黄沙遍地,喉咙如此的干渴。
水……
为什么这鬼地方没有水……
之前来的地方,随便在地上划搭两下,就会有水了。
好渴啊……
在阴云密布的大漠之中,一个身影颤颤巍巍的行走着。
头上阴云密布,暴雨连绵不止。
可是这些雨水,却没有一滴能进到他的身前。
为什么……
这个人张开嘴,面对天空,希望雨水能够落进口中。
可他的身边就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屏障,所有的雨水纷纷弹开,落入了沙中,渗了下去。
在这片沙漠之中已经走了好久,他不认识路,却总觉得自己该穿过这片沙漠。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试图穿越过去了,之前每一次,都会因缺水昏厥在沙漠中,他却也一直没有死,每次被人捡到带出沙漠——可是捡到他的人,无一例外都只是把他送回了他来的那一侧。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只是徒步,即便带足水带,也只能在沙漠中走上十多天。
别说十多天,就算给他两个月,不认识路的他也未必走得出去。
他当然想过拜托别人带他通过。
可是,每当那些人问起他的身份时,他只能说自己不知道。
那些人想要检查他的身份证明,可是他的身上压根就没有什么证明。
于是他被检查了纳戒,结果却在里面发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总而言之就是有识货的商人认出了他带着大量的**、迷魂香、追踪香、软骨散、透骨钉……还有一些锁拷、以及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的药,他们拿那些药用骆驼做了实验,结果骆驼吃过之后不消片刻口吐白沫死了。
可是,他为什么带着那些东西,他自己也不知道。差点就被扭送给官府,得亏他腿脚麻利溜得快,纳戒却没能拿回来。没有了纳戒,他能带的水更少了。穿越沙漠变成了绝对的不可能。
他一次次的尝试,偶尔发现了绿洲,下一次便能走得更远。
他却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些年澜云与魔痕放开了通商政策,商队变多了,像他这样无脑乱闯,早就不知道死几回了。
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句话是真的。就连今年是什么年份,现在在什么地方,穿过去又是哪里,都是打听来的。
每当想要去思考自己是谁时,就感觉头一阵阵的疼。
就像是被人敲了闷棍似的。
会去穿越这片沙漠的,出了商队别无他人,不会有单独的旅人,因为沙漠的这一边,是澜云帝国的边境线边缘山脉,习惯了雪山地区生活的原住民如果要离开,都是搭商队的顺风车,可是商队是不会接纳来路不明的人的。军队要离开时,也不会带一个来路不明的闲人。
对,最大的问题,是“我是谁?”。
只有知道了这点,他才有可能穿过沙漠——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运气好,沙漠里下起了莫名其妙的暴雨,数日不息。
总觉得,必须要穿过这片沙漠去不可。
也许,在穿过沙漠之后,就能明白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了。
他不在乎这场雨是怎么回事,反正空气中的湿度上升,他也不怎么渴了。
唯一的问题是,雨近不了他的身。.
这非常非常的不方便,要想喝水,他就只能把水带划破了,用随身带的棍子支起来做成一个敞口的接水瓢,然后退的远远的等水接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衣服夹层里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道具,还有一些针啊、飞镖啊什么的。
也许正如那些商人说的,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利用这场大雨,他灌满了所有的水袋,又在这雨中前行了数天——他是没算过时间了,因为算了也没有意义,一次次在沙漠中昏迷,他虽然有问过日期,渐渐地也不再问了。
就在他蹲下身,准备再一次支起他的小水瓢的时候。
他的神色忽然下意识的一凝。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紧张了起来,接着周围那驱散雨滴的奇怪现象,又扩大了数倍,几丈之内,雨水都无法靠近,纷纷弹开,在暴雨中形成了壮观而诡异的帘幕。
像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一般,他看向了远处。
那感觉一纵即逝,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他能确定大概的位置,而且可以很明显,那边有什么高大的建筑物。
能这么远就看得见,恐怕要有几十丈……百丈之高吧。
还没有开始思考,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忽然就向那边挥了挥。
接着他发现,不是自己的手自己要动的,而是自己刚才确实有了向那边挥手的想法。
可是手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刚刚出现的感觉,与自己周围这逼开雨水的奇怪现象,是同一个感觉。
虽然还有些不一样,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
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要过去的冲动。
想要迫切的见到发生了什么,以及……打一架的冲动。
好奇怪,这几年从没有过这种想法。本以为自己不是一个好战的人才对。
也许……过去看一看的话。
就能知道自己是谁了。
一定要穿过这片沙漠。
为此。
必须要知道自己是谁。
他如此想着,收起所有的工具,大步跑向远方的建筑。
他从未发现过自己跑的如此之快,就像是回忆起了应该怎样去奔跑,怎样借助身体里的力量。
周围的水帘也跟着他一起移动,颇为壮观。
……
驱邪塔中。江连地顺着塔壁掉落下啦,如果不是摔在了黄沙上,这一摔又会让他的伤势加重。
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伤势已经严重到了,连嘴都张不开的程度。
“原来如此,你是之前的那个吴敌吧,敢凭借四阶的实力对七阶的我发动偷袭,胆量不小啊——看起来,你就是这一代的命运之子了。”
沈纬龙停下了吟咒,古月也出现在江连地的身边,警惕的望着沈纬龙的动作。
“你的最终目的,真的是命运之子?”古月震撼的问,因为到之前为止,沈纬龙的表现全都指向“他的目的是冥府”这一种解释,可是现在听他的意思,他的目的真的如姜念雄所料,是命运之子!
难道姜念雄真的猜中了?那之前沈纬龙的行为呢?是为了得到对付命运之子的力量吗?
“真奇怪,你这么说……”沈纬龙盯着自己的龙爪,活动活动关节后道:“之前我似乎的确不想动命运之子呢,可是不巧的是,现在我特别想对付命运之子,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说吧,老家伙,命运之子不是只有这一个吧?还有谁,一起告诉我,我好动手。”
“……”
发现古月的表情忽然变得很精彩,沈纬龙不经感到诧异:“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要说没有是骗人的。
沈纬龙果然之前并没有对命运之子动手的意思,因为在澜云大赛之后,齐南天和江连地暂且不论,姜念雄这个命运之子的身份可以说是稍微花点心思就能打听到的。姜天和澜云帝国巴不得让全世界知道命运之子在澜云帝国武侯府,为帝国增添威望。
那他现在为什么又对命运之子有了想法?
古月没来得及想出这些,沈纬龙就有些不耐烦了。
“还是说,你现在依然认为你们有胜算?”
“……”
胜算……
古月看不到一丝胜算。
如果说,沈纬龙只是一个只有五阶底蕴的七阶魔法师,哪怕他是一头魔龙,凭借着自己吸引火力,江连地进行偷袭,是有着一些胜算的。
可假如沈纬龙还是一个修仙者,而且是有着如此剑意的修仙者……
这根本就没得打。
难怪沈纬龙做的第一件事,是封锁这里——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这次的战斗。
可说要突破外围的囚龙魔狱,谈何容易。
即便成功突破,自己一个魔法师想要同时带走江连地、冥府以及那个不知来由的幽魂。
根本不可能。
自己没有武者的力气,用魔法带着势必会影响自己施咒,而且江连地和冥府现在都受着伤,没法靠自己的帮助自行离开。
怎么办?
怎么破这个死局?
古月现在真的开始后悔没有听姜念雄的,和江连地提前赶来了。
可如果不这么做,早在之前,冥府就已经死了。
……
“不回答,说明你也清楚没有胜算了。那好,我给你两个选择,我对你这个老家伙没有兴趣,告诉我命运之子都有谁,在哪儿,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我要带走他,还有冥府和那个幽魂。”
古月说着,指了指地上的江连地。
“冥府你可以带走,但是吴敌和那个幽魂不行。”
“吴敌不是命运之子,你没有必要杀他。”
“啧……啧啧啧……我的天哪。”
“……”
“没想到精灵族那么纯净的种族都会撒谎了啊。”沈纬龙玩味的打量了一番古月,巨大的龙首仿佛要将古月一口吞下。
“我没有撒谎。”
“不,你在撒谎,他就是命运之子,你骗不了我。”
“你为什么能这么说,这世上除了命运之子本人和创世神,没有人能够确定谁才是命运之子。”
“呵呵……那只是你以为,我就是能确定。啧啧,没想到你居然会撒谎,本以为能从你这里得到真实可靠的情报,让我能轻松一些,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不好意思,我现在要送你归西了。”
古月愣了愣,盯着沈纬龙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沈纬龙能看穿江连地命运之子的身份?
这怎么可能?
眼见着沈纬龙对着江连地伸出了手指,空中悬浮的锈剑也对准了江连地,古月不得已在心中做起了救江连地离开还是救冥府离开的思量。
在那之前,要先打破……
“我去!!!!”
塔外突然传来一声慌张的大喊,接着古月就看到笼罩着这里的“囚龙魔狱”忽然溃散,重新化为无数的光柱,射向了塔门口。
而就在塔门口,出现了一位衣着邋遢的中年男子,那无数的光柱射向了他,他慌慌张张的不断向后退,身边的场域却与那无数光柱对抗,将光柱一一瓦解。
囚龙魔狱是用来囚禁罪龙的,它的强度对内是一个强大无匹的禁咒,对外也只是一个五阶魔法。
但要说也只是五阶魔法,又不太对,应该说起码是五阶魔法。
这个男子什么都没有做,单靠周围的那个场域就挡下了这个魔法。
是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只是不知道是武者还是修仙者,至少不是一个魔法师。
先前古月和沈纬龙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出现,但现在见到他后,又能一眼看出他的修为。
精神力不强,绝不是修仙者,六阶初级,是武者无误。
六阶初级的纯粹武者,之前为什么自己和沈纬龙没有发现他?
他周围的奇怪场域,古月倒是认出来了。
就和先前的锈剑一样,是意。
只不过看他什么都没有带的样子,是什么的意呢?
这个突然出现的邋遢男子,又是谁?
(大家可以猜一猜这人是谁,是一个老熟人,早就出现过的。
猜不到的,就想一想他是从沙漠另一边过来,沙漠另一边是什么地方吧。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