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大家伙好厚的皮！我的瞬发融合魔法居然对他半点用都没有！”
司空恨惊讶的大喊出声，司空情这才意识到因为过于震惊他松开了捂着司空恨嘴巴的手。
“这是好事，趁贝尔菲戈尔大人没醒，我们快溜……”
司空情抓紧机会，抓起司空恨就要离开，可这次没等司空恨大喊大叫，他就停下了脚步。
“没了……”
“哥？”
“没了。”
“什么没了？”
“门没了。”
司空情难掩心中震惊，望着他们兄妹来时的方向。
那里，本该是他们进入这个房间的大门，现在却漆黑如墨，别说门了，连木头都看不见一根。
而且这并不是用什么黑雾遮挡了视线，是那里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门，只有一层墨汁一般的液体，取代了门所在的位置，还不断的蠕动着。
“这是……门化了？”司空恨好奇的走上前，眨巴着大眼睛。
“这是红木门，又不是铁门，木头怎么化？再说了，化了也不该是黑色吧。”
司空情皱起眉，却见司空恨伸出手去碰那木门，连忙一把抓住：“小恨你干什么！”
“我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啊。”
“你疯了！我们连这是什么都不知道，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可是不确认的话，我们也出不去吧？”
刚才死活不肯出去的到底是谁啊？
“即便如此，你也不要这样冒险。”
“怕什么，连元素波动都没有，肯定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啊。”
“还是小心为妙……”司空情眉头一皱，将司空恨推开：“小恨你退开。”
“嗯？你想做什么？”
“既然是黑色，应当是暗属性的某种物质，我用光属性魔法强行破开。”
“暗属性？哥哥你说什么啊，这里怎么会有暗属性的物质。”
“你忘了恶魔王都是有暗属性的吗？”
“啊这，你是说那位……”司空恨缩了缩脖子向后看去，可是那奇怪的生物只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根本没有醒来的意思。
“可能是我们触发了这里的什么防御禁制，有人攻击它就会被封堵在这里。”
司空情轻轻点头，趁贝尔菲戈尔还没有醒来，必须尽快离开才行。他们兄妹不了解这奇怪的墨汁是什么，但是这里是离开此地的大门是绝不会错的。
既然是暗属性的禁制，那就用他所能使用的最强的光属性魔法来打破。
……
半个时辰后。
司空情气喘吁吁的躺倒在地，大汗淋漓。
司空恨蹲在他面前，只是嘻嘻的傻笑。
“小恨……你笑什么。”
“失败了吧？”
“差……就差一点。”
“我觉得这一点，可能有点多啊。”
“我……”
司空情无言。
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攻击只要再强一点点就可以击穿那墨汁。
可是不管他用光属性魔法，还是用上雷光属性的融合魔法，那墨汁都只是表现出一副马上就要被打破，却就是不破的模样。甚是气人。
司空恨也稍稍尝试了几次，也有和他一同攻击，可努力了半个时辰，都没能从这里离开。
“我说哥哥，为什么我们非得打破它呢？”
“……什么意思？”
“门没了，墙还在吧？窗户还在吧？我们把窗户或者墙打破，不也能出去吗？”
“这……”
司空情闻言看向附近，却额头上蹦出了几根黑线。
司空恨不说也就罢了，她话音刚落，窗户和墙壁也渐渐的变成了那漆黑如墨的液体，甚至连屋顶和地面也是如此。
可明明是液体，躺在地上的他却没有陷进去。
“好吧，至少证明了，只是碰到这些墨汁对我们并没有害处。”司空恨吐了吐舌头，“早知道我就不说出来，直接动手了。”
“没……没用的，小恨。”司空情深吸一口气，叹声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贝尔菲戈尔大人在戏弄我们。”
“我看出来了啊。”
“……”
“可是哥哥你一直努力却没有收获的样子，真的好好玩。”司空恨嘻嘻一笑，司空情脸色一黑。
这是亲妹妹吗？
“难不成我们就要被困死在这里面？听长老们说起过，贝尔菲戈尔大人几百年来就没醒来过几次。我们可能会先饿死在这里。”
“哥哥你纳戒里有多少吃的？”
“……估计可以坚持我们两个人五天。”
“真少啊，我装了半年的食粮和水，纳戒塞得满满当当的。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
“……”
司空情想想还是没有揭穿她——她绝对早就做好了这次擅闯禁地会被关禁闭的准备吧！纳戒里全部装了吃的东西！
“对了，哥哥，我刚刚注意到，这个屋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东西没有变成墨汁哎，那是什么东西？”
“嗯？”
司空情愣了愣，转头看去。
司空恨当然不是在说贝尔菲戈尔本身，她所说的，是他们进来时就有注意到的，掉落在地上的树枝。
司空恨眉头一皱。
原来如此。
虽然整个房子多变成了墨汁，但是贝尔菲戈尔并没有把同样是木头的树枝变成墨汁。
或许，这是因为那是它的食物。
即便如此，这和她们的离开也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此处，司空情叹了口气。
可是司空恨却捡起了树枝，来到了门化作的墨汁前。
“小恨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融合啊。”
“……融合？”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不是暗属性的禁制，而是暗属性和木属性的禁制，所以整个屋子明明变成了墨汁，明明是没有任何元素波动的液体，却不会流淌下去，因为木屋并没有消失，它的本质还在那里。”
“你的意思是……”
“这个‘墨汁’，或许是同时具备木属性和暗属性的某种物质，是贝尔菲戈尔大人将木屋转化后的物质，而不是元素，它也只是看上去像液体而已。”
“……”
司空恨不得不称赞，小恨的猜测有一定的道理。
是他在看到黑色的蠕动物质时，下意识的就把它当做了与“墨汁”相似的某种液体。
但事实上，这只是某种具备着一定韧性和弹性，有着液体光泽的固体。
因此无论他如何攻击，只要攻击强度不超过这“墨汁”的强度，他就永远不可能出去，而且“墨汁”的弹性还会给他一种随时可能打破的假象。
“既然如此，你现在又要……”
“贝尔菲戈尔大人给我们出去的方法了哦。”
“哦？”
“最开始，只有门变成了墨汁，那个时候我们如果拆下窗户，也可以出去。但是当我提到破窗甚至破门而出后，马上它就把整个屋子变成了墨汁。也就是说……”
“他不是不想我们出去，而是不想我们靠蛮力出去。”
司空情明白了，司空恨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如果这墨汁，是暗属性和木属性的融合诞生的某种物质。
那么，就和融合魔法是一样的。
融合魔法，比普通的魔法强出太多，但是除了学习掌握无比困难，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融合魔法，毕竟是两种完全不同元素的搭配。
它们或许因某种共性得以相辅相成，但是一旦突破这一共性，融合魔法就会自行瓦解。
司空恨用捡起的树枝，在“墨汁”上轻轻一戳。
“砰。”
就像是戳破了一个大大的水泡。
就像是拔开了陈年老坛的坛封。
所有的“墨汁”尽数褪去，一切都恢复如初，变回了一开始的模样。
“……天才。”
司空情只能想到这两个字，形容此刻的司空恨。
他的妹妹是一个天才。
他一直都知道，司空恨的天赋比他高，明明年纪比他小，司空恨却紧紧的跟在他身后。他也相信过不了多少年，司空恨一定会超越他。
可是他一直都觉得，这种差距并没有那么多。
因为大家的体质都是一样的——所有司空家的人体质，都是个顶个的差。既然以融合魔法为傲，所有人的体质都是一样的驳杂不均。
可是今天他明白了。
即便体质相同，司空恨也有着他所没有的天赋。
是见微知著的观察力。
是举一反三的灵感。
是敢于尝试的胆量。
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心。
这些，都是掌握融合魔法所必要的东西，而他——全都没有。
在需要观察的时候，他鲁莽的选择了强攻。如果他不这么做，他就会发现这树枝的不同之处。
在需要思考的时候，他没头没脑的选择了固执。如果他不那么执拗，不会累倒在地，气喘吁吁。
在需要尝试的时候，他拉住了去触摸“墨汁”的司空恨。如果他不这么做，一开始就会知道“墨汁”并不是液体。
在需要去探索的时候。
他一直在阻止。
阻止对恶魔充满好奇的司空恨。
阻止想和贝尔菲戈尔交谈的司空恨。
阻止想违反禁忌，擅闯禁地的司空恨。
司空恨是一个学习融合魔法的天才。
而他，是一个每一条路上都反其道而行之的废材。
小恨没有就这样马上离开，而是拿着树枝对贝尔菲戈尔戳戳点点。
可是贝尔菲戈尔睡得死沉死沉，司空恨又攻击了几次，连毛都没能拔下来几根，这才沮丧的退了回来。
“哥哥，回去了哦，快起来吧。”
司空恨笑嘻嘻的蹲在他面前，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此次“冒险”已经让她的好奇心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满足。
“你先回去吧……我再休息一会儿……”
司空情闭上眼睛，司空恨对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吐了吐舌头道：“那我就先回去领罚了，我估计长老们已经在外面等急了——啊！哥哥你不会是想借此逃避惩罚吧？”
“不是……”
司空情苦笑，只是摇摇头。
接着，他就听到了司空恨打开门，离开此处的声音。
……
“呐……贝尔菲戈尔大人。”
无人应答。
“那不是戏弄，是对我们兄妹的考验吗？”
司空情想要得到回应，但贝尔菲戈尔睡得香甜，一切都像是他自言自语。
“我是不是没有通过考验？”
“长老们说，我的天赋很好，基本内定了我是下一任家主。”
“但是小恨更优秀，对吧？”
“我留下来，只会成为小恨的阻碍，就像今天一样。”
“我……不适合融合魔法啊。”
所谓魔道。
是敢于挑战既有的规定。
是敢于闯出未知的道路。
他虽身处魔道，却没有魔道之心。
“这条路，我走不远的。最多也是和以往的几位优秀家主一样，停滞在五阶，最后成为下一个司空家大长老。但是小恨，她有希望突破六阶吗？如果从今以后她得到家主继承人等级的培养，得到大量的资源，可以吗？”
这个问题，贝尔菲戈尔依旧没有回答。
但是司空情已经得到了答案。
他扶着被司空恨丢在地上的树枝，努力站起身来。
“这条魔道……不是适合我的道。再见了，贝尔菲戈尔大人。”
司空情步履蹒跚的离开，却不曾注意到，沉睡着的贝尔菲戈尔，轻轻抬了抬眼皮。
数月之后。
司空家下任家主司空情，“被发现”偷偷学习武技。在违反家规的情况下，还屡教不改，甚至多次出言顶撞，被司空家逐出家族。
同时，司空情的妹妹司空恨因天赋极佳，仅次于司空情，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
司空情牺牲自己成全了妹妹？
不。
他只是真正的踏上了，寻找自身道路的旅途。
……
（拉肚子……我今天就不该买夜市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