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在窗棂细碎的低吟中缓缓睁开眼,视线落在轻纱幔帐之上,幽暗中,仿佛有漩涡在无声旋转。
熏炉内,药香袅袅升起。
突然,一声清脆如铃的呼唤划破了室内的静谧——“大公子,您可算醒了!”
二丫一脸疲惫,眼中却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楚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欲起身,不料双腿刚沾地,一阵眩晕便如潮水般袭来,身形踉跄。
“大公子!”二丫慌忙上前扶住,声音中带着惊慌与颤抖。
楚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温声道:“无事,多休息一下便好。”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猛地踹开,楚霍大步闯入,脸上满是嘲讽与轻蔑:“哟,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大公子吗?手术都两天了,怎么还赖在床上?”
楚霍挥动折扇,凑近楚枫耳畔,低声戏谑:“还是说,你……快要死了?哈哈!”
二丫闻言,怒目圆睁:“二公子,您怎可如此说话?若非大公子捐肾救您…”
“哼,救我又如何?”楚霍冷声打断,斜睨着楚枫,“他不过是发挥一个废物该有的作用罢了!”
楚夫人随后步入,声音刻薄如刀割:“霍儿说得没错,楚枫双肾已失,命不久矣。二丫,你还不快去准备后事?”
楚枫感受着腹部的隐痛,心如刀绞,怒火中烧:“楚霍,我曾视你为至亲兄弟,你们母子二人竟如此狠毒,趁机将我置于死地!”
楚夫人柳眉倒立,指着楚枫大骂:“呸!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楚家养了你二十年,竟养出一只白眼狼!”
“兄弟?你一个废物也配?”楚霍冷笑,将折扇狠狠戳在楚枫腰间伤口上,鲜血瞬间喷涌,染红了衣襟。
楚枫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但那双深邃眼眸中,却燃烧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两人千刀万剐。
“二丫,速去请老爷来!”楚枫低声道,声音中带着决绝与狠厉。
二丫点头,转身飞奔而出。
“好你个贱婢!”楚夫人怒吼,“霍儿,快将她给我抓回来!”
楚霍不屑地瞥了一眼:“娘亲放心,区区一个婢女,何足挂齿?再说,爹早已外出办事,至少三天才能回来。”
楚夫人满意点头,目光落在楚枫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上,顿时怒不可遏:“好啊!你这小贱种,竟敢偷我的手镯!”
说着,她便伸手去掰楚枫的手。
“放开!那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楚枫拼死挣扎,颤抖的声音中带着无尽愤怒。
然而,玉镯终究还是经不住蛮力撕扯,应声而断。
楚夫人拿着半截玉镯狠狠砸在地上:“呸!真晦气!你这小贱种,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楚枫望着那破碎的手镯,心如死灰。但那双眼眸中,却燃烧着更加疯狂的怒火:“楚霍、楚夫人,你们母子俩给我等着!”
三日如梭,转瞬即逝。
楚人王,舒城楚家之主,威名赫赫,终踏足久违的府邸。忽地,一小丫头灰头土脸,自角落窜出,抱住其大腿,哭嚎:“呜呜~老爷,您终归来啦!”
楚人王初以为是不知深浅的小叫花,然闻其声,甚觉耳熟。低头一瞥,乃侍奉楚枫之婢女。他眉宇紧锁,疑惑问:“二丫,何故如此?”
二丫欲诉委屈,却见楚夫人款步而来。她挽着楚人王的手臂,声音腻人:“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妾身心都快碎啦!瞧您满身尘土,妾身这就安排沐浴更衣。”
言罢,瞪二丫一眼,一脚踹去:“哪里来的脏蹄子,敢抱老爷大腿,也不瞧瞧自己身份!”
“住脚!”楚人王拉住楚夫人,沉声道,“她是二丫。”
“好啊!死丫头,敢装可怜勾引老爷!”楚夫人怒目而视,旋即惊恐捂嘴,“天啊!你不会把楚枫丢房里饿死吧?”
“你胡说!”二丫浑身发抖,“分明是你这毒妇,勾结西域大夫,挖大公子双肾,还锁住门,想饿死他!”
楚人王闻此,眉头紧锁,推开楚夫人,大步往楚枫房去。推门一刻,众人皆愣——榻上楚枫竟还活着,只是极为虚弱罢了。
楚夫人与楚霍面面相觑,本以为见到的是一具尸体,未料楚枫的生命力竟顽强如斯。
“这是怎么回事?”楚人王望着楚枫,心中对二丫话生疑。
“父亲,二丫并未说谎。”楚枫虚弱开口,“我确实被挖双肾,被锁房里。只是,这三日,我还死不了。”
他能强撑至今,全靠灵魂之力。否则,仅双肾缺失,便足以致命。
“楚枫!”楚霍嘴唇哆嗦,提高声调以掩饰慌乱,“别以为你是兄长就可血口喷人!若真被挖双肾,你怎可能还活着?”
楚人王吐了口气,不耐烦地打断:“好啦!此事到此为止!我累了,都散了吧!”
“等等!”楚枫挣扎坐起,掀开腹部衣物,露出两道触目惊心疤痕,“我有证据。”
楚夫人见状,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斥责道:“楚枫,知你妒忌霍儿修炼天赋,但怎可为一己之私,诋毁他,乃至自残求证?你行径,对得起含辛茹苦、已仙逝慈母?可知她昔日为爬上老爷床榻,多拼命?”
“够了!”楚人王怒喝,额头青筋暴起,棉衣无风而动:“我说此事到此为止,听不懂吗?再敢多言,休怪我无情!”
“等等,父亲。”楚枫急切呼道,“楚霍身上,必有手术所遗痕迹,只需…”
未及楚枫言毕,楚人王如愤怒之狮,一巴掌将他扇落于床下。
“人无肾必死无疑,真当老夫糊涂吗?此后,楚家商事,话事之权,皆交予楚霍。”
楚人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楚夫人紧跟其后。
楚枫死死盯着那决绝的背影,双肾缺失,魂力至多维持半月,除非灵物滋养灵魂,否则必死无疑。
楚霍上前蹲下,狠拽着楚枫的头发,声若寒潭:“废物,等你死了,我就将你剁碎喂狗。”
在一阵大笑中,他轻挥折扇,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