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等人打算拜访姜念雄，可是姜念雄此时在做什么呢？
刚刚开导好南宫月，姜念雄对南宫月的处理也犯起了难。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告诉她齐南天的去向，那样她自然就会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可是齐南天已经离开万人城，这个时候想进出城门是不可能的——不是所有人都是蚩丘，可以让牧东流给他开门。
南宫月现在没办法出城，因此最难度过的今天晚上。过了今晚，她是怎么进的城，相信她就能怎么出去。
放任她在城里游荡太过危险，可难不成留在身边？
开玩笑，南宫月可是货真价实的幽魂，教廷找亡灵生物可有一手了，尤其是接下来还要大量和教廷接触，可以说比在街上游荡还要危险。
望着眉头紧皱的姜念雄，南宫月有些不耐烦了。
“可以告诉我小天现在在哪里了吗？”
“……嗯，不瞒您说，齐南天今天下午刚刚离开万人城，如果您早点现身的话，倒是可以见上。现在……”
“那就只能明天出城去了？”
“嗯，他去了迷幻森林，如果您明天早上出城追赶，晚上或许就可以追上。”
“多谢相告，带我明天见过小天之后，就回来找那个老家伙报仇。”
“其实我不建议您这么做。”
“……为什么？”
“您可能不知道，四年前齐南天曾经去过死亡之谷，在那里得到了一枚魔龙皇蛋，但是却在签订契约没多久时，目睹了那枚蛋中幼龙的死亡。再后来，齐南天得到了死神的帮助，以半亡灵半神器的形式，给那幼龙制造了一副身躯。毕竟那幼龙刚刚出生就死了，远远打不到以幽魂形态存活的灵魂条件。齐南天是一个对过往十分固执的人，我不清楚他是否能接受一个以亡灵形态出现在面前的母亲。但假如他接受，就不会放任您再来送死。而如果他不接受，只会伤您的心。”
“我相信小天不会……”
南宫月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姜念雄打断了：“不不不，阿姨，您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之所以阻止你，恰恰就是因为齐南天很可能接受您的存在，毕竟他已经接受过多次亡灵的存在了，比如幼龙空月，比如何成兴。但正因如此，我不能让您去耽误了齐南天。”
“……你什么意思。”
姜念雄注视着浮在空中，情绪极其不稳定的南宫月，冷静的回答：“慈母多败儿。”
“……”
“您的存在一旦暴露，会让齐南天在舆论上陷入极其不利的境地，齐南天的父母曾经是国家的英雄，可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但是阿姨，您的主人也就是伊云现在是我们的盟友。那么问题来了，您是齐南天的母亲，伊云却将您转化为亡灵——齐南天会怎么对伊云？当然，他不敢动伊云——至少在伊云还控制着您的时间内他不敢动。可是恕我直言，齐南天是一个远比我和江连地冲动的人物，江连地就算是怒发冲冠也不会完全不考虑后果做事，可是齐南天会。”
姜念雄长叹一声，毕竟齐南天是可以为救一个人选择放弃力量的。
帝界和罪界他已经两次见过齐南天的冲动了——他就没有什么大局观可言。
“他会为了您和伊云撕破脸皮，甚至如果您在见过他之后选择来找司空情。再次失去您之后，他必然直接找伊云算账。到那时恐怕谁都拉不住他。”
“我可以不找司空情，我也可以不告诉他我们和伊云的关系。”
“那是不可能的，齐南天不是傻子，或许他没办法像我一样直接判断出您的来历。但如果您告诉他您是他的母亲，他会想不到以亡灵魔法将您转生的只能是伊云？而且……您刚才回不和司空情算账的话，我就当没听过。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齐南天冲动的性格我怀疑就是您遗传给他的，毕竟齐镇空将军的过往我素有耳闻，他绝不是会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不智之举的人。”
姜念雄竖起手指，指向天空：“您一旦见了齐南天，了无牵挂之下必然找司空情为齐镇空将军报仇，而无论大主教结果如何，您必然会彻底消失。对你来说，伊云的死活根本就无关紧要，您也知道齐南天和伊云斗起来最后早晚是齐南天胜利，所以您刚才的话根本没有半分可信度。而对我，对‘三人行’来说，伊云是相当可靠的战斗力，尤其是在将来战争爆发时，亡灵魔法师的力量是成倍增长的，我不希望因为你们和他的私人恩怨破坏了大局。”
姜念雄一边说还一边摇头，南宫月如果有身体，相信此刻她的脸色一定黑如锅底。
“你就这么了解我？知道我一定会反悔？”
“我不了解您，但是从另一个人口中偶尔会听到您和齐镇空将军的爱情故事，嗯，一个为爱情离家出走到边疆呆了数十年的女人，如果说她不冲动，谁会相信？”
“听别人？谁？”
“当然是您的妹妹。”
“……我哪里有什么妹妹？”
“……嗯？”姜念雄目露疑惑之色，却又听南宫月忽然开口：“等一等！你说的妹妹，是不是叫南宫雪？”
“当然。”
“阿雪……原来如此……”
“看起来，雪姨并非您的亲姐妹，却是情同姐妹的人啊。”
“当然，她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四年没有见过雪姨了，就算您问我，我也不清楚啊。”姜念雄摊了摊手，又叹了口气，“总之，按照我的意思，您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比较好，我不建议你们母子见面——当然，我也不会残忍到永远不让你们见面，等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主动帮你们相聚的。”
“时机成熟？那是什么时候？”
“当然就是时机成熟的时候。”姜念雄打了个哈哈，却令南宫月怒上心头。
这不是空头支票是什么？
时机成熟？那要是时机永远不成熟怎么办？还不是他说了算？
“我不答应！”
“可是……恐怕由不得您啊。”
姜念雄摇头一笑，南宫月也是冷哼一声：“哦？你能奈我何？”
姜念雄是个废人，甘兴霸是个武者。
谁能留下她？
“您不用多虑，我不会动用武力，毕竟您是齐南天的母亲，我怎么能那么做？只是，您现在就算是想出去，也做不到吧。呆在我这里，至少比在街上游荡安全吧？司空大主教的前车之鉴难道没有让您明白，一个亡灵在万人城游荡是多么危险的事吗？要是您在见到齐南天之前就被净化了，那我之前的担心也都是多余的了——因为齐南天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母亲曾经被转化成亡灵的事实。”
“……”
“万人城发现了亡灵生物，司空大主教回去之后，肯定会好好骂一顿负责巡逻的骑士殿，然后骑士殿肯定顺便找一找警卫司麻烦，您觉得今夜后半夜的巡逻力度会不会加大？”
姜念雄笑的很和善，在南宫月眼中却显得十分阴险。
姜念雄没有用武力，也没有用阴谋。
这是阳谋。
讲明所有的利害，然后让南宫月明白一件事：她现在还不能走。
至少在天亮之前她不能再乱跑了，万人城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个能保住她的光明圣子身边。
“如果您做好了决定要跟我走，就请您附在我身上；如果您不愿意，您自行离去，我绝不阻拦。”姜念雄说的坦然，他很确信，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南宫月只要还想见齐南天，就不会拒绝他的提议。
而只要跟着他走了，现在他和甘兴霸是留不住她，但是别人可以啊。
比如月池，比如夜无痕，再比如军筠——这位就算了，前两位都是有着不俗实力的魔法师，擒住南宫月并不困难。
当然，武力囚禁永远是最后的路，如果能说服南宫月远离齐南天当然是最好的。
本来，依着姜念雄的性格，南宫月如果是个隐患，从现在起除掉是最好不过的。
可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又有可能成为一个枷锁。
假如将来齐南天因为什么事冲动，不受控制了。
南宫月或许可以作为一个制止齐南天的好手段。
或许，也是唯一手段。
毕竟姜念雄可没有联系上帝蓓蓓或者穆心和的本事。
这也是姜念雄没有直接选择将南宫月在这里除掉的原因。
因为雪姨和齐南天的关系手下留情？
别开玩笑了。
那才不是姜念雄的作风。仅仅是判断南宫月的存在并非全是坏处而已。
南宫月在空中停滞良久，显然在思考着姜念雄的提议，跟姜念雄走的风险她当然清楚，姜念雄现在没有制服她的能力，不代表跟他走之后也没有。“三人行”的那群人她之前在城主府外也感知过了，不乏强大的魔法师。
“这可真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阿姨您过虑了，我这里绝非什么虎口。我向您承诺，两年之内，一定让你和齐南天见面。如何？您都这么多年等过来了，两年不算多吧？而且两年的时间，说不定也能让您淡忘仇恨。”
姜念雄说到此处显得有些犹豫，他早考虑要不要把正在调查司空情的事说出来。
说出来就相当于告诉南宫月，齐镇空的仇还是有机会报的。
可问题是，他现在也很为难接下来该如何调查司空情——游小绝的反水是怎么都预料不到的。他当然知道游小绝终有一天会离“三人行”而去，但他以为至少那会在他为光明教廷找出一个新圣子之后。
难办呐……
就在姜念雄和南宫月都在犹豫的时候，甘兴霸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团长，有人过来了，似乎是骑士殿的人。”甘兴霸一边说还一边指了指南宫月：“再不处理就要被发现了。”
“……南宫阿姨，您再不做决断，可就来不及了。就算我是光明圣子，面子还没大到让他们看着一个亡灵不管。”
姜念雄苦笑着看向南宫月，他自然是相信甘兴霸没有撒谎，而南宫月应该也能发现有人过来才对。
“……姑且信你一回！希望小天没有看错人！”
南宫月低哼一声，一个猛子就钻入了姜念雄的身体。
“嗯……姑且齐南天不像江连地那么看我不顺眼就是了。”
姜念雄这么自语道，决定先不说调查司空情的事，看向甘兴霸所指的方向。
可以看到有三个人，行色匆匆向他赶来。
正是金玉兄妹三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