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迫降!!下面是礁石,你们他妈的都给我小心点!!”
“咔”的一声,脚下的舱门被打开。狂风和暴雨一瞬间糊了所有人一脸。凯德带好了护目镜,下一刻,他像是进入了瀑布之中,面前的世界全部沉入了水中。
因为风暴的缘故,他们放弃了降落伞登录,转变为绳索速降。凯德和另外四名战友握紧绳索,缓缓朝着下面发出低沉钟声的海岸降去。
“抓紧了——”有人高喊。
安全锁互相碰撞,清脆的金属声,伴随着耳边猎猎作响的风声,像是古代的交响乐。凯德在距离地面十米的高度上艰难的停了下来,他用袖子擦去糊在面罩上的汗水,打开了腰上的安全灯。
橘红色的灯光照亮了四周。他向下望去,只看见淡淡弥漫的灰雾,懒惰地在露出的礁石上涌动着。
“我要下去了——!”他朝着对讲机呼喊道。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四周的灰雾在灯光的作用下被迅速驱散。凯德站稳在礁石上,回头看去,几个同样的灯光正在高空朝下面落下。更远的地方,零星的极点光芒在黑夜里闪烁着。
那是其他编队的信号。
“termite6-10第一小队完成降落,呼叫其他小队——”凯德看着纷纷安全落地的队友们,打开了面罩里的中微子对讲机。”
“第二小队完成迫降。”
“第三小队完成迫降。”
“第四小队完成迫降。”
“第五小队完成迫降。”
“termite6-10所有小队完成降落,目前全员幸存。同志们,我们需要在前面的海岸上会和,第一小队找到明显参照物,方向我们已经给你们标出来了。”
“第二,三,四小队清楚。”
“......我们是第五小队,我们的安全等熄灭了!!我们看不见!”
死寂,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突然沉默了起来,除了狂风的呼啸声,这片大地仿佛又陷入了无人的状态。
“第五小队查询不到目标,灰雾太大了,我们——操,这什么东西,妈的,操!让它们滚下去,让——”
第五小队的声音戛然而止。
“五号!?”
“五号失联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我们联系不到五号,他们的灯光刚刚突然熄灭了,怎么回事——”
凯德握紧手中的武器,双眼死死盯着前方。他们五个人站在礁石上,围城一团,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淡淡的灰雾在光线照耀范围之外起伏着,看上去似乎毫无危害性。
只是,在这弥漫地灰雾背后,是更加不可知的黑暗,它仿佛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怪物,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自己走进去。
“第五小队失联,重复,第五小队失联,生命检测装置掉线。”
“第一、二、三、四小队正常,重复,第一、二、三、四小队正常。”
有人用中微子通讯器把情况发送给了总部,就在短暂二又及其漫长的几分钟过后,模糊不清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其余小队继续行动。"
“但是,第五小队……”
“不用管了,你们尽力了,继续执行任务。”
“……收到。”
代表着人类的灯光,在黑暗之中缓缓移动着,仿佛风暴里的萤火虫,漂泊不定地朝着未知的未来行进。
————
飞行的过程十分惊险,但是幸运的是,我们最终还是到达了目的地:东非海岸。
我们原先计划在内陆登录,但是突然改变的天气以及变化的灰雾打乱了我们的计划。我们最终降落在了距离陆不远处的海岸。
海岸上很黑,而且布满了灰雾。我在踏入这片土地的第一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动物进入了捕食者的领地——活物在这里就像是鲜甜的血液,直接标明了我的位置。幸运的是,安全灯像从前那样发挥了作用。我们在一块礁石上圈画了一块临时领地,这里是安全的,但是termite6-10第五小队的安全灯出现了情况,随后他们遭遇了意外,我们失去了和他们的联系。
第五小队的失联并没有对整体计划造成太大的影响,每一次任务执行,总会有人牺牲。
我们顺着探照灯,靠着微型声纳的指引,顺利登录到了海岸。这里的地形似乎被什么外力改变过了,大地和岩石以一种完全不属于自然景观的形态在大地上肆意生长着。四个小队在十六分钟过后安全会和。我们走了一段路,在岩石丛中找到了一处很浅的洞穴,足够容纳十六个人,刚好可以为我们暂时提供休息的地方。
我们打算在天气异象稍微减弱之后再出发。现在外面地风雨大得可怕!
————
在我的日记里发现了她的照片,好像是我以前夹进去的。
她说,我这次回来之后,会给我留一个惊喜,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惊喜。
洞外面还在刮风,但是没有之前那么猛烈了。我们之间有一个人的腿在迫降的时候摔伤了,现在其他人在给他治疗。
灰雾似乎变淡了一些,我们的探照灯能够打到十几米远的地方了,那里除了石头,还是石头,该死的,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
————
……
————
我们找到了一座城镇,这座城镇四周的地形完全变了样,到处都是不知道怎么形成的山丘和悬崖,好像大地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然后顶起来一样。有了这里的标志性地标,我们总算是在地图上找到了我们目前所在的大致方位,这里距离最终目的地有大概一百公里的距离,我们需要找到车辆。
(划掉)
里面的设施都荒废掉了,我们找到了很多尸体,死状极其凄惨,像是被怪物从中间剖开一样,还有的尸体脑袋碎了一地,好像直接被炸掉了。
万幸!我们总算找到了能用的汽车。
我们从其他的汽车里取走了汽油,这些应该足够我们开上三百公里,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
————
我应该提前给爸妈过生日的,我现在很后悔。
我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这里已经完全变了天:原本是平原的地方,大地四分五裂,而原有的山坡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啃食了一样,缺失了很大一块。 天空极为压抑阴沉,整个天空似乎都染上了灰雾的颜色。我们已经无法通过天象确定时间。
万幸的是,我们的中微子通讯装置还能正常运作,总部还能够联系到我们,至少我们不会觉得我们被抛弃了。
但是我的预感很不好。
————
路上经过了一处山丘,里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吹长笛。
那种声音古怪而又单调,好像有着邪恶的魔力一样。有一名队友沉沦了进去,发了疯一样想要去那里一探究竟,后来情况愈发的严重,我们不得不关掉了面罩的实时传音,来过滤掉那些诡异的噪音,并且把那名受到影响的队友锁在车上。
————
我们行驶了差不多十几公里,那种该死的声音还在!!!
它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
那名队友失踪了。
我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消失的。等我们驶出迷雾笼罩的范围后,那种诡异的笛声同样消失了。
我们决定停在一处地方休息。没有了笛声的影响,那名队友似乎恢复了正常。
我们行驶到了距离最终目的地三十公里处的一座城镇,并且找了一个屋子。在我的印象里,他好像说他要去上厕所,于是自己到了屋子里的盥洗室里。但是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发出过动静。等我们发现异常、并且跑到盥洗室的时候,他已经消失了。
我的队友在所有能够出入房屋的地方都做了监视,这间破旧的屋子就三个出口:两扇窗户,一个前门。我们分成几组守在这些地方。确保不会有东西闯进来——这是为了保险起见,即便外面已经看不到灰雾了。
但是,我们没有看见那名队友的影子。
他似乎就这样,在一个被监控的密闭的房间里凭空消失了,什么都没留下。我们在盥洗室的地板上找到了几个脚印,通过脚印先后的破坏顺序,我们推测他可能当时想要小便。在放松完小腹的酸胀后,他来到镜子前面洗手。
我们砸碎了那面镜子,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