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失的一页，对正渴求着解药配方的三人来说，可谓噩耗。
“这……这是谁撕掉的？”
“看撕掉的痕迹，恐怕不会太近，不知道多少年了。”
牧东流叹道，江连地则皱起了眉头。
毒经是来自于幽冥渡，而幽冥渡来自杀手公会。
“也许其他杀圣会知道点什么。”
江连地看向浮掠影，意思不言自明。
浮掠影点点头，连忙向城内各位杀圣传音询问。
可没过多久，他就摇了摇头：“不行，他们都说自己不知情。黄泉路还说，幽冥渡是一个江湖散人，并没有所属的组织。”
江连地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幽冥渡没有所属组织，否则也不会作为何家的代表，住在何家了。
“偏偏这一页没有，也就是说，恐怕今天的事早有预谋，而且还和幽冥渡脱不开关系……”江连地倒吸一口气，如果是这样，对方是早在多年前就料到了命运之子会以万人城为中心活动？
又或者，这次的事并不是针对命运之子，是姜念雄想错了？
“看来，找解药的事只能先放弃了，那就想想怎么破坏魔导炮吧。”
浮掠影叹口气，伸手指向远方。
那边，魔导炮的光依稀可见，显然已经开始了第三次充能。
一旦这尊炮再开一次，万人城内所有人都得死。有蚩丘的前车之鉴，即便有强者庇护也未必安全。
“浮会长，要到什么程度，才能够抵挡住攻城魔导炮的攻击？七阶防御魔法够吗？”
江连地看向浮掠影，浮掠影愣了愣，摇摇头：“七阶只能勉强抵御，肯定会被攻破，但剩下来的余波用其他的防御魔法应该可以顶住。可是，现在还有谁能放出七阶的魔法？”
浮掠影的回答，令旁听的牧东流看到了一点希望：“浮会长！我们不是有大天使吗！大天使不就是七阶！？”
四年前，大天使刚刚诞生之际，举世震动，因为人间界自从破天之日后就从未有过超出过六阶的生灵出现。
即便司空情和蚩丘在万人城掀起了巨大的风波，也绝不会令人忘记“天使计划”制造出的这位大天使的强大。
江连地是见过游小绝实力的，她使用的禁咒甚至逼得沈纬龙也要学壁虎断尾求生，如果由她来释放一个防御魔法，在其他强者的帮助下，或许能够抵御下一次的炮击。
现在万人城如果还有唯一一点拿得出手的，便是六阶强者的数量。
即便不算昏迷的车叶和一真一假景王胜，不算军筠，也还有浮掠影、黄泉路、华彼岸三位！
“浮会长，你能把大天使唤醒吗？就像强行唤醒军筠那样！”
牧东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看向浮掠影，浮掠影却摇了摇头：“不，大天使游小绝的力量根源是人间界对光明教廷的信仰之力，没有了那些信仰之力，她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而且……游小绝因失去信仰之力收到的冲击，恐怕还要胜过军筠。即便她自己想要醒来，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就算醒来，她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补不上信仰之力的坑，一切都是空谈。”
牧东流愕然，半晌才咬牙切齿道：“都怪蚩丘这个老东西！”
说好的他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可以应对万人城的危机？
事到如今，蚩丘根本什么忙都没帮上！反而误了不知道几次事！现在连他的死活都不清楚！
如果他死了……
想到蚩丘可能出事，牧东流的脸色瞬间一片煞白。
蚩丘手中，可是有护城大阵的开启钥匙的。
如果那枚钥匙落在敌人手中……
“糟了！老佣兵！佣兵老爷子！快联系在外面待命的几人！让他们立刻去魔导炮附近确认蚩丘的生死！如果他死了，务必要回收他携带着的一尊插着剑的剑台！”
正在观望下方攻城军队的老佣兵当场怔住：“可是您不是说……”
“没有让他们破坏魔导炮！但是剑台——护城大阵的钥匙必须得到！否则全城人都会死！”
比起几个佣兵的性命，牧东流显然还是更关心自己的子民。
这一点本无可厚非，老佣兵也只是点点头，拿出阵盘联系在外待命的佣兵们。
而江连地，只是静静的注视着老佣兵手中的阵盘，似乎在思考什么。
“牧城主，这个通讯阵盘，我记得可以感知附近其他阵盘的大致位置吧？”
江连地忽然有此一问，牧东流顿了顿，点了点头。
顿这一下，自然是想起了令狐娇先前的讯息。
“是又如何？”
“攻城的一方——镇云军始终没有联系这边吗？”
“联系？为什么要联系？双方是敌人啊。”牧东流诧异道，江连地却皱起眉头。
“也就是说……不宣而战？”
“大敌当前，谁还管你宣不宣的。”
“不，镇云军是正规军，不宣而战本身就代表了一件事——这次战斗绝对没有得到澜云帝国的肯定。”
江连地的回答，倒是让牧东流无言以对。
他先前也假设过，镇云军到底是得到了帝国的允许，还是偷偷出来的。
帝国允许的原因想不到，可偷偷溜出来又不太可能。
眼下，江连地更是把帝国允许这种可能给封上了。
“可是，眼下思考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牧东流问道，江连地却只是用独眼扫了扫毒经，摇摇头：“有意义的事我们都做不了，解药找不到，强者唤不醒。既然如此，不如用现在多余的时间，将‘无意义’的事都做了。至少这样，万一用到时，我们不会毫无准备。”
“原来如此，不愧是命运之子，想法的确独到。”
现在所有人都想着怎么加固城防，又或者怎么挽救现状。
可偏偏江连地在尝试过这些都没有办法后，竟然跳过了改变现状，而是去考虑与现在无关的事。
这泰山崩于前而不倒的心志，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牧东流作为万人城主也算是有些才略，依然再大难临头时手忙脚乱，江连地却不仅不慌张，先是拿出毒经，又是提出找七阶魔法抵抗，又提出镇云军出现在此的原因。
他说的没错，眼下并没有改变现状的方法，不如整理思路，以待变数。
“我曾经接触过几次攻城级魔导炮，攻城级魔导炮极其沉重，如果一同从澜云城附近向此赶来，不可能在今夜发动总攻。”
浮掠影先开口，牧东流也连忙接话道：“镇云军的调动需要镇云大将军吴焱与皇帝手中的两块兵符相合才行。如果吴焱想要带兵离开澜云，就不可能瞒得过陛下。即便他只带一般人，也会有人通报。镇云军驻地离澜云城相当之近，澜云城内的镇澜军不可能没有反应。”
江连地闻言点了点头。
思考问题不是他擅长的事，但是此刻他已经没有其他的事可做。
“也就是说，吴焱是在得到同意的情况下，私自调兵？”
“得到同意却是私自调兵？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牧东流诧异道，浮掠影却皱起了眉。
“矛盾……不，这并不矛盾，城主。很可能，吴焱带兵离开的理由，与陛下所知的理由并不相同。如果是这样，他就会先得到同意，却带着兵做其他事不受阻拦。”
“骗过皇帝？这怎么可能？什么样的理由能让陛下同意他出兵？”
牧东流显然不相信这样的推断，皇帝会同意出兵除非有战争爆发，可是北方有镇北军，西边有镇西军，即便有战事也不可能是今天才突然出现，更不可能万人城收不到消息。即便万人城的消息因为某种原因没有收到，西线或北线出现战事，派兵也不可能往万人城来啊？齐威又不是傻子，除非南线有战事，可南线除了偶有魔兽几乎从没打过仗，诺丁人没有船，魔痕军队要绕很远的路一定会提前被发现，不可能是突发事件。
思前想后，牧东流还是想不到镇云军被齐威派往万人城的理由。
“出兵的理由是战争，既然是派往万人城，或许并不是外敌入侵……”江连地站到城墙的边缘，注视着城下破坏大阵屏障的士兵们。
士兵们的整体素质极高，江连地的精神力不足以感知到外界他们的修为，但是从他们释放的魔法和武技来判断，应该普遍都有三阶及以上的实力。
只是，因为浓雾的关系，江连地能看到的人也并不多，这个判断也未必准确。
“出兵的理由，是内战。城主大人，如果万人城造反了，皇帝有没有可能派出镇云军？”
“万人城造反？”
牧东流愣了愣，被江连地气笑了：“怎么可能？我万人城对澜云帝国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造反？”
“你这么想，皇帝未必也这么想。而且，造反的也未必就是城主大人，这万人城中最强大的势力可不是城主府。光明教廷，不仅拥有自己的军队，还拥有大批的信徒，在每一个皇帝眼中，都是不小的威胁。”
教廷对皇室是威胁的事，还是燕雨蝶讲述黑暗教廷与光明教廷在两国之间关系时提到的。
魔痕帝国与黑暗教廷几乎是绑定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光明教廷与澜云帝国却是各自独立，光明教廷只是澜云帝国的三十六势力之一，而且还是最不受控制的三股力量之一。
其余两家，分别是魔法师公会与佣兵公会。
燕雨蝶在澜云的传教方针里，本来就有挑拨澜云与光明教廷关系这一条。
如果是这样……
一旦澜云那边意识到不对，很可能派出援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