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刀肉”的家中。
大致了解到“滚刀肉”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后,齐镇空和南宫月对他的感官更差了。
粗鲁的踢开房门,齐镇空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气息残留很明显啊。
光是进入这个屋子,齐镇空就知道了这个“滚刀肉”只不过是无名宵小,虽然有个听着很厉害的名字,却是有名无实。
“这个人为什么在枕头底下放一把刀?”
南宫月指着放在船上的枕头问道。以他们的精神力,发现枕头下面藏了东西并不难。
“兴许是那种比较谨慎的人,放把刀自卫。”
“可是刀连鞘都没有,不是很危险?”
南宫月所说齐镇空自然也看到了,于是他走上前,拿过枕头,眯起眼看着那枕头下的刀。
“这似乎不像是兵器,刀锋很钝。”
“会不会是比较旧了?刀钝掉了?”
“刀锋钝化和钝刀是有区别的,刀锋钝化往往薄厚不均,可是你看这刀,锋刃和开口都工工整整,甚至……”齐镇空拿起刀,将刀握在手心。
此时游小绝才发现,齐镇空的手不仅十分苍白,还消瘦无比。
“你不仅得了传染病,还营养不良?”游小绝好奇道,呛的齐镇空险些松开了手中的刀。
齐镇空将刀渐渐握紧,南宫月下意识的就要上前阻拦,却被齐镇空制止了。
“你看。”
伴随着齐镇空不断发力,指关节都能听到咯吱咯吱的声音。
可偏偏,刀锋没有深入手掌半分。
“这柄刀甚至连伤人都做不到,就算是一柄刀再怎么钝了,也不可能钝成这样。而且这刀并没有任何碰撞的痕迹,又怎么会无故变钝?这一开始就是柄钝刀。”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不带鞘的放在枕头下面也完全没有问题——可是,一柄不能用来自卫的刀放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南宫月的问题也正是齐镇空不解的地方,他们同时看向游小绝,可游小绝也是一脸的茫然。
两人只好继续盯着刀研究,就在此时,南宫月忽然发现了什么,她从齐镇空手中夺过刀,惊讶道:“这柄刀看着很像是工艺品。”
“工艺品?”
“对,你看这刀柄上的花纹,华丽不失朴实,典雅不失清新。它又不能伤人,与其说是兵器,不如说是艺术品。”
这么说着的南宫月将匕首翻来覆去,果然在刀柄和刀身连接处的内侧发现了异样。
“云仙坊?”
“什么东西?让我看看。”齐镇空见她有了新发现,当场就把脑袋凑了过去,却被南宫月一把从脸上推开:“离我远一点,是和你们男人无关的事。”
“哎?”
“我要和这位姑娘说两句话,你出去,不要偷听。”
“凭什……”
“嗯?”
“我去放风。”
齐镇空无奈出门,顺便还一脚把门带上。游小绝这才眨眨眼睛,不解的看向南宫月:“怎么了?”
“姑娘你知道‘云仙坊’吗?”
“我不知道。”
“那你有没有听过上古三宗?”
“这个我知道。”游小绝马上就从传承记忆中找到了答案:“天机门,逍遥宗,云仙阁。”
“云仙坊之名,就是取自云仙阁。传闻云仙阁只招收女弟子,且代代单传很少有人见识过云仙阁的真面目。云仙坊就是一个专门服务女人的商会,他们生产的大多是些只有女人才会用的东西,比如胭脂水粉、裙彩霓裳,当然还包括各种各样吸引女性的工艺品。”南宫月说着拿起了手中的匕首,让游小绝看隐藏在阴影处的文字:“你看这个。”
“我不识字。”
“……”
原来还是个没有文化的可怜姑娘,难怪会被一个糟老头子骗到。
南宫月忧伤的打量了游小绝一番,叹了口气。
还好他们发现的早,这姑娘还是完璧之身,没有被那个什么“滚刀肉”骗去。
“这明显是一柄女式刀,而且是由‘云仙坊’生产的工艺品。‘滚刀肉’不可能会喜欢,要么这是他买来准备送人的,要么这就是他骗来的别的女人的东西。以我之见,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是这样吗?”
游小绝在听到南宫月的回答后,居然显得无动于衷,这让她很是着急。
“姑娘,你难道还想着找到他?”
“当然啊,我要报答他的恩情。”
“恩情?他对你有什么恩情?”
“他帮助我进了城。”游小绝坦然道,南宫月这才恍然。
进不了万人城的只有一种人——没有澜云帝国合法身份的人。
这姑娘显然是一个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的孤儿,而那个滚刀肉想必就是看准了这一点,选择了对她出手。
“那点小事,你只要给他一点钱就可以解决了,不用非找到他不可。”南宫月义正言辞道,她一定要劝这个无知的女子脱离苦海,不再受“滚刀肉”的控制。
“可是我没有钱。”
游小绝惭愧的低下了头,南宫月也是一阵无言。
因为她和齐镇空身上也没什么钱。
倒不如说,自从成为了亡灵,他们就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了。
不怕冷不怕热不用吃不用喝,还有什么地方需要钱呢?
就在此时,游小绝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冲冲的跑到桌前,拿起了桌上的笔记,递给了南宫月:“你认识字对吧?能不能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
“这上面……”
南宫月接过这本不是很厚的笔记细细端详。
可惜游小绝的注意力都在笔记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南宫月在阅览时有过数次不同程度的动摇。
“原来我们是误会了……”
南宫月轻轻放下书籍,看向游小绝。
“上面写了什么?”
“……”
“为什么不说话?”
“上面记述了,一个粗鲁野蛮的男人,爱上了一个执着善良的女人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个悲剧,但是在悲剧结束很久之后,一个新的故事又开始了……没想到有着‘滚刀肉’这样粗野的绰号,却有着一个如此细腻的心啊。”
“爱情故事?”
游小绝歪了歪脖子,又叹了口气。
看起来和自己报恩以及寻找滚刀肉的下落都没有关系。
果然,还是解封修为吧?
“姑娘,我决定了。”
就在游小绝无可奈何打算解封修为时,南宫月忽然开口打断了她。
“怎么了?”
“既然你和那个‘滚刀肉’你情我愿,我应该成全你们才是。那个‘滚刀肉’有心病,可是这不应该成为阻挠爱情的理由,爱情应当是自由的,即便你们的爱情可能不被人理解,我也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啊?”游小绝完全没有听懂南宫月说了什么,却又见南宫月点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一定会让你们的爱情,跨越世俗的偏见,跨越身份的障碍,成全你们的。”
这么说着的南宫月,不禁想起了自己离开家族,跟随齐镇空离去的时光。
没错,爱情是至高无上的。
谁都不该为它套上枷锁。
……
在日记的最后一篇,是这样写的:
……
我昨天梦到她了。
可是我也梦到了如意。
……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没想到自己依然如此后悔。
后悔那个时候,没有好好的阻止如意。
后悔那个时候,没能拼上一切拯救她。
很多人,直到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如意敢反抗我只敢阳奉阴违的教廷,如意敢行使我只敢以恶制恶的正义。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喜欢如意,我们未曾成为夫妻,她却给了我定情信物。
我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她却把那些话当了真。
她说,她输了。
可是我想说,我输了。
我只希望她活着。
人总要有一个目标,是如意给了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目标:查清那次的案件,为如意报仇。
我拼了命的在军营往上爬,却在我还什么线索都没掌握的时候,就有另一个英雄出现,解决了案件。
我们的光明圣子,做了所有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
我高兴,又失落。
我欣慰,又哀伤。
既然如此,我到底做了什么呢?我到底为如意做过什么呢?
……
那天看到的女人,让我又一次想起了逝去依旧的如意。
她们是一样的善良,她们是一样的笨拙。
以及,在那炯炯有神,散发着光明的眼眸中,我看到了相同的执着。
她简直就是另一个如意。
我毫不怀疑,如果我不帮助她进入万人城,她一定会做傻事。
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另一个她犯傻,因此我帮助了她。
那个瞬间,我忽然松了一口气。因为我似乎终于偿还了自己多少年积存的罪孽,因为我似乎终于送走了如意漂泊的亡灵。
可是昨夜的那个梦,让我意识到,这个和如意一模一样的女人已经吸引了我的心。
我不清楚,自己是爱上了她,还是仅仅把她当成了如意的替代品。
刮骨三说,我只是对如意愧疚,那不是爱情——那什么是爱情?
我已经不年轻了,如果这不是爱情,那么或许我再也没机会去了解什么是爱情。
我爱上了那女人。
可是我知道,我们再也没机会见面了,我对她一无所知,而她也不可能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感兴趣。
而且,喜欢上了另一个人的我,更是对如意的背叛。
还是忘掉吧。
将一切都忘掉吧。
找个时间,找个地方,找个朋友。
一醉方休。
……
(大家应该看的出来,这是在游小绝和滚刀肉第二次见面前写的。
五一到了,我出货了——尽管是在各种歪之后惊险出货。
也算是稍稍抚慰了自己受伤的心吧(笑)
你们的假期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