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离开了,向婷依然不解的眨着眼睛,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谈话就这样突然结束了。
城主牧东流被那个自称阎王的人称作苦?
是他的称号?别称?
向婷不理解。
她忽然发现,自己就如阎王说的一样,对江连地等人完全不了解。
自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命运不死论?那是什么?
冕下只说过自己是命运之子,从没有提过什么是命运不死论。
这些人抓自己是为了冕下的秘密吗?自己除了认识冕下,还有其他特殊之处吗?
如果没有和阎王刚才的谈话,向婷此时只能低下头衷心的祈祷光明神的庇佑。
但是现在她明白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令狐姐姐,月池姐姐都是很好的人。
江连地面冷心热,想必他的兄弟姜念雄也不会糟。
如果这些人因为自己的错误受到伤害,那就是错上加错。
该怎么补救?
哪怕自己用尽全力都打不破牢房,更不用说外面还有其他的看守。
自己有没有什么能做的?
拜托了,请告诉我。
如果我有任何可以做的事,如果我有任何可以弥补我过错的手段。
请告诉我。
不要让江连地他们遇险。
……
万人城,牧雪的家。
“姐姐,你真的要去吗?”
努力的拽住牧雪的衣服,牧小月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昨天到今天,已经有好几拨人来这里寻找江连地了。
自从昨天来了这里,江连地就失踪了。
江连地的同伴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在一次次询问江连地的行踪时,牧家两姐妹在想什么。
江连地失踪了。
在和她们聊过之后。
牧雪明白了江连地走得匆忙的理由,却正因如此更感愧疚。
江连地是因为不想带给她们危险才急忙离去的。
他的失踪,是否又和她们多嘴透露了万人城的情报有关?
牧雪不知道,她只知道江连地的失踪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不要去啊姐姐!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你去也是帮倒忙!”
牧小月努力的想要拽住牧雪,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有她的姐姐大?
“我必须要去,小月,江连地是恩人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他现在出了事,姐姐怎么能什么都不做?”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
“我听他们说起江连地的气息在城主府出现过,姐姐去城主府问问。”
“不行!他们说了很危险的!我们果然还是等着吧!”
牧雪好不容易才把牧小月的手掰开,转身出门后,却听到院内牧小月“哇”的就哭了出来。
“啊——姐姐你也不要我了——你要是出了事,我该怎么活啊……”
哭声更大了,当然牧雪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多半是在假哭博取同情。
自己只不过是想去帮帮忙,哭的和生离死别似的。
“……”
可即便如此,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的牧雪依然停下了脚步,咬紧下唇。
“城主大人和我们同姓,五百年前本是一家人,不会为难姐姐的。”
“胡说!如果真的有危险,谁会管你姓什么!”
“……”
牧雪心肠一软,牧小月看姐姐犹豫了起来,连忙追了出去:“姐姐!相信月池姐姐她们吧!她们那么厉害,一定能把江连地找到的!”
“……也……也好……”牧雪犹豫的回应道。
“这样真的好吗?”
回答牧雪的,并非从院子里追出来的牧小月。
是一个一声黑衣的蒙面人。
就在刚才牧小月出来的时候,牧雪的视线中还没有这个人,可现在他却凭空出现在了她家的门口。
“嗯……看起来‘苦’的手下汇报的没错,江连地的确曾经在这里和熟人见面,真不错呢,这样的话手上的牌又多了一张——不,两张呢。阎王大人一定会称赞我的。”
“你是谁!!江连地的失踪和你是不是有关系!”
牧雪下意识的将牧小月护在了身后,假哭了许久的牧小月连忙不在装模作样,露出个头对着黑衣人扮了个鬼脸。
“哦,还没有自我介绍。你可以称呼我为‘力’,很简单的代号吧?接下来,我想请两位姑娘赔我走一趟了。嗯嗯,就是去你刚才最想去的城主府哦。”
“……我现在不想去了。”牧雪悄悄的推了把身后的小月,示意她快跑,小月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只手从她的身后按住了肩膀。
“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们了……”
牧雪和牧小月仓皇回头,却只见到身后漫天的血色,以及一只面目狰狞的恶魔……
……
城主府。
“听说武侯大人的千金到访?哪里哪里?快让我见见?”
大堂中,静心喝茶的令狐娇等人大老远就听到了牧东流的声音。
令狐娇两眼微眯,感觉情况不妙。
牧东流回府后第一时间并没有来这里,刚才萧雪传音说,他先和另一人一起去了地牢,同时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离开了城主府,不知去做什么。
这很不正常。
自己作为武侯的“千金”,大驾光临城主府,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来这里?
生怕别人不怀疑?
又或者……
对方已经知道了自己只是在扯虎皮做大旗?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男子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大堂,萧雪传音说一起的另一个人没有直接过来而是去了后堂——如果令狐娇猜的没错,后堂应该可以听到大堂的对话,却又不会暴露气息。
不得不说,有一个隐蔽能力极高的帮手的确在情报上可以占据一点上风,至少对方现在还不知道萧雪的存在。
萧雪又一次询问要不要她去试探地牢,令狐娇又一次摇头否决了。
现在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敌我战力差距太大了。
“城主大人如此殷勤,天不亮就出门办事,看来公务繁忙啊。小女子是不是打扰了您的工作?”
令狐娇起身相迎,对方才是主人,哪有自己这个客人大咧咧坐着的道理。
让她有些惊奇的是,那个客卿居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安之若素。
信你是个客卿才有鬼。
令狐娇越发感觉,自己的身份可能已经穿帮了。回府第一时间不见自己,现在这个客卿又没有了伪装的意思。
这是打算撕破脸皮的前兆。
“怎么会?令狐小姐大驾光临,我荣幸还来不及呢。只是……有一事希望令狐小姐解释一下。”
“什么事?”
“不知令狐小姐这块武侯大人的令牌,是怎么得来的?”
“……”
来了!
这是铁阎王即便确认了令狐娇身份是假,也无法理解的地方。
既然令狐娇不是姜天的养女,为什么会有姜天的令牌?
这可不是有很多份的令牌,代表着武侯身份的令牌,有且只有一块!就在姜天那里!
如果说姜天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办事方便给了他们之一还说的过去。
为什么会在令狐娇这里?而不是给了姜念雄或者江连地?
“这话小女子就有些听不明白了,父亲大人赏赐的,有什么问题?”
“令狐小姐,不如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你根本不是武侯的养女,也不用狡辩,没有那个必要。现在坦诚相待,也许你的下场会好一点。”
牧东流勾起嘴角,冷笑着注视着令狐娇,杀二连忙横移,挡在了令狐娇的侧前方。
“就凭令狐小姐带的这个护卫,恐怕不足以保护你离开这里啊。”
“哦?”
令狐娇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看起来这位高深莫测的城主果然有几分本事。
不,高深莫测的不是他。
如果真的有人看穿了自己是假货,应该是那个去了后堂的人。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真正的智者不会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的面前,即便敌我差距再大,也不是自大的理由。
这个牧东流只是那个神秘人的一张“嘴”罢了。
“既然你已经看穿了,那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令狐娇微微一笑,推开了身旁的杀二,上前一步:“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哦?只是给你一点脸……”
没等牧东流把话说完,令狐娇摆手打断了他:“我也不想听你狡辩,我来替你说理由吧:原因有三:第一,令牌是真的,你们不知道我令牌哪里来的,担心我是武侯的特使,不敢动手;第二,这里是万人城,固然是万人城城主的地盘,却也是教廷残余势力的地盘,你不确定我有没有借姜念雄的身份找来教廷的人做援兵;第三,你们在这里无法动手,而那个无法动手的理由,想必是……”
令狐娇伸出手指,直勾勾的指向牧东流。
“你,不是牧东流。和我一样,只是个冒牌货罢了。”
牧东流当场震住,不过没多久他就反应了过来,强笑道:“那不如令狐小姐谈谈你的高见?”
“前两个理由只要确认消息完全封锁在城主府,不惹出大动静就不会有任何事发生。只要武侯不知道我在这里出了事,教廷的人不知道这里出了什么事,都可以避免。因此我不得不考虑你们没有直接将我拿下的真正理由,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一个,不动手的理由只能是动手会带来麻烦。可这里是城主府,是万人城。城主在自己家里动手为什么会有麻烦?于是我想到了……”
令狐娇眯起眼睛,双眼似乎要望穿牧东流的易容,看到他面具之下的脸:“你不是牧东流,真正的牧东流并不在这里。一旦你在这里动手,固然可以把我拿下,却会导致你身份的暴露。”
城主府除了这里的牧东流、客卿,以及后堂那个人,还有两个五阶高手。
而令狐娇一方,明面上只有杀二这一个四阶,还是魔法师,在这样的室内处于绝对的不利。
可对方在如此大的战力差之下,撕破了脸皮却没有动手。
只能说明,在对方眼中战力差并没有这么大。
客卿明显是牧东流这边的,后堂那个人明显是这些人的老大。
那么战力差为什么没这么大?
除非……
那两个五阶不能算进战力中。
城主府的看家高手,却不能算进城主和别人战斗时的战力。
除非这个城主不是城主。
那两个五阶强者平时多半在闭关,只要这里不发生什么战斗,多半是不会出现的。而一旦打起来……
他们就会马上发现,自家的城主被人掉包了。
可以说,对方或许比自己等人更担心开战。
令狐娇得意的笑笑:“既然大家都是带着面具的小人,双方都希望尽可能的避免战斗……不如我们和和气气坐在茶桌前谈判一下?”
没错,谈判。
比起撒谎,比起谋略,比起指挥。
这才是她最擅长的走向!
(和平谈判,互换得失可以说是令狐娇的老本行了。
可是事情真的会发展的那么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