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剑宗,绝剑峰。
迎着夜空皎洁,瑟瑟凉风吹着三千带着怅惘的雪丝,一曲冷冽剑舞锐意睥睨,却割不开舞者心绪上的缱绻着的浅雾。
“你的剑乱了。”耳旁传来师尊不留情面的拆穿,雪琉璃持握的长剑剑尖轻颤。
“对不起,师尊。”此时的雪琉璃像极了犯错的大孩子微垂螓首,玉壶柔光下翕动着的睫影颤颤。
雪曼君虽和雪琉璃无实质的血缘关联,但站在一起看来,两位清冷的丽人便像是姊妹一般让人心驰神往,腾转不开视线。
雪曼君微蹙秀眉,柔荑自宽大的白色道袍中拿出一把戒尺,语气肃然道:“过来。”
看着自家师尊的戒尺,雪琉璃心绪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想护住自己的玉座,心思缱绻之竟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浮现大恶人的面容。
看着自己徒儿的怪异举动,雪曼君面上不满之色更甚,“琉璃,你这是在做什么?你现在也是个大人了,为师怎的还会对你像是童儿那般?快过来,把掌心伸出来。”
闻声,雪琉璃的玉靥上禁不住地染上了一丝桃粉,一边伸出自己的纤纤素手,一边嗫嚅道:“是琉璃想岔了,师尊恕罪。”
看着自己徒儿这般不着调的举动,雪曼君也是没了再惩戒雪琉璃的心思,只是转身轻叹了口气,说道:
“贼子在你身上施的手段,已被为师暂时压制,下次若是再遇到贼子,你也不会那般轻易被贼子控制,所以。”雪曼君回身径直对上自家徒儿略显茫然的秀眸,似是要看清其间里的决意,“你杀得了他吗?”
雪琉璃恍然,师尊这是什么话?那贼子百般折辱于自己,而且还隶属于魔门,于公于私她都与他之间有不可言和的沟壑,她怎么可能会犹...豫?
却是不自觉间,雪琉璃脑中闪过宽大胸围中传来的暖意,还有共游纺市时对方扛着芦签时的滑稽身形,又或者烟火下对方那让人误会的冒犯举动,和似乎是逆来顺受的她?
雪琉璃身上寒意骤然迸发,不可置信地想着她怎会有那般懦弱的样子,这般孱弱的道心如何问鼎剑仙之境?
须臾,四周寒意褪去,可却像是转移到了雪琉璃似万年玄冰不含丝毫情意的冷眸之上,继而雪琉璃持剑对着雪曼君行了一礼,矢志如磐地说道:“我一定会杀了他。”
候在一旁的云婵此时也终于知道了陆别昔当真是个魔门贼子,还用了一些下作手段折辱了自家小姐,碍于诸多形势,此事尚未公布出去,她也不知道太多,但也不免地对陆别昔生出了许多的愤懑。
但少女的心思总是复杂又单纯,虽然心里为自家小姐打抱不平,但也希望自此两人就不要再见面了,不然两人生死相决时,她也一定是相当难受的。
看着自家小姐此时奋力修行的样子,云婵心里不由想到那个大恶人此时想必是惴惴不安,有些狼狈的偷生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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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剑纺市,寻花阁。
众人尚未从听闻到这作绝世名篇的诗词中缓过神来,齐齐惊讶于此词竟有如此细腻入微的笔触和深沉的情感,物性与人情毫无痕迹地融在一起,形神具备,堪称千古绝唱。
尤其是词写得声韵谐婉,情调幽怨缠绵,听的那些个怀着柔情的女子们皆是感受到其间意境,禁不住的抽声掩面,以帕拭目。
但最让他们难以置信的是这般绝世之作竟然是公认的顾家废材-顾守之所作?
尤其是自诩才人的一些文士更是受不了这般打击,齐齐跪倒在地,双目涣散,下颚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角微微颤抖,颤抖着对着四周指指点点,想要发声却是自觉羞愧无言可说。
甚者,竟是口吐出一口鲜血,昏迷了过去。
“不对,不对,直接不对!”李姓公子缓过了神来发出了质疑之声:“这首诗作绝不可能是顾守之所作,他平时什么样子大家心里没数吗?”
王姓公子即刻附和道:“当是如此,还是李兄思捷目明,这等佳作如是顾守之所作,今次我直接裸舞一曲,供大家鉴赏!”
从惊诧中缓过神来的众人也是讨论了起来,便发现此事确是蹊跷,好比**上树虽不常见,但总的有个说法,但**成仙却是让人万万相信不能的。
旋即众人便注意到了方才一直陪同在顾守之身旁的清秀男子,当即出声道:
“没错,此等佳作绝不是顾守之可以作出来的,该是顾守之身旁的公子提点的缘故!”
“对。”
“对,一定是如此。”
“该是这般。”
“...”
方才呆滞吐血的文士们皆是重整了精神气,齐齐相信了这个说法,毕竟比起**成仙,他们更愿意相信来人本就是他们不可企及的仙人。
“哈哈,顾守之,你这窃文之贼,被我们揭穿了吧。”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水平,敢和我们的陈公子抢人。”
被突然点名的陈顺华依旧是一副温润模样,似是对这场喧哗的闹剧不甚在意,只是对顾守之一旁的陆别昔频频投去认可钦佩的目光。
顾守之此时也是慌乱得不知所措,毕竟以他的水平当然做不出此等佳作,便一脸懵逼的看着此时一脸气定神闲的陆别昔。
“这首诗就是顾公子所作,在下在一旁一直观摩。”陆别昔神色正噤,不似作假。
“小友莫不是被顾守之胁迫,还是有所求?”
“幸得阁下赏识,可如果硬要说是在下所作的话,阁下可有什么证据?”
“这...”众人皆是不语,夸奖你水平高还要证据?看来此人确是被顾守之收买,人家既要死不承认,却也无可奈何。
“龙兄...”顾守之泪眼婆娑的看向陆别昔,这一刻陆别昔在其心中的高度甚至超过其父。
“此次我们就以文作论高低,多的话自不必多说。”陆别昔这番言论不由让众人扼腕叹息,没想到此等高才也免不了俗,竟甘愿为顾守之这坨牛粪作绿叶。
就在这时,闺阁深处传来袅袅仙音:
“这位公子说得对,此番大家以文论高低,这位顾公子的作品自是卓绝群论。”就在众人更为叹息鲜花也是要插在牛粪上时,却听话峰一转:
“但是,我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