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感觉,我现在确实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怀着忐忑的心情,在键盘上打下文字。
“杜李繁星,我喜欢你”
往常和她聊天是会有意加上标点的,但这句不知道该加上什么,因为太紧张,大脑无法思考吧。
这条黑色字体绿色底版的信息发出后刚刚还立刻回复消息的独立繁星没了动静。
我又看到聊天框上面显“对方正在输入…”,可这信息很快就消失不见,又换成她的名字。
双眼紧盯着屏幕,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她的回复,即使是深藏于身体的心跳,这一场面也显得格外吵闹,让我心乱。
五秒,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十秒,她的名字再次出现
二十秒,聊天栏还是我的消息在最下部
杜李繁星大概厌恶我了吧,之前打架的事情没有正式和她解释,问我和都玛娜莎的关系时,我也含糊不清,是我也会对这个惹是生非的男生产生厌恶。
收起了手机,这一刻是多么想把发出的消息撤回,但我知道这么做只会让我后悔。
还是没做好让别人走进我生活的准备啊,总感觉有些事情想和她分享,但当着她的面又不知怎的说不出,要是她因此对我产生厌恶怎么办?丧失了这一点神秘感后,看透我是个无聊的人,杜李繁星估计会离开,像司何钰那样,我们现在都很少交流了。
发送出去了就这样吧,我倒是安心些。
之后见到杜李要远离了吧,呃……她的账号还是先不删除了。
……
这是发生在考试之后的事情,过几天成绩才会出来,以及试卷评讲。
我和班主任请了假,打算把“母亲”接回来。
那里是在边境,离目前我们居住的地方有点远了,一个月才有这么一班列车,我只好在凌晨两点登上,接下来是十四小时的旅程。
向杜李繁星表白的事情在乘车之前就一直在我脑海回荡,但截止目前,她都没有回应,也对,人家早就休息了。
这节车厢上大多是短途票,我目送他们下车,自己则要坐到终点,在那之后还有三小时的大巴。
终点车站大变样了,先不说瓷砖换成水泥地,来往的人员都是大包小裹,皮肤黝黑宛然久耕田地的农民模样。
说实话到这里对方的讲话我就有点听不懂了,为了登上车只好皱着眉仔细回想对方的话,想要识别大巴目的地以及价格。
极目远眺,青烟飘渺间,林木旺盛。
虽走的是山路,大巴却没多少颠簸,开窗查看才发现这里也铺上柏油,前方还有过山隧道。
这里下雪早些吗?树木脚下都积着雪堆,,它们大概一时半会化不掉,几近半晚阳光早退去。
同行的是务工返乡的吧?不知道其中有没有和我一个目的地,我不会问,仅是邻座大妈就把我挤的不堪,她倒清闲,打包里拿出自制煎饼,也不管气味,开始大吃特吃。
这班车是没有规则的,司机自然也不管。
为了逃脱这环境,我只好在把视线转向窗外。
下坡的石墩上有个花衬衫男子,他张大手臂,脸上洋溢着笑容,绝对不是在欢迎大家到来,手上还握着束花,大抵是贩卖花卉的。
我一直不懂花,她们的气味在我看来差不多,目前能分辨的只有薰衣草,花和枝用的香水据说是花朵提纯,但名目我说不清。
大巴开始在山路绕弯,为了克服陡峭的崖壁。
那男子又出现了,但这次喘着粗气,稍作调整后还是张大手臂,面露微笑。
大巴进行五个转弯,卖花男子出现了五次,终于在我们驶入城镇时,他才消失不见。
为减轻负重和麻烦,我没带换洗衣服,就想着快办完事回去,对母亲的家人我一点兴趣都没。
依据地址我找到宅院,是个拥有围墙的大院,大门也是红木,尽显古朴。
母亲的家庭这么富裕吗?为什么当时不来帮帮我们?
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等了片刻就放弃,打算去寻些吃的,休息一晚再来。
路过卖菜地摊时,又见到那个卖花男子,也是这镇上的人吗?他手上还握着发蔫的花。
“你好,你知道哪里有旅馆吗?”看男子不是很凶,我就斗胆向他打听。
“旅——馆?我——我家里有地方,你要不要来住?”
对方结结巴巴的回应我,但是个好人。
天早就黑了,我是找不到休息的地方,可以跟着他去看看,反正是不担心出什么危险。
发现对方把我往田地里引时我就猜测到不是想象中的旅店,这镇上大概也没有,可看到树枝围栏我就知道进人家的家了。
前院两侧开辟成菜地,种的蔬菜,房子似乎是木质结构,经久失修了,摆放有锅铲的地方是用挡雨布遮挡的,房上的泥瓦都生了青苔。
卖花的男子叫江木,他与母亲和妹妹住在一起。
“小叶等下就睡这儿吧,这里干净点。”他母亲指着张低矮的床说,应该是妹妹江铃的,上面还有女生的衣物。
“你先坐着,我去弄点饭菜。”
“我——我去帮忙!”
犹豫不决要不要呆这里时,肚子开始发出悲鸣,毕竟将近一天没进食了。
看到这一家很热心我也就没再多想,反正是住一晚,还挑什么地方,对方没嫌弃我外来者身份就算不错的。
“这么黑还写作业啊?”看到小女生趴在桌上写字,我小声问。
她家里的灯光是发黄的,灯泡上面还积了厚厚的蛛网。
“这是今天的作业,写完了才能吃饭睡觉啊!不是吗?”
我被小女生的质问噎住,如果太晚我是不会碰书本的,即使那次学习会,在本子上写出的字也不满一千。
这位是个学霸!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想要给她照明。
“啊,谢谢……”
吃饭时我和一家人聊天,江木的父亲外出未归,江木为分担经济压力,早早退学,除了干些体力活外,在林子里种了花,每天在道路上卖。江铃则是在读初二。
菜色虽然简单,甚至不及我在家做的一顿,但从江木兄妹的表情看,对方已经是拿出最好的饭菜招待,肉菜在这里应该是不常见的。
我不懂为什么如此安排,江铃母亲让她女儿和我睡在一起。
但还好,一夜无事。
早晨江铃陪我到街上买菜,准确来说是我跟随她去。
昨晚少女在脱去外衣时我看到她瘦骨嶙峋的身体,颇有感慨啊,母亲也是那样,大多的饭菜都分给我,自己吃不饱还要强忍着饿意,我不知道这是否有关系,接到母亲的骨灰时对方说比常人轻些。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用的,叶哥哥买自己的就好……”江铃嘴上这么说,眼睛却被对面的甜品店吸引。
“那就买点甜点吧……”
拉着江铃的小手走到甜品店前,根据她的视线定格我买了些她可能喜欢的食物。
带着箱牛奶和甜点我们回到房子。
过程中还被教训。
“妈妈说不能把钱露出来!”是在我打开钱包准备付钱时。
大门终于打开,里面走出的妇人一年前我见过,她的眼神很轻蔑,只是把骨灰盒递到我手上,一言不发。
“她是谁?”江木问道。
“不用管,反正之后也不会再见到。走吧,去看看你的花田。”
昨晚聊天时我提出要去看看他的花田,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有点清闲时间。
提到花田,江木眼睛放光,那是他的自信之作。
纤细的荆条围出个花园,江木依靠着天然的泉水在周围种植了玫瑰花,其他品种我不懂,带刺红玫瑰我还是认识的……
“哥——阿妈喊你!说有人找你帮工——”江铃站在土坡上朝我们喊。
真是个时机。
在我们进林子时我就发现后面有人在尾随,三个中年男人跟到花田,大概是针对我。
——
确实有点害怕,但还是要搞清楚情况,
我压抑着忐忑询问对方目的。
不应该是盯住我的钱包吧,里面也没多少钱,买了牛奶面包只剩一百多。
“大外甥,你不应该来的。”
是母亲家里的人吗?我是一个都不认识,但他们手里拿的家伙可不像认亲来的啊!
……
看到被破坏的花田,我都惊讶自己的战力竟如此之强,如果不是对方掏出匕首,感觉自己还能赢呢!
可能这就是我死亡的方式吧,不比跳楼轻松多少啊!
喉咙被捅穿,血液在呼吸道向两侧流淌,我想说话让花和枝别管我,可张开嘴净吐血血泡出来,声带也被割到了?
“快按住脖子!”花和枝脸部通红,鼻尖也有液体滴下,我更愿意相信是她跑累流出的汗。
花和枝很急躁,明明受伤的是我。
脑袋有点发晕,用力抬起头看了下胸腔,它是在上下浮动的,身体得到的氧气似乎很少,濒临缺氧的状态。
很佩服健康时的自己,竟然可以顶着这么沉重的脑袋到处跑。
我应该会在今天死去,脖子被刺穿,估计大量的血液都涌进肺部,除非像影视剧那样突然窜出个神医来。
我想死,这样就可以继续跟母亲在一起了,希望她还没走远,不会抱怨我晚了半年。
对不住了,司何钰,没法遵守约定了。
这不是我第一次失约,但会是最后一次。
向喜欢的女生表白没得到答复,杜李繁星会因为我的死讯伤心吗?
母亲的骨灰盒静静的躺在那里,她完好无损,只有几点泥水沾到木盒上,黑白色的她正冲我微笑。
把沉重的眼睛闭上吧,想想和母亲一起的时光,到时候好和她聊天,花和枝太吵了。
清脆的响声迫使我睁开眼睛,明明还没闭上几秒,左脸火辣的疼痛传达到脑袋,这个疯女人竟然打我这个伤员!
“按住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