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
“我知道了，让我想想。”
“……”
“放心吧，我和你一样着急。之后再打给你，等我消息。”
星辰挂断了通讯器，别过头，看向依旧在犹豫的蝶皇。
吸血鬼真祖的隐藏血库，几乎相当于自身的命脉。血库一旦被毁，虽然并不会对真祖本身有所影响，却相当于断了真祖的退路。
因此，透露出隐藏血库的位置，相当于和该隐撕破脸。
蝶皇和她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所以星辰才会来找冥府做说客，却不料蝶皇亲自来见他了。
“考虑的如何了？”
“……”
星辰明白，怀揣着希望来此，却只得到了与江连地无关的几人的信息，蝶皇的心情本来就不好。
但此时，她终于得到了其他的碎片，或许能说动对方的碎片。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蝶皇眉头一皱，冷声道：“坏消息是？”
“现在可以确定，轮回者与曾经的割裂感比我们想象的更加严重，白荷又一次被隼青甩掉，为此他甚至不惜犯罪——要知道身为命运之子的那家伙最初的愿望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警察。”
“……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小空那边来了个奇怪的家伙，可能是对营地感兴趣的势力，他向小空透露了一名喜欢用双枪的，代号为‘天空’的特种兵的消息。对了，不是现在所说的魔导枪，是刀枪的枪。”
“用双枪，‘天空’！？”
蝶皇的瞳孔一缩，她哪里想不到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所有的轮回者，就算他们的名字出现了变化，也会和曾经的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如果这个“天空”，就是曾经的齐南天，大概率也会和轮回的江连地有所联……
“我建议你不要抱着他们一定有联系的想法，别忘了，命运已经不存在了。”
星辰的话，如同一盆冷水令蝶皇瞬间清醒，她点点头，追问道：“那个‘天空’，现在在什么地方？”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决定。”
星辰笑了。
蝶皇撇了撇嘴，居然会讨价还价，这绝不是她熟悉的那个星辰。
星辰往往会选择与交谈者最熟悉的一位来交谈，与蝶皇最为熟悉的，自然是曾经是“无极剑”剑魂的天陨之星。
而面前和她交谈的这位，毫无疑问是星喋血。
“她居然放你出来，看起来也是被逼急了。”
蝶皇冷笑一声，据她所知，星喋血是最少作为主体星辰表现在外的，因为星天陨和星繁雨认为她“有失体统”、“毫不淑女”，而星天陨不善言谈，大多数时候都是星繁雨作为主体。
“哎嘿嘿，小雨点心太软了，她可不会跟你讨价还价。我和小石头达成一致老难得了，她也希望我和你好好谈谈。”
“……你觉得，凭我自己，就查不到那个代号‘天空’的人？”
“普普通通的特种兵而已，堂堂黑暗教皇当然找得到，不过嘛……”
星辰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坏坏一笑：“不过等你查到的时候，我们多半已经把人带走了。就算有什么情报，恐怕也得你用该隐的血库位置来换——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现在就联手？”
“……令狐娇会是那个样子，绝对是你带坏的。”
“这个绝对没有，你冤枉我了，小娇她本来就是那样古灵精怪的呢。”
星辰才不认账，笑着向蝶皇伸出了手：“是合作，还是拒绝？给个痛快话？啊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天空’在非常非常偏远的地方，是那种，就算你进系统查……”
“别废话了！”
蝶皇被故意磨磨蹭蹭吊她胃口的星辰恶心到了，她猛地甩开星辰的手：“我带你去血库！现在就走！”
……
面对齐镇空给出的两种选择，月池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或许姜念雄在幻境中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可是万人城还有许多事姜念雄打算解决——现在她都不知道具体有哪些事，如果错过了姜念雄的大事，姜念雄肯定会责怪他的——就算姜念雄不责怪，她也无法原谅自己。
必须尽快选择才行。
逆转法阵有风险，但是能保留姜念雄需要的东西。
如果是姜念雄自己，他一定会这么选，因为他从来不是个把自己的性命当性命的人——又或者说，他除了自己的目的，不把任何人的生命放在眼里。
可是，那不是月池想要的。
即便没有刚才齐镇空的话，她也不想这么选。
那第一种呢？
如果此时只有她一个人，是她自己中了幻阵，她毫无疑问会选择继续寻找，找到后续阵法然后破坏。
这么做很可能摧毁姜念雄在寻找的证据，但是可以保证姜念雄无恙。
对不懂阵法的她来说，这是最简单也是最轻松的方法。寻找后续阵法，听起来并不简单，可是既然上一层阵法已经启动，下一层阵法自然而然就会显现，在齐镇空夫妇的帮助下并不是没可能。
但，这么做一旦姜念雄在寻找的“证据”被毁，多半会生气。
就算月池并不怎么懂也知道，姜念雄现在在做的是事关天下的大事，如果这个“证据”被毁，很可能牵连更多的人。
她忽然想起来，姜念雄曾经问过她，如果需要杀死一个人才能救一个人，她会怎么做。
她没能给出她的答案，因为她知道姜念雄想告诉她，生命和世上的其他事物没什么区别，都是可以为了更多的利益而舍弃的。之所以人不会轻易舍弃生命，只是因为舍弃生命并没有给自身带来益处。如果舍弃一条命赚来了更多的生命，舍弃又何妨。
当然，这其中还牵扯到其余有价值的货物，姜念雄总是将一大堆东西放在一起衡量，决定他接下来的行动。
月池从来没有忘记，在四年前，她就有了一个小目标。
向姜念雄证明生命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生命是不该被舍弃的。
原来如此。
正是在这种时候，才应该向姜念雄证明自己是对的。
“我不会选择你的道路。”
月池深吸一口气，轻轻伸手，合上了姜念雄的眼睛。
至少，让他在梦境之中，可以让这看穿世界的眼睛休息片刻。
“我要向你证明，生命不是应该拿来做交换的东西。”
月池不懂幻阵。
但是齐镇空说了，这个阵法还有后续。
如果破坏了后续阵法，就可以破坏幻阵而不伤到姜念雄。
但反过来，还可以这么想：
如果破坏幻阵或触发了后续阵法，姜念雄会受到伤害。
但既然后续阵法可以被幻阵外的人破坏，就说明它本身是独立于幻阵的，只是与之产生了牵引关系。
月池不懂阵法，却至少知道一件事：既然这个后续阵法独立于幻阵，那会对姜念雄产生的影响，也该独立于幻阵。
就算要伤害姜念雄的依然是一个幻阵，也该是一个新的幻阵。
“齐先生，如果闯过了后续的阵法，又当如何？会对姜念雄有影响吗？”
“闯过去？”
齐镇空和南宫月都愣住了。
齐镇空先前说的找出并破坏，可不是触发阵法再将其摧毁，而是在阵法未启动的情况下，找出阵基破坏其根本。
但月池却要主动触发来闯阵？
“姑娘，我们两人只是懂得一些战阵，对于灵阵可以说一窍不通。你要闯阵，可谓九死一生啊。当年大名鼎鼎的将军‘神威’，都曾经在阵心剑帝的幻阵下吃过亏，最终还是靠蛮力破阵而出。你若要堂堂正正闯阵，不如直接破坏。”
“不行，那样的话，姜念雄要的东西就没有了，不是吗？如果我放弃了这件东西换来他的命，他只会说这只能证明对我来说他的命比这个证据更有价值而已。我要证明的是生命不该用价值来衡量！”
“？？？”
如果齐镇空现在有实体，想必是满脸问号。
这位精灵族公主在坚持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如果真的能闯阵成功，也就是和平解除阵法，姜念雄当然不会有事，但是你就不能破坏阵法，而是要找到阵法的破绽然后走出去，只要你成功走出了第二个阵，第一个阵自然会解除。可如果有一步走错……姜念雄便性命堪忧了。”
“走？”
月池愣了愣：“我已经从屏风那边跑到了这里，什么都没发生啊？”
“这是因为第二个阵还没有启动，就如同你翻转屏风前姜念雄坐在这里安然无恙一样。可一旦你想要闯阵，就要主动开启第二个阵法，而且要成功通过，否则，被第一道阵法牵制的姜念雄就会出大事……”
一边这么说，齐镇空还诧异的看向姜念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幻阵居然真的困住了姜念雄啊……他可是堂堂命运之子，居然中了幻阵这么久毫无反应，就连精神也不再波动，仿佛思考已经停止了一般。这足以说明这个幻阵不简单啊。”
月池眨了眨眼，完全不明白这个阵法到底哪里厉害：“为什么这么说？”
“不管是幻阵还是精神系魔法的幻术，如果不是那种想造成精神损伤只是让对方一动不动的，大多是类似做梦一般的迷惑类幻境。中招者往往会在一个幻境中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有些是让中招者看到自己心中希望的情景，有些是揭开中招者的过去，有些则是以类似精神妨碍的招数让中招者暂时想不起自己是谁迷惑其中，但这些都有一个相同的共同点，那就是中招者的思考绝不会停止——这是当然的，因为所有这类能力都是让对方在一个类似梦境的场景迷失自己，可既然是梦境，中招之人的思考便不会停滞。这也是为什么，精神力强大的人很容易拜托幻境——他们的思考往往更加明确，可以清晰的分辨现实与幻境的区别。但不管精神力多强多弱，像姜念雄这样完全没有精神波动……”
齐镇空的话戛然而止，有一句话，他终于还是没能说出来。
姜念雄现在的表现，不完全是一个中了幻术的人。
精神没有波动，双眸毫无神采。
他更像是彻底失去了思考。
也就是——植物人。
不会吧？
这小子已经枯了丹田，涸了识海，少了一只眼睛，站都站不起来，刚才连随身兵器都给了别人。
这已经是齐镇空听说过最落魄的命运之子了，难道还不够？
“咳咳，你就当我没说吧，总之，闯阵就不能用强，你只能寻找第二层阵法的生门，然后成功走出去，和平解除阵法。如果成功，姜念雄以及可能存在的‘证据’都不会有事。”
“那就这么做！”
月池的目光无比坚定，转头重新看向那神秘的屏风。
“现在能告诉我，第二层阵法在哪里了嘛？我要去闯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