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么谢天机现在在哪里！？”
正如姜念雄预料的一样，提起兴趣的浮掠影第一时间就开始询问谢天机的下落，哪里还有半点困意？
“啊，他有件事要做，现在不在万人城。”姜念雄打了个哈哈，眼珠子一转，“等一等，您不是想白让他帮忙吧？”
“当然不会！”
“天机现在也是我们‘三人行’的人，您想让天机帮忙，我这里也有一件事希望您帮忙呢。如果您能帮我，之后再见到天机，我也好让他帮您啊。”
“需要老夫做什么，你说！”
……
教廷。
蚩丘拄着拐杖，行走在破败的走廊中。
虽然到处都打扫的很整洁，可多么光亮的地砖也无法掩盖到处是破洞的天花板。
这一切，都是红云的锅。
走廊的对面，一个年轻人正靠着墙立在那里，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会走这条路一样，正拦住他的去路。
蚩丘对这个年轻人并不熟，但也知道他的名字，刚才议事时，对方就曾和他说话。
许空对，似乎是骑士殿的后起之秀。
就像车叶一样，是一个没有背景的普通骑士，甚至比车叶还要普通。车叶好歹是上任骑士长的弟子，这个许空对则是完全的平民出生，甚至都不是万人城本地人。
能凭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成为骑士队长，蚩丘对这个年轻人也是很欣赏的。
“冕下请留步。”
正当蚩丘将从许空对身边走过时，许空对开口了。
“你在这里等我？”
虽然早有预料，蚩丘还是对许空对会在这里等他感到不解。
许空对如果对他有不满，完全可以在大殿上提出来，现在才提出来，又有什么用？
当然在大殿上提出来也只会被他轰出去罢了。
“正是，卑职有几个问题想当面请教。”
“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刚才不问。”
“因为卑职觉得，这些问题或许不该当着众人的面问。”
“哦？”
“卑职听说了，您在城门口说过的那些话。”
“哦呵，骑士殿的队长居然会在城门安排眼线？这可不是我们教廷的作风。”
一直以来，为了防止引发警卫司的误会，教廷从来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外做事，更不用说是安排眼线这样的事了。
“教廷的制度太陈旧了，不主动出击，怎么可能搏来更好的明天？”
呵呵，难怪这个年轻人会成为激进派的带头人，单看他现在的做法，就不会是坐等机会的人。
“您当时说的，红云去执行‘天使计划’，是你授的意。”
“是。”
“又说‘天使计划’的具体细节，你不知情。”
“是。”
“您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人信吗？”
“信不信，与老夫何干？”蚩丘眯起眼，他不明白这个年轻人到底想做什么。问罪？许空对可没有这个实力。
“那您为什么把这些说出来？您什么都不说，不就不会有人怀疑吗？”
“既然你安排了眼线，难道就没有听到老夫说的原因吗？老夫一生，从不撒谎。”
“……”
许空对望着蚩丘苍老而浑浊的眼神，若有所思，就在蚩丘以为他没什么要问的，准备离开时，许空对才再次开口了：“我还听说，您称呼圣子大人为‘圣人’。”
“这又如何？”
“既然如此，您为何要夺去他的教皇之位？”
“哈哈！你也认为，我是在夺去教皇之位？”
“不是吗？”
“我本就是教皇！”
蚩丘冷喝一声，威势所至，许空对连退数步才勉强站稳身体。
“如果老夫贪图这个位置，就不会把教皇之位传给红云！”
“或许是因为红云当时已经比您强大了？”
“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突破到了六阶，却未必是老夫的对手！”蚩丘猛地一敲拐杖，腰间的佩剑颤抖不止，仿佛是在劝说他不要愤怒。
“教皇之位，非有能者局之，更非有德者居之！能坐这个位置的，只有能把光明带给光明教廷的人！那是的红云年轻有为，有远大的目标，更是敢作敢为，老夫才把位置传给了他！”
“那么现在的光明圣子又如何？”
“光明圣子是圣人，应该受到万人城乃至整个澜云大陆的敬仰，但是他无法带给光明教廷未来！”蚩丘眯起眼，抬头看向早已不存在的穹顶。
“看到那些星辰了吗？光明圣子会保护的，是这片天空下所有的人，而不是我们光明教廷。他早已不是光明圣子，尔等目光短浅之人，却还以为他会带领教廷走上辉煌？”
“他可是命运之子……”
“正因为是命运之子！才不行！”蚩丘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许空对，继续前行：“这个问题，你还是自己好好思考吧！如果想不清楚，你这辈子的成就，也就止步骑士队长了！”
许空对愣住，蚩丘的话令他一向坚定的心忽然有些动摇。
事实上，他对光明圣子姜念雄还是十分看好的，虽然接触不多，但光明圣子当初所做的一系列决断在他看来都是敢作敢当。试问光明教廷有几个人敢于违背光明教皇？而姜念雄却不仅违背了教皇，还将光明教皇推上了刑场！
他讨厌光明圣子，是因为光明圣子不负责任的离开。
光明教廷失去光明教皇之后，多么需要一个领导人站出来主持大局，最应该在那时站出来的姜念雄，却整整消失了四年之久！
就是这四年中，许空对为代表的很多人都曾经提出过另立圣子圣女，这其中有激进派的人，也有保守派的人。两派的分歧大多在于振兴教廷的方式和手段，对圣子圣女的看法却是五花八门，何止两派？
让游小绝这个大天使主持局面甚至做教皇的人都出现过，直到大家见到了大天使本人，才看清楚大天使不适合做一个领导人——她没有那个心性，更没有那个能力。
因此，在姜念雄再次出现之后，很多想另立圣子圣女的声音都平息了下去，之所以要另立，不就是因为姜念雄不在吗？既然合适的人回来了，有什么必要另寻出路？
可在蚩丘口中，姜念雄却不是那个适合做教皇的人？
明明蚩丘本人给姜念雄的评价，可以说是许空对四年来听到过最高的评价！
世上曾有几人被评价为圣人？
人间界近九千年的历史上，没有一人当得起这个称呼！
保国安邦之人不在少数，有的像“空月双骑”那样为人称道，有的像神威将军那样流传史册，可他们也只是将，只是帅。
救死扶伤之人也有许多，为国为民之人享誉无数，前有天逍遥，后有涯葬天。可他们也不是圣人，人们更习惯称他们为侠。
不为其他，将帅之心，在乎家国；侠义之心，在乎仁义。
家国仁义是离不开个人感情的。
可圣人是什么？
许空对不了解姜念雄，也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该被称为圣人，他也只知道姜念雄的确有救过人，但他和侠客，和将帅有什么区别？
他有能力，有资质，更有威望，为什么不适合做教皇？
直到蚩丘远去，许空对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没来的及询问。
红云的“天使计划”有蚩丘的授意。
那么蚩丘对这个计划到底怎么看？对破坏了计划的姜念雄又怎么看？
而许空对要问的其实是……
如果姜念雄再次与教皇站在对立面，蚩丘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他不得不问，因为如果蚩丘站在和红云一样的立场，很可能就会和姜念雄再次敌对。
可姜念雄是命运之子，与其敌对宛如自取灭亡。
如果蚩丘要站在姜念雄的敌对面，那许空对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可惜刚才蚩丘把他说懵了，失神之中错过了询问的机会。
望着一点一点进入隐牢的蚩丘，许空对沉默良久。
“看来只能改日再问了。”
莫尽欢也是，这么关键的时候居然离开。
如果有他在，刚才一定不会被反问的晕头转向。
许空对不爽的砸了墙壁一拳，大步离去。
他知道蚩丘进入隐牢是要做什么。
四年前，因为教廷被攻破，隐牢也被暗夜精灵王子夜无痕击破。在“天使计划”被揭露后，隐牢中除了一些罪大恶极之人被转移到了万人城警卫司的牢房中，大部分只是异教徒，但没有犯过什么罪的人都被放走或自己逃走了。
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近年来黑暗教廷在澜云帝国发展的信徒，这四年来，骑士殿花费了大量的人力，才把一些异教徒抓了回来。
可今天议事时，蚩丘提出现在教廷应该利用能利用的一切力量。除了要万众一心，更要减少不必要的开支。在能用地有限的现在，蚩丘打算用隐牢作为教廷的办公设施——直到教廷的翻修完成。
那么隐牢中这四年新抓回来的异教徒该如何处置？
大部分的异教徒，教廷采取的措施都不是直接毁灭，那不人道同时太过残忍，不符合教廷的教义——教廷一般会把异教徒抓起来，除非是那种到处传教的黑暗教廷传教者，又或者明确了身份是魔痕帝国奸细的人，其余的普通百姓教廷都会把他们关在隐牢中，花费时间跟他们宣扬光明教廷的教义，直到确认他们不再信仰黑暗教廷，背熟了《光明圣典》，就会把人放走。
可是蚩丘说，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感化他们的时间了。
他此番进去，只为一件事。
“净化”。
……
（嗯……我今天发现第八百五十一章居然是发错的……我就说怎么找不到蚩丘进城的章节了。
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