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的酒吧比颍离想象中要奢华不少,在颍离的印象中,这里应该是阴森且恐怖的,画着各种邪神才对。
话说回来,吸血鬼信仰什么?好像不信死神也不信魔神的样子?
难不成信该隐?
也不对啊,吸血鬼众虽然敬畏真祖该隐,但更多是害怕,而不是信服。
那是没有信仰?
就在颍离想着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师傅已经拉着他进入了一间包厢。
“咦?石虎,你在这里做什么?”
旁边传来一个清爽的声音,颍离和师傅看了过去,一位脸色苍白的绅士正端着红酒走来。
石虎或许是师傅在执行任务时的代号?或者是化名?
颍离猜测着,一言不发捧着饮料杯装深沉——师傅让他这么做的。
“接到一个大任务,和你没有关系。”
师傅冷冷瞥了这陌生男子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颍离却在心底笑了笑。
如果真的没什么关系,就不会说什么“接到一个大任务”了。
这是欲擒故纵啊。
“哎?大任务?油水多不多?能不能给我分一点油水?”
颍离的眼角微微一跳,就算师先生的确是在欲擒故纵,这男子上钩上的也太容易了吧。
脸色如此苍白,明明端着红酒颍离却嗅不到丝毫酒香,这酒早就开封许久,一直都端在他手里。
这个脸色苍白的人很缺钱,或许是有什么疾病,又或许……
他的脸色苍白是“渴血”导致的。
将普通人变为吸血鬼的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普通的噬咬,在噬咬时将自身的一点精血逆传给被噬咬者。这样变出的吸血鬼也是这个吸血鬼的血奴,除了日常的吸血需求外,还需要定期补给主人的血。因为这种吸血需求是会成瘾的,一旦得不到血,就会身体越来越虚脱,最后成为一具干尸。第二种则是初拥,一个吸血鬼一生只能初拥一次,颍离并不知道初拥的具体方式,只知道初拥转化的吸血鬼并没有渴血症,仍然会有吸血冲动但吸血并非必要。第三种方式,则是直接饮用高等吸血鬼的血,但据说需要承担相当大的风险。
任何吸血鬼都有吸血冲动,但只有第一种方式转化的血奴离开血就会不断变虚弱甚至死亡,也就是“渴血”症。
从这个人的状态可以猜测:他是一个血奴,如此一来出现在吸血鬼的酒吧也就很正常了,酒杯里没有酒香的酒,恐怕是血味的饮料。
饮料知道市面上有各种各样专供吸血鬼和一些嗜血种族的血味饮料,最有名的就是血之滋味。可血之滋味在饮料里也算是比较贵的,就算是最便宜的血之滋味,也不可能闻不到血味。
这个人既缺钱又有渴血症?
颍离稍稍看向师先生,或许他就是知道这个吸血鬼的情况才来这里的。
果然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啊。
“你能做什么?”
师先生依然嘴硬的反驳道。
啊哈。
……
在这里做什么?
姜念雄思索了许久,都没能回答出这个问题。
因为他承诺过不能对这个人撒谎。
月池。
因此他只能转移话题。
“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一个人待在客栈也没有事做,就想去买些东西。”
“买东西?”
“嗯,买坛好看花。”
姜念雄沉默了。
月池为什么买花,他不用想都知道。
看起来,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的果然只有他吗?
“按照人类习俗的话,这种时候不要买太鲜艳的话,白花就好了。另外,买些纸钱吧。”
“纸……钱?”
“对,纸钱。”
“在哪里买?能带我找找吗?”
“……可以。”
月池得到了姜念雄肯定的回答,悲伤的神色稍缓,走在他身后推起了轮椅。
“在生命之湖划船的时候,都是你在出力呢。”
“因为我当时还算是个武者——吃力吗?”
“不吃力哟,我可是成年人了。”
“……”
“姜念雄,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和向婷的关系,真的像你和大家说的那么简单吗?”
“这话怎么说?”
“你们太像了,我每次看着她,就仿佛看的哦了另一个你。想要让她明白生命的价值的那份心情,就像希望你明白一样迫切。”
“……”
“不能说吗?”
“不应该说。”
“一点点也不行?”
“……”
轮椅依然平缓的前行着,姜念雄却在思索着陈述事实的代价和意义。
“可以告诉你,只有一点点。”
“那是什么?”
“姜念雄没有未来,所以不要再问了。”
“……我不明白。”
“还记得谢天机的预言吗?那些都是真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把四年前的事放在心上。”
“那你现在明白生命的重要性了吗?”
姜念雄愣了愣,又想起了些向婷的事情。
或许吧。
自身濒临死亡多少次,姜念雄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却在自己不得不杀死的人死去之后,感觉到些许生命的可贵。
是兔死狐悲,又或是人类的同理心呢?
或许是后者吧。
正因为人类的同理心,才会有给死者烧纸钱这样的习俗。
自己才会给月池提出那样的建议。
明明这么做毫无意义。
……
在姜念雄遇到月池的时候,离开江连地所在客栈的景王胜正在仔细寻找着那对亡灵夫妇的气息。
他们最后分别是在城主府,要寻找自然也是从城主府门口比较容易。按照这一思路,景王胜赶到了城主府,却发现城主府门口围堵着两个人。
这两个人他认识,身为澜云帝国的联络人,杀手公会在这边的人他基本都见过面,有点名气的更是不会认错——火蝾螈和火熔岩。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往生镜大人?您已经到了?”
两人自然也认得这位往生铜器店的老板,他们也已经得知“十杀圣”即将到来的事,景王胜只是点了点头道:“你们知道我要来?”
只见火熔岩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给往生镜看了看:“现在我也是杀圣了,无常鬼把任务告诉了我。”
“原来如此。”景王胜点点头,又看了看火蝾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摸出了另一块杀圣令牌。
“怎么了?”
“这个送给你吧,总比留着积灰好。”
“这个是……?”
“葬天崖的,和铁阎王一样的情况。”
“……多谢往生镜大人!”
“无妨,还有——我们以后是同级,不用叫我大人。你们还没告诉我,堵在这里做什么?”
“任务目标不见了。”
“任务目标?你们接了什么任务?”景王胜瞪起眼睛:“不会是刺杀命运之子那个吧?”
“我们的确接过那个任务,但知道真相后现在已经不打算做了。我们说的目标,是‘十杀圣’这次的任务。”
“那个女孩儿?不是死了吗?”
“人虽然死了,可尸首还在,我们总要带回去交差吧?”
“说的有道理,而且那女孩儿既然是魔痕人,理应送她还乡。”景王胜认同的点了点头,却见火蝾螈和火熔岩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这才想起他们之前说的,“任务目标不见了”。
“怎么回事?”
“我们一直在城主府外徘徊,现在牧东流回到城主府,‘十杀圣’的聚头自然不能在这里了。可是其他还未感到的杀圣并不知情,便想在附近等待其他人出现。
“等一等?你们一直在附近?那之前我到这里你们怎么没出现?”
景王胜的问题令二人愣了愣,两人对视一眼后才道:“其实我们中途有离开过一次,因为我们发现两个可疑的家伙在附近徘徊。他们没有散发任何气息,如果不是向我们一样的杀手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我们以为是其他杀圣到了,本想找过去打招呼。”
“结果对方一发现有人靠近就逃走了,明显是做贼心虚!”火蝾螈接话道。
“所以我们又追了上去——但是最后没能追上,给他们跑了。”
两人追不上是很正常的,如果景王胜没猜错,这二人应该是那对亡灵夫妇。凭火蝾螈和火熔岩两个人的实力追他们还差得远。
“那任务目标不见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回来之后,思前想后,觉得那两人出现一定有什么理由。便再次拜访城主府,请城主府调查了一番府中可有什么变动。结果就发现,向婷的遗体不见了。”火蝾螈咬牙切齿道:“真是太卑鄙了!居然和我们玩声东击西!”
“……”
景王胜并不这么认为,首先,火蝾螈和火熔岩在附近留守的事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三人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对方自然没有声东击西的必要。其次,就算火蝾螈和火熔岩离开了,城主府里的人就是摆设?城主牧东流已经回来,他肯定已经拜访了府中的守护者,不管是问罪还是请求帮助,短时间内那守护者一定不会再闭关修炼。这个时候入侵城主府根本就是吃力不讨好。
可如果不是,向婷的遗体为什么凭空失踪?
“也没有可能是城主牧东流藏起来了?”
“不像,因为那牧东流在发现向婷遗体失踪后,表现的非常震惊,而且我们没有在原本存放尸体的地方发现任何的血迹。向婷的遗体有非常多的流血,就算人死后血液停止流淌,还是应该有血迹滴落才对。”
“既然已经死了……不行啊。”
景王胜第一反应就是把向婷的遗体装进纳戒,可是向婷刚刚死去还不到一天,灵魂不可能已经离开遗体,根本就装不进纳戒。
那血迹呢?就算遗体可以带走,血迹能够迅速处理吗?
“血迹消失之后,我们连忙调查了之前向婷自杀的地方。”
“结果呢?”
“也没有一滴血的存在。就仿佛向婷根本没在那儿自杀……不对,就仿佛向婷的血会蒸发……也不对……”
火蝾螈皱着眉,想要找出合适的语句形容,却始终不得要意。
“就仿佛向婷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景王胜没有见过向婷,所有关于向婷的事,全都来自于别人的口述。
正因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可能。
他皱起眉,突然感觉后背一阵湿润。
有那么一瞬间,他还以为是他带着的脊骨冲破了冰封。可当他检查脊骨后才明白。
那是他的冷汗。
(咳咳,青云天隼写的不是恐怖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