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我是被他们硬拽过来的。现在我可以走了吧？”
江连地和齐南天所在的客栈，姜念雄无奈的解释道。
因为坐在轮椅上，景王胜把他硬带过来他是毫无反抗之力。
“谢天机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
江连地诧异道，不是交代了让谢天机帮忙照顾姜念雄啊？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姜念雄这样子走在大街上什么时候被刺杀都不奇怪，难怪景大叔会把他硬拽过来。
“咳咳……我打发他去调查一些事情了。”
姜念雄只能这么回答了。
“什么事情？”
“咳咳，保密？”
“……你又在扯谎。”
“啊呀呀，你也进步了嘛。不过很抱歉，真的保密，这件事情无论你问我还是谢天机本人，都不会有人告诉你的。”
江连地眯起独眼盯着姜念雄半天，仿佛看到了那“伪劣之影”后的另一只独眼。
“算了，随便你。但是你一个人太危险了。齐南天，要不你去帮忙看着他？我这边一个人也没问题。”
江连地看向齐南天，齐南天无所谓的耸耸肩：“我怎么都无所谓，可你的伤也不轻吧？”
“至少比他好。”
江连地指了指姜念雄的轮椅，又看向景王胜：“景大叔，能麻烦您护卫我一段时间吗？那边的姜念雄会支付酬金的。”
“可以啊，只是我还有任务……”
“如果是说任务的话，已经不用了。”
江连地深吸一口气，和三位杀圣对视片刻，叹息道：“你们的目标，我身边的那个名叫向婷的女孩儿，不久前已经死了，我们还没有商量好她的遗体怎么处置。”
“可能的话，希望你们联系魔痕大陆那边的人调查一下向婷有没有家人？”
齐南天开口道。
如果有家人的话，齐南天还是希望能把向婷的遗体交还回去。
“她没有家人，你们就不用管了。”姜念雄的语气和他们全然不停，那无所谓的口气让江连地很想上去打他一顿。
“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她没有，她就是没有。”
姜念雄别过头，似乎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她的遗体你们就不用管了，自然会有该操心的人去操心。”
“我们不管，还有谁会管！”江连地冷声道，姜念雄却推着轮椅就要离开：“不相信我，我也无话可说了。还有，拜托你们不要跟着我，我很忙的。”
江连地看看齐南天，齐南天却摊了摊手：“他不愿意就算了吧，你看他那自信的模样，肯定有保护自己的底牌啊。”
“我就怕他虚张声势惯了，总以为每次都能空城计把人吓跑。”
“他有真正用过空城计吗？”
“……”
江连地无法反驳，只能将注意力转回景王胜带来的脊骨上。
“齐南天，这东西你有办法传回死神那里吗？”
“现在不行啊，小空小月被我带在身边，我没办法直接联系死神界。”
“……”
“但是我知道一个人可以。”
就在江连地沉默时，齐南天忽然给他来了个反转。
“谁？”
“这人你也认识，能联系死神的，当然就是亡灵法师了。”
齐南天对江连地挤了挤眼睛，伊云加入了“三人行”的事不适合被外人知道，尤其是本就和伊云有关系的杀手公会的人。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景王胜却忽然拍了下手掌：“啊！有道理啊！那我知道怎么处理了！”
说着景王胜拿过脊骨，看了一眼齐南天后，有些忌惮的压低了声音：“只要找到那对夫妇……”
“你在说什么？”
就连呆在景王胜旁边的萧雪都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景王胜却摇了摇头，带着脊骨出门：“我去找两个人，很快回来。”
那对亡灵夫妇肯定能感应到他们主人在哪里，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能找到亡灵法师。
只要有亡灵法师，联系死神就简单很多了。这就像只要找到暗裔祭司，很容易就能和冥王交流一样。
“我跟你一起去。”
萧雪说着就要跟上，景王胜却已经关上了门：“雪儿你留在这里，给我盯着无常鬼——对了！齐南天你检查一下无常鬼身上有没有被那奇怪的脊骨附身！毕竟是她杀掉的铁阎王。”
交代完这句话，往生镜已经离开了客栈，江连地和齐南天对视一眼，看向何成霞。
“怎么？齐南天小弟弟，你要对姐姐动手动脚吗？”
“……请不要抵抗，失礼了。”
齐南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江连地受伤未愈，由他检查风险太大，这里只能由他来这么做了。
……
离开客栈，摇着轮椅前行的姜念雄正茫然的望着天空。
他本该是去城南的，此刻却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逛。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呢？命运啊，为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在揪出内奸之前，姜念雄有没有真心实意的想要制造一片和睦的景象，让大家团结起来，共同抗敌？
他当然想过，至少在水尽客栈时，他还是这么想着的。
然后就遇到了杀手公会的刺杀，让他确信了内奸的存在。
慕容夫人的背叛他心中有数，可是杀手公会的杀手并不是她招来的。
现在他知道了，将情报泄露出去的是谢天机。
将记忆宝石交给慕容夫人的是他，将情报泄露给其他人的也是他。
天机门可以说是世上最精确的情报部门，比起佣兵公会、闻家甚至是杀手公会都超出许多。或许谢天机的情报不是最多的，却永远是最准确的。
在知道了“三人行”之中有内奸之后，姜念雄就无法冷静的留在杀手公会处理问题了。
处理向婷的事。
处理内奸的事。
处理与令狐娇的约定。
处理与何成兴的计划。
姜念雄也只是一个人，他可以计划，可以欺骗，却永远不能面面俱到。
他有没有想过和向婷见上一面？
他有没有想过干脆不调查内奸，
他有没有想过拖延和令狐娇的约定？
他有没有想过暂时搁置与何成兴的计划？
都想过，可是他都不能。
他不能见向婷，因为他还不能死。向婷要做的事只有一件，而他要做的事太多。
他不能不处理内奸，因为他最开始不知道内奸是谁，更不知道内奸只是冲着他来的。如果放任不管，可能会导致整个“三人行”的分崩离析。
他不能拖延和令狐娇的约定，因为诺丁大陆的力量是今后计划所必须的。
他更不能搁置与何成兴的计划，因为何成兴早就动身，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搁置，就会前功尽弃，让何家真正成为澜云帝国打不死的老虎。
他很累。
真的很累。
水尽客栈遇刺之前，姜念雄发自内心的希望有人能分担他的这份压力。
江连地攻伐有余，大局不足。
齐南天全无心机，难堪此任。
何成兴另有所图，不可深交。
月池虽有小聪明，却过于天真，很少真正动用智慧解决问题。
只有令狐娇和谢天机可以帮他。
令狐娇辅内，可保三人行内部和睦。
谢天机辅外，可助他谋划滴水不漏。
此二人一内一外，何事不成？
可是这两个人，一个心心念念想杀了他，另一个被他亲手赶走。
姜念雄不想谢天机的事被人知道，令狐娇则成为了其中的牺牲品。因为只有令狐娇会配合他，承认自己背叛的“事实”。
他知道，令狐娇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要他心里通透就足够。
他更知道，如果谢天机的事揭露，会有怎样的后果。
武侯姜天已然失势，如果在这种时候文侯的孙子被传出想杀害命运之子。文侯谢宏将成为世界的敌人，因为杀死命运之子，几乎等同于毁灭创世神界。
那样一来，他和何成兴的计划就会早早夭折，一个掌控了澜云帝国全部力量的何家，想要摧毁谈何容易。
他还知道，谢天机的动机将会给月池多少的自责，谢天机的反叛会给“三人行”带来怎样的不利影响。
谢天机只有一个人，但他一个人就是天机门，天机门历代门主的清正廉明名扬四海，他本身更是龙逍遥担保过的人。
如果这样一个人会是叛徒，那么“三人行”中的谁不会成为叛徒呢？
谁都可以是叛徒，谢天机不行。
他没想过处罚叛徒？
那仅限于叛徒是谢天机的情况。
直到最后，谢天机也没有告诉他还留了什么后手。
姜念雄知道，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屈服，他还期望着那个后手所蕴含的可能性。
此刻的谢天机，就如同坐在姜念雄对面的棋手。
只不过因为他是谢天机，因为他能看到命运的走向，所以他的棋路已经提前布好。而姜念雄的棋，才只是下到一半。
这半场，姜念雄虽然看穿了谢天机，却也不能点破。这是谢天机的输，却不是他的赢。
谢天机已经离场，可这盘棋，他还得继续下下去。
今后，真的只能一个人走下去了吗？
姜念雄停下轮椅，此时的他，正处于一个十字路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太累了，没有进的力气。
他不能退，退则满盘皆输。
之前谢天机说过的魔痕帝星陨落，以及月池身上的魂牵命连之毒。
姜念雄都毫无头绪。
什么人为什么杀燕枭，怎么做到的。
什么人为什么害月池，怎么做到的。
相同的问题，相同的疑惑。
谢天机没有告诉他有什么后手，却在离开时告诉了他一句话。
“至少证明了，我的测算没有出错。”
谢天机对自身的测算结果，是安然无恙。
结局也真像他说的一样，谢天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亏你之前让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来和你说啊……”
你才是最不会帮我的那个人啊，天机。
姜念雄喃喃着望向天空，天空无比晴朗，映照在独眼中却只有黯淡的灰色。
谢天机的测算没有错？
那自己的命运，果然还是灿烂殒灭？
要不，还是算了吧。
就这么接受自己的死亡？
那向婷的死亡还有什么意义？
“姜念雄？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传来一个轻灵的声音，令姜念雄稍稍回神。
啊……
每当自己陷入迷茫的时候，就会有她的出现啊。
（似乎稍稍有些跑题？卷名是什么来着？
哈哈，别着急别着急，这些是上一篇的残留，马上进正篇。
另注：本章题目来自于某游戏角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