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用的是敬语，可对面女人的语气里却没有多少请求的意思，趾高气扬的，仿佛是命令一般说道。
第一航空战队司令官？
吾妻一愣。
她没记错的话，不正是高木君所担任的职务吗？
吾妻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翻开司令官的日程表：“抱歉，司令官明天需要视察海上警备团的炮击训练，能否推迟时间？比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凤就不耐烦地打断了：“我们司令官日理万机，可没有那么多闲功夫，明天不行的话，那就后天。”
后天的话，好像也有安排……
“但是——”吾妻翻着日程表，对面却没有了声音，只剩下机械的嘟嘟声。
“喂，喂？”
吾妻还以为是故障了，对着电话连喂了好几声，才确定对面是真的挂断电话了。
饶是吾妻这样的好脾气，在放下话筒时也感到一阵恼火，且不论司令官是高木君的老师，就是对待同僚，也不该那么无礼吧？
更令吾妻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那个叫大凤的舰娘语气里的敌意——如果说起初只是高傲的话，在吾妻表明身份后，就变成赤裸裸的厌恶。
难道她在什么时候得罪对方了吗？
可自从吾妻调到司令官手下后，就很少与其他舰娘打交道了，压根就没见过这位大凤。
那股敌意到底从何而来？
比叡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表情那么不好看。”
“是一航战的电话，说是她们的司令官要见司令官。”
“一航战司令官？那不就是高木将军吗？”比叡微微吃惊，“那么巧，刚刚提到他，就打来了电话。”
“比叡，你认识一个叫大凤的舰娘吗？”
“大凤？我和她接触不多，只见过几面。传闻她的脾气很乖僻，跟过去的几任指挥官都合不来……听说还打伤过人。”
是那种问题舰娘吗……
也许是环境影响，在重樱军队里，这种性格极端的舰娘还挺多的——毕竟并不是每一个指挥官都是司令官这样的好人，虽然说得很难听，但将舰娘仅仅视为工具、肆意打骂的人渣也不在少数。
当初的吾妻，如果没有被司令官接纳的话，说不定也成为这样的“问题舰娘”。
这样一想，吾妻心中的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甚至对大凤生出了一丝同情。
“没什么，只是有点好奇，因为她现在是高木将军的秘书，刚刚就是她打来的电话。”
比叡讶异地挑起眉毛：“真的吗？”
吾妻点点头，手在拨盘上转动几下，打给了海军教育部，准备将两件事待会一并报告给司令官。
“这里是警备司令部，请转接水兵监……”
没多久，电话就转到了水兵监的频道，一道稚嫩的女声叽叽喳喳地响了起来：“莫西莫西？这里是雪风大人，有什么事情吗？没有事情的话，本大人就挂了哦！”
吾妻赶快道：“等，等一下！这里是警备司令部，我是司令秘书「吾妻」，请问斋藤将军在吗？”
“啊呀？”电话那头的小女孩惊讶地叫道，“你不是女的吗？为什么女人也会有老婆？”
吾妻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将她的名字搞混了，不过“吾妻”这个名字，确实很容易让我误会。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是我的名字就叫……”
但对面好像完全没听她的解释，大呼小叫道：“斋藤！斋藤！快过来，有一个说话很奇怪的阿姨打来了电话！是不是骗子啊？”
然后能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以及一道模糊的声音：“雪风，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内线电话吗？”
“可是它自己打过来的，当时你又不在……”雪风的声音有点委屈。
然后电话里的声音就换成一道低沉的男声：“抱歉，刚刚是我的部下在胡闹，我是水兵监斋藤石，请问你是？”
声音完全变样了……
虽然面对的是昔日的学生，但吾妻还是用尊敬的语气说道：“斋藤将军，我是警备司令部的吾妻……”
男人惊喜地问道：“老师？是您吗？好久不见。”
“斋藤将军……”
“老师，像以前一样叫我斋藤就好了。”
斋藤石的声音明显热情了许多，还能听见背景里雪风的叫嚷声：“老师？……斋藤，到底怎么回事？”
吾妻听着嘈杂的背景音，只好自顾自地说道：“斋藤将军，荒木司令官准备请您来司令部一叙，请问您什么时候能抽空来一趟？”
斋藤石似乎在训斥雪风：“安静一点，雪风——抱歉，老师，我这里实在有点吵，您刚刚说什么来着？”
“司令官准备请您来……”吾妻重复了一遍。
“荒木将军找我有事？”斋藤石一愣，不过也没在电话里多问，“我这几天都没什么事情，您安排一个时间吧。”
吾妻翻了下日程表：“那就……大后天怎么样？”
“嗯，可以。”
……
……
“什么？高木要来见我？”
办公室里，司令官惊讶地抬起头。
“嗯，是高木将军的秘书大凤打电话通知的。”吾妻点点头。
“这小子平常和我划清界限，这会忽然来见我……恐怕没安什么好心思。”司令官皱眉。
“那您的意思，是让我推掉吗？正好您当天需要视察海上警备团，理由合情合理。”
“不，这小子盯上什么东西，在没得到结果前是不会罢休的，先看看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司令官摆手，“把视察推掉，让比叡代替我去。”
“是。”吾妻点头，“另外，与斋藤将军的预约也定下来了，在大后天下午。”
“就这样办吧。”
司令官转着椅子，似乎有什么心事。
他忽然问道：“吾妻，你觉得高木正雄这个人怎么样？”
“高木君吗？”吾妻犹豫一下，“嗯……就学生时代，他是一个很有能力、很负责任的人。”
“是啊，当初他可是以三十二期第一名的成绩毕业的……可惜这个人心术不正，只想着投机取巧。”司令官长叹一口气，“说实话，比起这种聪明过头的学生，我还是更喜欢斋藤这样的笨学生。”
对司令官来说，这种话已经是很严重的批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