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的孩子,用勺子刮下食盘中已经变硬的食物残渣,随后颤抖的送入口中。
苍蝇蚊虫围在他的身边,他却因为饥饿无暇顾及。
现在,孩子唯一的希望,就是奶奶工作完成的时候,可以带些食物回家。
奶奶此时正在萝卜地里干活,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份再简单不过的工作。
只需弯下腰,轻轻用力将萝卜拔起,甩掉多余的泥土后,扔到一边的篮子。
但她毕竟年事已高,身体愈发使不上劲,没过一会,她便力竭倒在地里。
雇主对此无法忍受,一直催促奶奶干活手脚麻利点。
为了家中饥饿的孩子,奶奶只能咬紧牙关,继续起来干活。
但奶奶的努力改变不了什么,年迈的身躯无法承受这种强度的劳动,她又一次倒了下去。
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手脚不停发抖,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
雇主看见,便毫不留情地让她走人。
奶奶苦苦哀求,说不要工钱,只要给点胡萝卜就行。
当然,这一请求也被雇主无情拒绝。
最终把奶奶空着手赶了出去。
回家路上,奶奶心里很是愧疚,因为没能给孩子挣到食物。
可她却忘了自己身体的疲惫,也忘记了自己也好久没有吃饭。
从萝卜地到家,总共不到一千米的路,奶奶却走了足足四十分钟。
当奶奶蹒跚着回到家后,孩子那渴望的表情让她瞬间崩溃,身体也随着摔倒下去。
只有悔恨的泪水不断涌出,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孩子,只能沉默着。
尽管看到奶奶没有带回食物,孩子也没有哭没有闹。
比起食物,他更关心奶奶的身体。
孩子用稚嫩的双手,不断为奶奶揉肩揉背,希望能缓解疲劳,缓解疼痛。
相依为命的一老一小,面对没有食物的未知未来,仍然保持着希望。
也许是这份善良与纯真,得到上天的怜悯。
孩子身体散发出一丝微弱光芒,竟然真的让缓解了奶奶身上的疼痛。
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路过的魔法师看到。
“可怜的孩子……”
魔法师将背上的包裹卸下,放在满是黄土的地上,然后从中拿出一块面包,掰成两半,一半给了孩子,一半给了奶奶。
面对陌生人施舍的食物,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奶奶。
“吃吧,孩子。”奶奶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孙子吃饭时幸福的样子,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双手在不知不觉间垂落至地面。
当孩子吃完面包,却发现奶奶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
“奶……奶?”
死人,又如何回应他的呼唤?
认清现实的孩子,没有表露出过多悲伤,他向魔法师投去真挚的目光。
魔法师知道,这是一种恳求。
两人合力将奶奶搬到村子外,挖个坑,埋了进去。
魔法师找来一块石头,作为墓碑。
“要写点什么吗?”
“无名氏之碑。”孩子说道,“奶奶以前总是说,要是她不在了,就在墓碑上写这几个字。”
魔法师点了点头,他拿出一把匕首,在石头上刻下这五个字。
“孩子,你的名字呢?”
“我……没有名字……”孩子说道,“奶奶说,反正起了名字也会很快死掉,名字没有意义。”
“其他家人呢?”
孩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奶奶是你最后一个家人啊……”
孩子继续摇头说道:“奶奶……不是家人,我是被母亲丢弃在这里的。”
“既然如此,你要跟我走吗?”
孩子点了点头,在奶奶墓碑前,双手合十,鞠了一躬。
“当我的孩子,需要有个名字,因为我不会让孩子随便死去。”魔法师说道,“以后你就叫尼奥吧,尼奥·西迪,记住了吗?”
“尼奥……西迪……”尼奥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
“很好,尼奥,今天几岁了?”
“五岁。”尼奥回答道,“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
“我是索尔,索尔·西迪,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嗯……我记住了。”
索尔带着尼奥走出了村庄,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黄土,风轻轻一吹,尘土便会侵袭他们每一处暴露在外的皮肤。
为此,索尔扯碎一件备用衣物,将它做成合适大小,套在尼奥身上。
虽然简陋,但也能勉强裹住全身,让尼奥少受一些侵扰。
除此之外,烈日,也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白天,地表温度高达五十摄氏度,每踏出一步都是对意志力的磨练。
尼奥不懂得这些,对于他而言,只要将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面前,就能跟上索尔。
当然,走在前面的索尔也会放慢脚步,偶尔也会用吃饭、喝水等理由让尼奥得到片刻休息。
到了晚上,魔法师索尔会生起篝火,向尼奥得意地展示魔法。
首先用棍子在地上画出一个个法阵,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魔力注入魔法阵中,魔法便会出现。
或是一串火苗,或是一泡水球,或是一阵微风,或是一条电弧……
“这就是最基础的元素魔法,除了最基本的法阵、咒语、魔力三要素外,还需要精灵的帮助。”
“精灵?那是什么?”
“精灵是构成世间万物的存在。树苗想要生长,就需要木之精灵的眷顾。木柴想要生火,就需要呼唤火之精灵到来。”
“那精灵会死吗?”
“当然不会,它们会回到大自然。当木之精灵回到大自然,原先所在的树木就会枯死,当火之精灵回到大自然,火焰便会熄灭。如果水之精灵回到大自然,那么河流湖泊就会干涸。”
索尔耐心解释道。
“世间万物,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一个个精灵构成的。”
当尼奥累了,他就会躺在地上,用手垫着头,缓缓睡去。
而索尔总是孜孜不倦地继续讲述着,他和魔法的故事。
第二天尼奥醒来时,他会惊讶的发现,索尔已经为他准备好早餐。
有时是野菜汤,有时是煮蛋,有时什么都没找到就吃干粮。
他也好奇,难道索尔不用睡觉吗?
答案是否定的。
索尔会在尼奥熟睡后入睡,在尼奥清醒前醒来。
如此日复一日。
两个月后,索尔与尼奥终于到达目的地,卢西奥城,因为这里有一座奇特的建筑——黑暗教堂,所以又被外界称为恶魔城堡。
索尔带着尼奥来到黑暗教堂前,一处黑暗之神的雕塑下,郑重的说道:
“如你所见,其实我是一个坏人,目的是推翻世界秩序,为此我已经杀了数百人。”
“怎么会……”
“这是事实。”索尔说道,“我不会强迫你加入黑暗教会。就算拒绝,富饶的卢西奥城也会抚养你到十六岁。”
“索尔……索尔是黑暗教会的人吗?”
索尔点了点头。
“那我也要加入索尔的教会,索尔……不可能是坏人。”
看着尼奥脸上的天真与纯洁,索尔攥紧了手中的拳头,他知道,自己把尼奥带入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