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内奸是令狐娇！你有什么证据？”
众人瞪大眼睛，望着姜念雄，他看上去不像撒谎。
可姜念雄撒谎也从来没人能看出来，因此有没有证据才是姜念雄这些话的关键。
“要证据是吧，我有很多。首先，我最开始怀疑她，是在得知慕容夫人手中那块记忆宝石的时候。我已经和月池她们说过这件事了。”
姜念雄看向月池，月池虚弱的点了点头，将慕容夫人其实是何成兴的事解释了一番。
“何大哥他现在在哪里！”
江连地激动的问道，齐南天也凑了过来，把姜念雄都挤到了一边。
“他离开了，去魔痕大陆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
“你们知道吗？魔痕帝国的燕枭死了。”姜念雄连忙替月池解围道。
“燕枭？魔痕帝王？”
夜无痕惊讶道，姜念雄点了点头，看向谢天机，“这件事还是问他比较容易。”
谢天机皱了皱眉，没想到话题会牵扯到他这里。
泄露天机是会折寿的，不过好在燕枭已经死了，自己说出来也没什么影响。
“我观察到魔痕帝国帝星陨落了，这件事你们之后也能从各种渠道得到证实，我也给不了你们什么证据——没有必要。”
帝星陨落的意思众人也有些了解，魔痕帝国的帝星只能是指燕枭了。
“陛下怎么会死？”
开口询问的是杀一，可是很显然除了他之外的杀手们也想知道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帝星本来气运正盛，绝非寿终正寝，也不是因病去世。可能是被什么人谋害了吧。”
谢天机叹气道：“不要再问我了可以吗？我还有一个活到八十岁的梦想。”
活到八十岁？
众人皆无言，谁都知道历代天机都是英年早逝，活过六十岁的都没几个人。
“都不相信？别忘了，我和历代天机都有一点不同——我认识命运之子。命运之子是可以帮我改命的。或许你们不知道，天机门的始祖策天机，也曾是一位命运之子。他一直到五十多岁都保持着年轻的样貌。我坚信只要有姜念雄的帮忙，我也可以安度晚年的。”
将信任寄托给别人，这种做法和姜念雄的很像，又和姜念雄不一样。
姜念雄的信任来自于对周围的人观察和了解，而谢天机的信任仅仅来自于命运。
可是，某种意义上谢天机的信任更加可靠。
“不说天机的事，我们接着说令狐娇吧。”
姜念雄将话题连忙拉回来，否则谢天机就该不高兴了。
“慕容夫人既然是何成兴的假扮，你们能想到什么吗？”
姜念雄的问题令众人陷入了沉思，最终还是月池先想到了答案。
“所谓的慕容夫人，是你和何成兴为了钓内奸出现表演的戏，所以……当时慕容夫人留下的记忆宝石也是故意散播出去的？”
“没错，我们曾经散播出去了好几份相似却又不相同的记忆宝石，澜云城出现的那一份，是我们故意送给何家的。何成兴借用商人沈纬龙的名义，和何家做了交易。沈纬龙的存在确有其人，何家查不出什么。这一手是为了引诱何家对武侯派的势力动手，给他们一种权势滔天势不可挡的假象。而其他的记忆宝石，则是为了找出谁才是那个叛徒。事实上，流传到‘慕容夫人’手中的那块记忆宝石，就是我留给令狐娇的那一块。”
这是栽赃？
这当然是栽赃，姜念雄亲眼见到过令狐娇毁掉了那块宝石，而且何成兴得到的并不是令狐娇的那一块。
可是姜念雄现在的确打算将这个罪责推给令狐娇。
是为了保护他的秘密？
不止。
那个真正的内奸，他想要自己处理。就像当初对何成兴说的那样。
既然如此，就不能被人知道那个内奸的真实身份，这时就需要一个虚假的内奸顶替了。
夜无痕已经用过了，而且自己已经坦白过他并不是内奸。
当时说夜无痕是内奸，是为了麻痹真正的内奸，同时让夜无痕尽快将齐南天接来。
其他人之中，能够被诬陷为内奸的，只有同样不被人喜欢也不被信任的令狐娇。
“那块记忆宝石是在迷幻森林的时候，我刻意让他发现的，就放在何成兴死去的地方。因此在听说了那块记忆宝石的内容之后，我就第一时间知道了她是内奸。”
“这不可能，既然她想杀你，又为什么救你？”
齐南天刁钻的问题问进了所有人的心坎。
“如果我早知道她会是那个内奸，怎么我都不会选择让她来做这个选择者。但是你们或许忘记了两件事，第一，在那时就算她选择不救我，命运之子也不会变少。只不过现在和你们说话的人由我变成了向婷。既然如此，她为什么不选择让向婷死取得我的信任呢？我的信任比向婷的信任更具有价值吧？毕竟我好歹是这个小团体的指挥者，这可是救命之恩啊。”
姜念雄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他还没有说完。
“第二，令狐娇在做选择的时候，是不是犹豫了很久？她恰恰就是在考虑救我的风险到底有多大，因为她知道我看穿她的可能并不低。刚才见面时她的举止你们不觉得夸张吗？这可不是她该有的样子，那么做恰恰显示出了她的心虚。”
“第三，我之所以没有早点解释，原因也如你们所知，我还要指望令狐娇帮我解决向婷，暂时留着她对我并无坏处。”
姜念雄的话另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姜念雄见众人不相信，又加大了力度：“当然，我也可以和她当面对质，只是……我希望大家给我一个机会和她单独谈谈。我一定让她给大家一个满意的解释和道歉。”
姜念雄话音刚落，齐南天已经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干什么！”
江连地连忙喊住他，却见齐南天铁青着脸道：“我去找她问个清楚，她为什么背叛大家？如果不是她的背叛，你和姜念雄现在不会是现在这副鸟样。”
齐南天的话虽然难听，却话糙理不糙。如果没有内奸，姜念雄不会遇刺，江连地不会被抓。两人现在的重伤都不会存在。
同为命运之子，姜念雄成为了半个废人，现在的他已经不仅仅是独眼龙，精神力和斗气全部归零，谁能保证他之后不会成为命运之子中的累赘？
而江连地，虽然从姜念雄那里得到了力量，却也数次险死还生。
齐南天知道命运之子是被命运之轮保护着的，可谁知道这种保护什么时候会失灵？已经不止一个人说过，命运不死论是可以绕开的了。
再者说，江连地是他的好兄弟。
齐南天不会原谅害自己兄弟变成这样的人。
“不对啊，如果令狐娇是内奸，她为什么去城主府冒险？”
“那是做戏给你们看的，我就问你们一件事——她的冒险有成功救出任何一个命运之子吗？”姜念雄冷笑着摇头，质问众人。
令狐娇当然没有救出任何一个命运之子。
她救出了牧小月，救出了牧雪，甚至救出了城主牧东流。
偏偏没有救出江连地和向婷。
“而且她明明看出了铁阎王留下来的牧东流是真货，却不来找援兵，用意何在？你们真的相信她是因为疑心重没有冒险？她冒过的险还少吗？还记得和沈纬龙的那一战吗？”
姜念雄的一字一句让众人不得不接受了令狐娇是内奸的事实，可显然大家还是不怎么相信，齐南天还是固执的想要去和令狐娇免谈，却被姜念雄按住了肩膀。
“你干什么！”
“让我去和她谈，如何？”
“你？”
“对，我去。你们去摆明了就是找她麻烦。而我去的话，第一她刚刚救了我，怎么会对她不利？第二我手无缚鸡之力，她也不用怕我。第三，你们有谁觉得自己的谈判水平比我高？我保证能说的她主动承认错误给大家一个交代，你们去的话，先别说令狐娇的口才如何如何，如果你们要用强，某种意义上会给‘三人行’带来大麻烦。”
“她不是孤家寡人吗？哪里来的麻烦？”
谢天机好奇道。
“你们就从来没有令狐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只知道她是你的熟人，客栈那时才知道她有诺丁大陆的路子。”
谢天机此言一出，齐南天也点了点头。
四年之前，他们最初遇到令狐娇时，令狐娇就是在找失踪的姜念雄。
“她何止是有诺丁大陆的路子，你们可以理解为她是某种程度上在诺丁大陆说一不二的人。”
“笑话，诺丁大陆都是些野蛮的兽人，她一个弱女子凭什么说一不二。”夜无痕冷哼道，姜念雄确不以为然：“如果你是诺丁大陆一个高等兽人的领袖，在意外发现一个令狐娇这样的奴隶时，会不会重用她？不要以为所有的兽人都是没有脑子的白痴，高等兽人的智力不亚于人类，甚至有些特别的族群智慧高于一般人类。”
姜念雄的话令夜无痕无法反驳，就在姜念雄以为自己说服了所有人时，月池开口了。
“姜念雄，我不相信令狐娇会这么做……你告诉我，她真的是内奸吗？”
“……”
姜念雄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和我说过，不会说谎的。”
“我也不想让你伤心，所以……等我和她谈谈，让她来和你说，如何？”
“……好吧。我相信你，也相信她。我们三个是好朋友不是吗？你和她好好说，一定是误会才对。”
“……我会的。”
姜念雄点点头，推着轮椅出门，又转头看向众人。
“还有什么事吗？你想找个人陪你一起？”
齐南天诧异道，其实他正想以保护姜念雄的名义也跟去看看，比较姜念雄现在的情况，不能再让他冒险了。
“不用了。我之前就和令狐娇约好了单独见面，她不会直接动手的。我只是想问问——令狐娇她在哪个房间？我没有精神力了，有点不方便。另外，请你们不要偷听我们的谈话，如果令狐娇知道了我们的谈话不是秘密的，我们就没法谈下去了。”
……
没过多久，令狐娇所在的偏房。
敲门声忽然响起，令狐娇连忙冲过去打开了房门。
如她所料，姜念雄一个人来了。坐在轮椅上的他，此刻的脸色却很是阴沉。
“姜念雄，你不会把我当做内奸供出去了吧？”
“看来你反应过来的不算太晚。”
令狐娇今天才想明白。
那一天，无论她怎么处理了那块宝石，都会迎来今天。
那块宝石的出现，本就说明了一件事。
对于她的去留问题，姜念雄心意已决。
（再给大家一点点的时间，猜一猜真正的内奸到底是谁。
迄今为止，都有谁背过嫌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