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血白虎族。
即便是高等兽人之中,也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那额头闪烁的黑色的“王”,正是其兽人之王的象征。
“啧啧,我们惹到了一头母老虎啊。”
苗轲尴尬的对蚩丘道,蚩丘却沉默不语。
嗜血白虎一族的王,毫无疑问是六阶强者。
初出茅庐的他们,哪有和这两人对抗的资本?
更不用说,那马车中的男人,居然还淡定的坐着——明明嗜血白虎族的女王已经因愤怒而起身。
难道他不是嗜血白虎族?那他为什么和这个女王在同一辆车里?
“不要激动,先问问他们为什么动手,如何?”
就在两人严阵以待时,男子却扯了扯女王的衣袖,硬是拉着她坐了回去。
“可是……”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纷争,或许是我们无意中冒犯了他们,他们才会动手也未可知。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做事先搞清楚前因后果。”
男子笑着安抚了自称王的女人,然后才起身道:“我观小兄弟用剑,并不是诺丁大陆的货色,想来价值不菲,不知两位是哪个部落的嫡系?”
苗轲与蚩丘对视一眼,一时无言。
他们当然不想承认自己是人类,可是如果说他们是兽人,他们忽然间也不知该如何编造身份。
“看起来,两位是人类啊。不错不错,剑气锋芒毕露,莫非,两位是剑客?”
蚩丘与苗轲一愣,并未承认,却见男子从项间撤下以枚血红色的宝石,大笑道:“正好,我也对剑有些心得,值此机会,不如切磋一番?”
剑?
两人并没有看到男子手中有剑,他手中不是只有一枚宝石吗?
就在他们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忽然见到男子用宝石的尖端,刺穿了他自己的手掌。
此时,两人此注意到,那宝石的形状,并非寻常宝石那般棱角分明,它光滑无比,呈泪滴状,与其说是宝石,更像是一滴浓浓的鲜血。
男子的血迅速覆盖了宝石,却又在眨眼间消失不见,紧接着,一滴滴血从宝石上滴出,首位相连,竟是向前延伸数尺甚至还向两侧延伸了一部分。
那形状,不正是一柄剑?
“你……”
蚩丘难掩心中惊骇,他有听说过各种各样的魔功,莫非这男子修炼的是某种魔道?
以人血成剑,这是多么邪恶的能力?
“啊,不要介意,我不是什么杀人无数的恶魔——虽然我不介意杀人。这只是这柄剑的能力而已,我叫它——‘血魔’。”
血魔剑,蚩丘和苗轲从未听说过这样的魔剑,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既然这柄剑拥有独特的能力,至少也是一柄伪神器。
“我们不是你的对手。”
感受到男子释放的磅礴气息,苗轲皱眉道。
毫无疑问,男子是六阶。
“无妨,我会手下留情的——按照人类的规矩,切磋前不是应该互相报上姓名吗?鄙人白邢旭,嗜血白虎族族长。这位是内人,咳咳……嗜血白虎族之王,嗯。不要在意太多细节,如何?两位不报上姓名吗?”
这个男人才是嗜血白虎族族长?
两人对视一眼,对白邢旭的话略感不解,不过比起这两人谁才是嗜血白虎族的王,他们更需要担心他们该如何应付明显是被激起战意的白邢旭。
蚩丘还没有想清楚如何回答,不料苗轲却回答道:“那你是否知道,人类切磋还有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
白邢旭愣了愣,对于苗轲默认了人类身份毫不意外。
“人类切磋,总是要有些彩头的。”
“哦?原来如此,你想要什么彩头。”
苗轲点点头,指了指驾车的人类女子:“我们如果赢了,放她走。”
“‘放’她走?”
白邢旭愣了愣,不解的看向驾车的女子。
驾车的女子似乎也有些不明情况,对着苗轲看来看去。
“别看了,我们不认识。”
苗轲冷声道。
白邢旭忽然哈哈大笑:“所以,你们两个是为了她,才来袭击我的?”
“正是。”
“为什么?”
“尔等奴役我人族,我们如果不出手,何以为人?”
这一次,却是忍了许久的蚩丘。
此时的他,也是长剑出鞘,似乎是因为没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决定就按照苗轲的想法,豁出去一战。
“嗯?”白邢旭眼珠子转了转,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肩膀:“咳咳,小翠,你告诉他们,你走不走。”
“大人,小翠不走。”
“喏?”白邢旭对两人摊了摊手,苗轲却冷笑道:“她不过是害怕你罢了!背井离乡,沦为下仆,怎么可能不想回去?”
“背井离乡?”白邢旭摇摇头,神色竟有些阴冷:“小翠,告诉他们,你的家乡在哪里?”
“小翠的家乡,在诺丁。”
“……”
蚩丘和苗轲瞪着眼睛,神色中满是不解。
家乡在诺丁大陆的人类?
他们自认没有看错,这个小翠,就是彻头彻尾的人类,而且是毫无修为的普通人。
她明显就是被拐卖到此的人类,怎么可能家乡在这里!
“小翠姑娘,你不要害怕这家伙,实话……”
“我的家乡就在这里!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带走!为什么袭击大人!”
小翠竟是勃然大怒,气的秀眉竖立,此时白邢旭却将手挡在她的面前,缓缓道:“两位人类小兄弟,诺丁大陆的人类,并不完全是商人和奴隶。”
“除了这些人还能有什么!”
“这些人的后人。”
“后……人?”
“不错,被卖到各个部落的奴隶,用途各种各样,但多半是用于享乐——总会有一些因为意外,或者非意外而诞下子嗣的人类。白小翠,就是一个曾经是奴隶的女人的孩子,她并不知道母亲的家乡在哪里,因为她的母亲早就死在了这片土地上。”
白邢旭一边说,一边宠溺的摸了摸小翠的脑袋:“数年前,嗜血白虎族在消灭了一个不长眼的部族后,见到了一个高等兽人弃婴。为了确定她的种族,我们进行了详细的检查,然后发现她并不是高等兽人或者人类,而是兽人与人类的混血。于是我们收养了她。这下你们明白了吧?小翠不是我们的奴隶,别的部落我们管不着,但是嗜血白虎族早就废除了奴隶制度。事实上我们几百年来一直在向你们人类学习,只不过我们的身体力行很难向其他种族的兽人普及,对于诺丁大陆的奴隶制,我也只能说声抱歉。”
“和他们说这些做什么!既然我们没错,他们出手袭击就是对本王的挑衅!我要活吞了他们!以树嗜血白虎族威信!”
白邢旭身后的女人怒道,却在起身前就被白邢旭按了回去。
“稍安勿躁,不过一场误会,何必大动干戈。”
白邢旭笑道,又看看两人:“两位,不知对我的这个解释还满意吗?”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两位,这里是诺丁大陆,就算你们不相信,我也没有欺骗你们的必要。”
两人沉默了,正如白邢旭所说,身居高位,又是主场,实力亦远强于他们的白邢旭根本没有欺骗他们的必要。
“抱歉,是我们一时不察,出手冒犯,还望白族长海涵。”
“无妨无妨,我那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度量大得很!”
“……”
通常人类不会自己这么形容自己——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吐槽。
“既如此,我二人告辞。”
蚩丘收起剑,向白邢旭拱手告辞,可两人刚刚转身,面前的巨石上却忽然出现了白邢旭的身影。
“等一等,你们就这么走了吗?”
“……白族长是要追究我们的冒犯吗?”
“并非如此,我只是从来都没有见过人类剑客,想要切磋一番罢了。不瞒你们说,兽人虽然尚武,却很少诞生过什么刀客剑客。一来,兽人很少诞生什么名刀名剑。二来,兽人对道的感悟也远远不及你们。我也是如此,好不容易见到传闻中的剑客,怎么能不活动活动筋骨?就如你们所说,加个彩头,然后切磋一番如何?”
“……”
两人对视一眼,却是苗轲道:“白族长可会压制自身修为?”
“当然。”
“如此便好,彩头什么的,不过是我们想让您放人的借口罢了,没有也罢。”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出口的话,怎么能反悔?”
“……那,我希望白族长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
“帮我们收留一些人。”
“哦?”白邢旭神色一凝,联想到两人今天的举动,他已经猜到了他们想说什么。
“一些被抓为奴隶的可怜人,我们没办法把他们送回家去,希望您能收留她们。”
“你为什么不找人类帮忙?”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事实上我们寻找过熟人的船只,希望能将他们运回去。可是送我们来此的熟人本人并不在,而能证明我们身份的东西被我们用来送以前救下来的人返回了家乡。所以我们虽然几次去过码头,却无法得到信任。”
苗轲苦笑不已,如果最开始就考虑到宁家在诺丁大陆并不是那么好联系的问题,就不应该为了将两个人送回去而把能证明身份的信物用掉了。
这可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原来如此,大约有多少人?
“一百多号,并不算多。”
“……”
白邢旭额头青筋暴突,半晌才道:“我说两位,你们知道我们嗜血白虎族的领地距离这里有多远吗?”
“不知。”
“可以说是南辕北辙,要带上这么大一批人返回族中,恐怕会引发不少兽人的觊觎。尤其是,嗜血白虎族也是有很多对头的……”
“这……”
蚩丘与苗轲对视一眼,他们自然清楚这个要求对白邢旭来说有多么刁难。
以白邢旭自身的实力,自然敢在诺丁大陆到处行走。可是如果带上这么多人,目标太大,如果被嗜血白虎族的对头盯上,白邢旭自身能否脱身还在两说,这一百来号人一定会遭殃。
“可以,我答应你们。”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开口答应的,并不是白邢旭,而是他的妻子。
“本王并不怕什么截杀,但是本王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会压制到同样的修为与你们切磋,如果你们赢了,我们无条件帮你们。”
女人开出的条件过于优厚,以至于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过,蚩丘还是谨慎的问了一句:“如果我们输了呢?”
“如果输了,你们就加入我们的部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