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怎么办啊……江连地去了城墙上怎么一直不回来啊！”
许空对的家，妙云仙还在焦急的等待姜念雄出现。
本来守在这里的夜无痕去救人了，她却只能在这里等着。
更重要的是，就在护城大阵被迫之前，她感知到万人城西部出现了新的恶魔气息，要么是有恶魔来了这里，要么是有人被转化成了恶魔。
那恶魔的气息很弱，应该不是魔神，可是令她害怕的是，那个恶魔很快就进城了，然后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秽慧的家！
之前救秽慧的时候，她可就在旁边看着，不管这恶魔是冲那女孩儿去还是冲大天使去，都是个大问题！可是江连地却让她在这里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姜念雄！
让一个恶魔猎人放着恶魔不管在这里等人！亏他做的出来！而且这个恶魔还很弱，她可以自己解决！
不……
不对。
更令妙云仙心惊的，是恶魔气息一点一点不断变多。
一个。
两个。
十个。
一百个。
上千个！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恶魔？这世界疯了吗？
在发觉这个可能性并不成立后，妙云仙马上就明白，这些人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恶魔。
魔界有能力跟撒旦逃来人间界的恶魔绝对不多，大部分都是以前就分散在此的，除了这些，就只有诺丁大陆上被毁灭神界遗留下来的，自称“兽人”的恶魔们。
这么多的恶魔，她只能联想到兽人，恶魔转化对恶魔自身也是有消耗的，短时间出现上千恶魔根本不可能，只可能是诺丁大陆的兽人！
怎么回事，难道诺丁大陆开始攻打澜云了？
这……这怎么“除魔”？
师尊啊师尊，这种情况该怎么面对，您没教过啊？
小妙现在在恶魔堆里啊！
恶魔们对恶魔猎人是会产生感应的，毕竟恶魔猎人因为常年猎杀恶魔，难免留下混乱的恶魔气息。恶魔猎人通常会利用这一点将自己伪装成恶魔来接近目标，可是现在她也来不及了啊！她能蒙混过一个，能蒙混过上千？
要不跑路？
往哪儿跑？
而且江连地这边交代的任务显然非常重要，要是耽搁了命运之子的事，这些恶魔没杀了她，回去师尊也会杀了她。
师尊对于那些不遵守门规的人可是极其憎恨的，这还要说起那个背弃了门规，离开云仙阁去当魔痕太子妃的师叔。
现在妙云仙只能祈祷，这群冲入万人城的兽人，不会对恶魔猎人那么敏感，也不会搭理她这个独苗猎人。
“江连地啊江连地，快回来啊。”
这已经不是帮忙猎杀的问题，快来救命啊！真的要死人的啊！
就在妙云仙想着这些的时候。
一个距离更近的方向，忽然一股新出现的气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那里，是先前感知到那个恶魔赶去的位置。
秽慧的家。
……
“杀人恶魔？”
大天使姐姐一醒来就对救了她的人发怒，可秽慧却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
灰色？
秽慧望向游小绝的翅膀——大天使姐姐的翅膀难道不是白色吗？
正如滚刀肉所说，游小绝翅膀上那一点点的灰色，不是凑近了看根本无法发现。
“大天使姐姐，他刚刚才救了你，也救了我，为什么你说他是坏人呢？”
“救了你？”
游小绝愣了愣，不解的看向秽慧。
“现在外面在下很大很大的雨，城主大人传音通知全城这雨和雾是有毒的，让我们尽可能找到避雨的地方，同时想办法不让雾飘过来，我努力的挥舞床单，可是雾气一直在往屋子里飘，如果不是这位叔叔，可能我和爸爸妈妈都已经死掉了——明明刚刚有人把我救活，这么死掉也太对不起他们了。”
秽慧笑着抓起游小绝的手，向滚刀肉伸去：“姐姐你说你们是朋友吧？你们都想救人，为什么不和好呢？”
为什么不能和好？
游小绝愣着神，看向滚刀肉。
天使与恶魔，在冥王崛起之前就已经是绝对的死敌。
更不用说，恶魔的所有行事方式都是与天使相悖的。
天使讲究秩序，恶魔却是混混乱。
天使相信爱与正义。
恶魔相信恨与力量。
更不用说，滚刀肉既然会变成恶魔，要么是主动与恶魔做了交易，要么是被恶魔动了手脚后自己坐了坏事。
游小绝很清楚，恶魔转生不是想转变就转变的，滚刀肉会变成恶魔，一定是他自己有作恶的想法。
“我和他是不同的，我们……不是朋友。”
游小绝无力甩开秽慧的手，却可以伸出另一只手，试图拿出自己的审判之剑。
没有反应。
她的力量过于薄弱，无法让审判之剑显现于世。
“你杀了多少人？”
无法拔出剑，游小绝只能把这笔账记在心里。
按照万人城的比例，那些人至少有大半都是光明的信徒。
“多少人都不关键，你可以放心，他们没有一个是光明教廷的信徒，如果是，他们就不可能还站在那里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没有时间一一讲给你听，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在一切结束后问城主、问命运之子，随便问什么人。但是现在，万人城有更多的人需要你去拯救。”
“更多的……人？”
“我能在毒雾中救下一个小女孩，却不代表能救下全城的百姓。当然，城主大人会保护他们，可是此时此刻万人城主已经不可能还有余力抵挡外部的进攻。”
“你是说，有人在攻打万人城？”
“你以为这场毒雨是哪儿来的？顺便说一句，这场毒雨只对人类有效，我这样的恶魔，你这样的天使以及万人城的猫猫狗狗是不受影响的。如果不是牧东流还算有远见，将无辜群众提前搬运到一起，现在万人城已经彻底是一片死城了。当然，即便如此，万人城活下来的人可能也只有不到一成。”
“怎么会这样！”
“我只知道，是对光明神的信仰害死了他们。具体的，你得问别人。”
滚刀肉摇了摇头,他只是一个完成复仇的杀手，一个选择成为恶魔的普通军官。在这样的战争中，他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但是他却知道做什么能最大限度的解决危机。
让游小绝恢复力量。
游小绝是大天使，即便没有人搭理，也不会因毒雾而死。一旦游小绝能够恢复战力，实际的战斗力未必弱于伪八阶的蚩丘。
当然，如果蚩丘能够将这毒雾驱散就是两码事了。
“大天使，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万人城数千百姓正等待着你去拯救。”
“我……我没有了力量。”
“想要力量，你只需要一个念头。”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成为恶魔！”
游小绝勃然大怒，可不知为何，她空余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好痛。
她不明白这是因为信仰之力的缺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外面有那么多的人危在旦夕，许多人正在死去。
她甚至连感知这些人生死的余力都没有。
他们或许不是自己的信徒，但他们都只是被战斗波及的普通人。
万人城的劫难，是因为对光明的信仰？
不。
对光明的信仰是没有错的，错的是借此作恶的人。
游小绝心中的信条没有丝毫的动摇，可是她的信念呢？
绝对不能成为恶魔？
那就该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死去吗？
这是自己该做的事吗？难道自己不应该拼尽全力去拯救他们？
可是，如果成为了恶魔，她就会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怎么办？
游小绝又一次迷茫了。
圣女大人呢？
圣子……不，不该求助他。
更何况他也说过，他更希望做决定的是自己，而不是总依赖别人。
恶魔是敌人，人民该被拯救，这是绝对正确的。
既然无法避免，那就同时接收！
恶魔是敌人。
可现在，自己只能成为敌人！
游小绝背后的翅膀，有如被泼上了墨水，迅速变灰，失去了光彩。
可她眼中的光芒却越变越亮，比她还是大天使长，比她杀向黑暗教廷那时更甚！
而她背后的秽慧，注视着翅膀渐渐变灰的大天使，吃惊的合不拢嘴。
……
万人城之外。
听过了拜朗的讲述，蚩丘终于明白了一切。
他知道了这件事真正的策划者是谁。
也知道了，那个策划者并不算是他想要杀死的“世界之敌”。
况且现在的他，已经被自身剑道所抛弃，成为了不能共存的敌人。
他伤势过重无法行动，因此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拜朗。
“万人城护城大阵已破，拜朗，你如果不帮我，将会是生灵涂炭。”
“数万年来，我见过的生灵涂炭还少吗？这不过是小打小闹，何须在意。”
拜朗仿佛对一切都风轻云淡，对他来说这些毫无关系之人的生死，根本及不上一纸契约。
或许他最开始的确不知道这门炮是做什么用的，但是他接下了保护它的任务，就与此次战争脱不开干系。
“如果命运之子出事，你负不起责任。”
“命运之轮的确神奇，可是你也不要太高看了他们。如果命运之子真的因此而死，说明他们也不过如此罢了。”
拜朗轻笑着反驳，蚩丘却只能哀叹一声，仰头看向乌云遍布的天空。
此刻的局面，正如这天空一样，看不到半点光明与希望。
就在刚才，他甚至在指望说服一个恶魔去拯救百姓。
简直是疯了。
“你放心吧，如果命运之子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其他‘救星’出现的。”
“‘救星’？”
蚩丘的神色，不知为何出现了短暂的波动。
“是吗，我也曾算是——救星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