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云城,何府。
“小才啊……”
“父亲有什么吩咐?”
在大堂之中,何万财忽然开口令一旁的何成才连忙上前。
“这雨……是不是小了点?”
“雨?”
何成兴诧异的观察窗外,这才点头:“雨确实是淅淅沥沥了。”
“暴雨将歇,暴雨将歇啊……”
何万财似乎是长松一口气,自从见到那封写着何成兴签名的信,何万财茶不思饭不想,就坐在大堂,等待着派出去的人手打探回消息。
虽然何成才并不关心他身体如何如何,但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很足的。
“父亲,暴雨既已减缓,想必是快到天晴时了。你还是先歇着吧,相信雨后定有彩虹出现,父亲鸿运昌隆,没准儿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带回消息呢?”
“哼!”
何成才可没想到会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何万财不仅没给他好脸色,反倒是看着他更加嫌弃了。
“我的几个儿子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何成兴虽然最像我,也最有城府,却对我阳奉阴违,我当真不希望把家主的位置交付给他,你大哥何成龙就是个窝囊废,小器阅历太浅,也不是做家主的料。”
何万财的话令何成才心中一喜,莫非何万财已经决定立下继承人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到现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在拍我的马屁!”
“……父亲?”
何成兴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下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却更加不明白何万财因何而怒。
“你最不如何成兴的一点,就是虽然你也有着很深的城府和心计,却没有他的胆识和魄力!我的继承人要的不是只会阿谀奉承,而是能带领何家于危难之时迎风破浪!于昌盛之际更上层楼!而不是只会像你这样,做一根迎风而倒的墙头之草!”
“父亲……”
何成才咬了咬牙,神色闪烁,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呵……呵呵,你是在……隐忍?”
“……”
“如果是何成兴要这么做,他既不会让我看到他表情的变化,二不会让我猜到他的心中所想!你现在心底一定十分不服吧?因为你从来都不觉得,何成兴的胆识和魄力胜于你!”
“……”何成才张张嘴想要辩解,却还是强忍了下去。
“你害怕了,这就是证据!可笑我最想扶持的人,却还不如一个死人更合我心意!”何万财似乎是要平息心中的怒火,又像是要说些别的什么,将“死人”二字咬的格外清楚。
“如果你姐她是我……哪里轮的到你!我直接把家业交给她打理都不会交给你们几个窝囊废!”
“……父亲!”
何成兴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回应。
“哦?忍不住了?”
“父亲!霞姐不过是女流之辈,怎么堪当大任!”
“哼!虽然霞儿是一介女流,她却是比你们所有人都适合继承我位子的人!比之何成兴也不相让!你不服?那么你举出一个例子,但凡这些年经你手的生意,有任何一件你比霞儿做的更好,我都收回我先前的话!”
“……”
“哼,不动声色叫做隐忍,可毫无底气出口反驳,叫做自打耳光!连这点,你也比不上他们!你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
何成才的面色铁青,最终还是没有再回话,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
他直到离开都想不明白,说他没有胆识反驳的是何万财,说他自打耳光的也是何万财,何万财究竟想让他怎样!
却不知何万财盯着他就此离去,却是长叹一声。
“胆识不足,城府不够,计谋也不行,风雨将至,如何让我放心把家业交出去……难不成当真只能要把这家业交给霞儿?”
……
正在何万财按着额头伤神之时,突然有下人跑了上来,在他的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竟然是他来了?速速有请!请到我的书房!”
何万财连忙起身,直奔书房而去。
当他挺着一身脂肪赶到书房时,却已经看到了那位神秘的客人。
“何家主,好久不见啊,别来无恙?”对方背对着他,何万财却显得颇为尊敬。
“承蒙先生记挂,不知先生此次前来……可是有什么大生意要谈?”
眼前的这位,要说交情,倒也与何万财没什么交情。
但他却是一位大金主,曾经多次从何万财的商会、拍卖行购买物品。也曾多次借何家的关系请策家帮忙。
“是有一幢生意要和你谈。”
对方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不过在谈生意之前,能否告知沈某,这封信所言何事?”
何万财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竟是瞪了瞪眼。
那封信,乍一看跟他今天收到的没什么不同,但那封信分明还在他的纳戒里。
何万财连忙将信打开,看过之后却是脸色大变。
“这个叫何成兴的小鬼,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的儿子吧?”
“正是犬子。”
“送这样一封意义不明的信到我这里,是来示威的吗?”
“当然不是!先生误会了,这封信上的名字虽是犬子,但信却并非犬子所写!”
“哦?有何凭据?”
“因不需要什么凭据,因为犬子早在四年之前就已经死了!”
“四年之前?”
此人摸了摸下巴,竟是若有所思,何万财连忙点了点头:“四年之前,犬子在迷幻森林不幸遇害,被人发现了他的尸体。我们早已在四年之前就将他风光大葬了。”
“风光大葬?我怎么没听说你们何家办过什么大的葬礼。”对方嘀笑皆非,“你这话可不怎么可信啊,莫不是看我好骗,打算糊弄过去?”
“这……”何万财瞪了瞪眼,心道先生为何就这件事情揪着不放,难不成还有别的话要说?
“说起四年前死在迷幻森林的人,我倒是想起了些什么,我想何家主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那人说着便拉过椅子坐了下来,竟是喧宾夺主,坐在了何万财的书桌前。
紧接着,他拿出了一块……记忆宝石。
“这是……?”
“四年之前我曾在一滩血迹中找到这么一个东西,却没发现有谁的尸体。当时这枚记忆宝石被鲜血所沾满,想必是收拾尸体的人没能发现吧。”此人晃了晃手中反射着光线的宝石,轻笑一声:“一口价,五千万金币,不知何家主是否感兴趣呢?”
“五千万?一块记忆宝石?”何万财瞪大了眼睛,却万万没想到这个金主今天前来,第一件事情居然是要钱。
难怪先问起信的事情,这件事只是一个提出这个话题的引子,想必他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何成兴早就死去的事。
“怎么?不想要?”
“哪里哪里,先生竟然说是一口价,那我就答应了便是,五千万金币,我买下了。”何万财风轻云淡,像是家常便饭一般,波澜不惊。
“不愧是何家主,当真拿的起放得下,不过你放心,我今天的生意,绝对让你重新赚回来!”
“哈哈,对先生我自然是深信不疑了,若不是有先生一直以来对何家生意上的照顾,何家又岂会有今天的地位?”
“你明白就好,我要从你这里,联系几个杀手——我想你应该有路子,我要杀几个人。”
“哦?”何万财疑惑的顿了顿,“以先生的能耐,还需要我找杀手帮您杀人吗?”
“我要是方便动手,何须来此?”
“先生说的是。”何万财点头,又道:“不知先生要对付的是……?”
“这封信里的每一个名字。”此人指着已经在何万财手中的信道,“不过既然何成霞已经死了,那就是剩下三个目标了,他们三个人,全部都要死。”
“他们?”何万财愣住,却又皱起了眉。
“敢问先生,是否知晓其他几人的来历?”
“他们的来历关我何事,既然敢向我挑衅,就应当付出挑衅的代价。”
“仅仅是这样,先生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点。”
“哼……我的事你也敢过问!?”
来人冷哼一声,一阵惊人的气场迎面而来,压得何万财惊出一身冷汗!
“不敢!只是疑惑而已!”
“……哼,‘三人行’佣兵团坏了我的大事,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原来如此……”
何万财识相的没有追问所谓的“大事”究竟是什么,见对方收起了气势,连忙道:“只是……要对付他们,不是那么好办啊?”
“怎么不好办?”
“先生有所不知,上面的几个名字中,姜念雄和那江连地,都是武侯姜天的儿子,要对付他们,就要做好承受武侯怒火的准备啊……”
“你当我三岁小儿般可欺吗?姜念雄也就罢了,那个叫江连地的也是武侯的儿子?正当沈某对人族文字一无所知?”
“先生有所不知,那江连地虽不姓姜,却是姜天丢失数年的儿子,四年前才确认了他的身份,消失已久。”
“……竟是如此。不过,这点小麻烦不至于难倒你吧?”
“当然,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就算是姜天也奈何不得我何家。只是这价格……”
“哼!你随便开价就好!这只是第一幢生意,我和你还有一幢生意要谈!”
说着,此人又递来一份长长的单子,何万财接过一看,两眼一瞪,因为那上面竟然是许许多多的名贵药材。
“不知先生这是……”
“药材生意也是你们经济来源的一部分吧?想必找齐上面这些东西,对你来说应该也不难了?三天之内,我要见货,还是那句话,价钱你开,我相信何家主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蒙骗于我。”
“哈哈,姜天的怒火是个麻烦,先生的怒火却也不是我愿意勾起的,只是……这里面的部分药材即便是何家在澜云城的库存里也没有,还请先生宽限有些时日,我从其他的地方调过来。”
“也可,你需要多久。”
“十日。”
“那就给你十日!十日之后,我来提货!到时候钱货两清!”此人起身,竟是连定金也没有付,直接离去,临走时还别过头,对何万财笑着道:“希望我今天带给何家主的礼物,何家主能够喜欢。”
何万财眯着眼睛,望着他离去,这才看向桌上的记忆宝石。
“来人!”
很快有下人走了进来,何万财把清单交给了他:“十日之内,集齐上面所有的药材拿到我这里!”
“是,老爷。”下人看了看清单之后又道:“老爷,有些药材澜云城中没有,还有些需要从其他的商会购买,这定金……”
如此庞大的金额,显然这下人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用商会的钱就好,用了多少全部记下来,之后我会补回去。还有,传消息给霞儿,让她办完手头的事情回来一趟,我有事要让她做。”
“是。”
下人点点头,退了下去。
何万财走到门口,探出头望了望,发觉四下无人之后,关上了书房的门,来到了桌前。
“不知这位经纬先生,此次带来的礼物,到底是……”
他打开了记忆宝石。
记忆宝石之中,呈现出一幅染着血色的画面,画面之中,有两个少年人。
“我可以答应你的交易。”
影像,就是从这句话开始……
(猜一猜这个神秘的金主是谁?
我敢打赌,你们猜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