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城,烟雨楼。
信仰教廷之人都被抽去信仰之力陷入了昏迷,曾经接受过蚩丘帮助的牧醉花当然不会例外。
而就在她昏睡的时候,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神秘的人影一步步靠近了她的闺房。
门外的人先是敲了敲房门,可是昏迷的牧醉花自然不能给对方开门。
“楼主?你还醒着吗?”
无人应答,门外之人自然也猜到,牧醉花和万人城中绝大部分人一样,都在这场变故中陷入昏迷。
接着,房门的锁芯传来阵阵响动,没一会儿,牧醉花的房门竟被人打开了。
如果牧醉花现在还醒着,一定会瞪大眼睛,她可是烟雨楼的楼主,她的房间自然有着严密的安保措施,别说房门的钥匙只有她这里一把,就算是破门而入都不会这么简单——整个房间都有着不俗的防御结界。
可是此刻却被人轻易的打开了?
进屋的是一位妙龄女子,女子晃了晃手中的钥匙,一眼就望到了趴倒在桌前的牧醉花。
“啧啧,楼主居然就这么昏倒了,要是让外人看见烟雨楼那位连城主都拒绝了的大楼主居然是这样的睡姿,不知会有多少人当场梦碎。”
玩笑归玩笑,女子还是走上前,将牧醉花抬到了床上,并为她盖上了被子。
她只是烟雨楼众多侍女之一,只不过她这个侍女有些特殊罢了。
组织安排她在这里监视牧醉花的一举一动,她也不是这里唯一的监视者。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说这种话的人真是太过天真了,身居上位,时刻都要提防着手下人有什么异常的念头。她在这里的任务颇为简单,只要发现牧醉花有任何不利于组织的行动,就得立刻上报。
牧醉花是否真的要对组织不利自然是更高位的人来判断,但如果上面判断牧醉花有问题,她便会成为烟雨楼下一位楼主。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正因如此,女子对监视牧醉花任务可谓格外上心,可惜的事,牧醉花的行动颇为安分,除了偶尔与她的师妹顾玲珑通信,女子甚至都没见过她联系别的什么人——直到今天。
堂堂烟雨楼楼主居然会放下身段私会一个男人,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多少纨绔子弟要上门闹事,问清楚牧醉花见的人是谁。这样的事情,一直监视着牧醉花的女子当然不会不知道。
因此就在牧醉花见过滚刀肉之后不久,她就派人去把滚刀肉的事调查了个底朝天。
不过令她尴尬的事,调查并没有结束,就发生了今天的事,她派出去调查的手下也没了消息,不知道昏睡在哪个角落。
如果说牧醉花在外面找了男人,别人或许会相信然后感慨一句“好白菜被猪拱了”,可她却绝不会相信。
跟了牧醉花这些年,她就没见过牧醉花对哪个男人表露过好感,她的追求者可以从烟雨楼排队到万人城城门,她却没有跟其中任何人闹出过哪怕一点绯闻,就连万人城城主牧东流也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灰。
如果有人告诉她,其实牧醉花喜欢的是女人,或许她还会更相信一点,毕竟牧醉花和顾玲珑的通信有多频繁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这样的牧醉花私会一个男人,这正常吗?
这当然不正常,可是现在调查的结果一时拿不到,万人城发生了什么她毫无头绪,只期望万人城的大人物们能够尽快解决。
不过在看到全城人大部分都陷入昏迷时,她便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会不会牧醉花也和这些人一样昏了过去?
如果是那样,现在便是调查牧醉花房间的大好时机。
她当然已经不止一次的调查过牧醉花的房间了,不过这一次不同,这次万人城的变故对所有人来说应该都是个意外。
自然也包括牧醉花。
如果说之前的几次调查,牧醉花有可能提前做了防范,那么这一次就算是牧醉花也应该猝不及防。而且牧醉花昏迷也就说明可以调查一些之前没机会调查的地方——比如纳戒。
如果想抓到她的什么把柄,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女子才冒然进入了牧醉花的房间。而她也不担心暴露什么,万人城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侍女担心老板不是很正常的事?至于房门,她大可以解释为牧醉花没有锁门。
反正牧醉花昏了过去,记忆会因此模糊也是极为正常的。
将牧醉花放在床上后,女子先是将牧醉花全身摸了个遍,自然,她没能找到什么异常的东西,接着她又检查了牧醉花的纳戒,纳戒是市面上流通最多的那种,没有认主的能力,自然也藏不住东西。
这似乎说明了牧醉花堂堂正正没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可女子才不会相信一个人会毫无隐私。尤其是牧醉花这样身处组织重要位置的人。
纳戒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胭脂水粉,就是香囊、玉器等装饰用品,身为烟雨楼楼主,牧醉花带着这些可谓理所当然。
女子仍不死心,检查了牧醉花的床铺,可是她既没发现什么夹层,也没有在被褥下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难道牧醉花真的就这么干净?
以前没有机会检查的地方,也只有牧醉花的身上,以及她的床铺了,如果这些地方都没有,她实在想不到牧醉花会把秘密藏在哪里。
感觉自己又一次失去了上位的可能,女子哀叹一声,整理好床铺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回头的刹那,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之前牧醉花是趴着昏倒在桌前的。
而就在桌上,原本被牧醉花压着的地方,有一样东西、
那是一份信。
一份刚刚被打开,却还没有完全取出来的信。
看得出来,牧醉花应该是锁上门想要读这封信,却因为万人城的变故昏迷过去。
一封需要锁上门来看的信,说明了什么?
女子眼前一亮,快步上前……
……
不久之后,女子惊喜的拍了拍桌子。
“就是这个!”
这就是她寻找了许久的,牧醉花的把柄!
她怎么都不会想到,万人城的这场变故,会给她送来这样一样大礼。
女子匆匆从纳戒中拿出纸张准备抄录,不过转念一想,牧醉花很有可能在读过之后将信件焚毁。就算她揭发牧醉花,牧醉花也可以说信是她伪造的,毕竟牧醉花是楼主,而她只是个女仆。上头很可能以她为了上位不择手段栽赃陷害处理。这是铁打的证据,但如果拿不到原件,铁打的证据也和纸糊的一样无力。可她此时又不敢将原件带走,那样一定会被牧醉花发现破绽。
没多久,她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记忆宝石。
她不能带走原件,却可以证明牧醉花这里有——至少曾经有一份原件。只要用记忆宝石录下房间里乃至信的情况,就算牧醉花焚毁了信件也说不清楚。这可是铁证,牧醉花沟通外敌的铁证啊!
记忆宝石可是无法伪造的!
要把字迹都记录的清晰可见,需要十分珍稀的高级记忆宝石。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可是比起很快会成为新的烟雨楼主的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舍不着孩子套不着狼,她为这一天已经做了太多的准备,当即从纳戒中拿出算得上自己全部家产的记忆宝石,开始记录信件的内容。
……
万人城,城主府。
造成万人城现状的罪魁祸首——蚩丘,此时正在等待屋子里的主人为他开门。
屋中之人与他的立场可以说是敌对的,但是在命运之子的问题上,整个创世神界都是短暂的同盟,因此他相信,屋中之人会出来见他的。
也不知道牧醉花有没有看到他留下的那份信。
昨夜他便造访了烟雨楼,给牧醉花留下了一封信。
第一他是想知道牧醉花的远大理想是否已经实现。
第二也是给牧醉花提个醒,提前防范今天的变故。
尽管他不愿意,他也得到了恶魔化勒的能力。而牧醉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的信徒。
之所以会知道这些,是因为他确确实实的收到了来自牧醉花的信仰之力。
常人是无法感知到信仰之力的存在的,身为光明教皇的他,也无法感知自身的光明信仰之力是如何到达神界的。但是这其中有一个例外。
牧醉花。
蚩丘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牧醉花就成为了他的信徒,曾对他抱有爱慕之情的那个女孩儿,信仰的也不过是光明教廷罢了,可牧醉花的信仰之力却是指向他个人的。
或许是因为他是牧醉花的救命恩人。
又或许,是因为他救牧醉花,给牧醉花指引方向时,已经是一个恶魔。
牧醉花不是光明神的信徒,而是恶魔的信徒。而恶魔化勒,数万年来也只有牧醉花这一个信徒。
如今的蚩丘也不在乎自己到底是有着恶魔之力的人类,还是已经悄悄转化的恶魔。帮助牧醉花,对现在的他来说,不过是滔天罪恶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善事。
但这微不足道的善事,也有它的意义。
门开了,蚩丘望向开门的人,咧嘴一笑。
“你好。”
“……你来干什么。”
“我来找住在这里的伤员。”
开门的人,是号称杀圣之首的彼岸花。
这里是城主给“十杀圣”安排的房间之一,里面躺着的自然是两个景王胜,隔壁则是萧雪。
在面对威胁到命运之子的敌人时,不管是蚩丘、城主还是十杀圣们,都暂时放下了彼此的恩怨。
“找他们有什么事?”
华彼岸皱眉道,他们和蚩丘并无交集,要说唯一的关系,就是打伤两个景王胜的事蚩丘的同僚司空情。
“我来讨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