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地住宅楼里，顾笙潇拖着疲惫的身子往自己居住的房子走去，四周是白色的墙面，空空荡荡的楼道，没有一点生气。
这里是廉租房，并没有多少人居住，每个月的租金不算贵，但距离学院有十五分钟的高铁路程。
推开门，依旧是冰冷的世界。
“我回来了。”
回应顾笙潇的，只有呼呼的风声。
将房间的灯光打开，手提包甩在床边，顾笙潇拉开衣柜翻找着更换的衣服。
衣柜里大部分是校服，还有几件男士的休闲装，除此之外还有几条少女的裙子。
顾笙潇忍不住伸手触摸着这些柔软的布料，轻柔地流过少年的手掌，随后又像是触电一般，顾笙潇慌乱地收回了手。
关上衣柜，一面巨大的全身镜中，映照出一个长相清秀，脸上发白的少女。
“这是，我……”
顾笙潇忍不住在镜子前欣赏着自己现在的模样，脸上已经没有多少男生坚毅的线条，取而代之的是女性柔美的脸颊，眼睛明媚，秀气的鼻子和粉红的樱桃小嘴，怎么看都是一个清秀的美少女。
自从第一次从迷雾出来，顾笙潇就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像迷雾中的自己，在此一年之后，这具身体就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男生顾笙潇的模样了。
顾笙潇在镜子前脱下自己的外套，白色的衬衣上，胸前已经微微凸起，精致的锁骨与白皙的皮肤。
最重要的是，顾笙潇看向自己的下半身，那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小兄弟已然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秀丽光滑的山谷。
“诶。”
叹了一口气，顾笙潇无奈拿起换洗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她应该早就习惯了，不是吗？
现在的顾笙潇，早就已经不是男生了……
不似刚开始转变时的那般惶恐，现在的顾笙潇已经能够坦然接受自己性别上的转换，甚至在浴室中清洗着自己身体的时候，还有一种别样的迷恋感，对于自己身体的迷恋。
所以顾笙潇不敢在学校的宿舍居住，只能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房子，一室一厅一卫，一个月800块，在临淼市这样繁华的沿海城市中，已经算是便宜的价格了。
热水拍打着白皙的身体，水雾渐渐将顾笙潇包裹，顾笙潇低着头，看着滴落在地板上的水珠，渐渐泛起了红色……
血，突然染红了流过身体的热水，渐渐在浴室中蔓延。
今天在迷雾中见到穿着血衣的少女突然从背后靠近她，此时已经变成了顾笙潇的模样，甚至耳边还能听到对方的凄惨的声音。
“姐姐，为什么不救我……”
“啊！”
一声惊呼，顾笙潇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浴室之中，洗了太久的热水，脑袋有些发晕，都出现幻觉了。
“看来最近是太累了一些。”
换上内衣，裹着浴巾走出来，看着镜中如同出水芙蓉般美丽的少女，顾笙潇想起那个混混头子的话。
“陪我玩几天，可以缓一缓，利息也不要。”
顾笙潇哑然，如果这样的少女下海的话，或许真的能赚不少钱吧？
都说男人看到清纯美丽的少女下海，第一反应都是这么好看为什么要做这种工作，而当他们成为老司机时，看到美丽的少女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这么漂亮为什么不下海。
但一想到眼前的少女是她自己，顾笙潇又掐断了这个念头，她可没有贡献自己身体的兴趣，哪怕是女孩的自己。
顾笙潇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张照片，一个有些帅气的男孩子拉着可爱的女孩，背后是勃勃生机的太阳将阳光洒满大地，两人开心地笑着，相互依偎在一起。
那是之前的顾笙潇，长相有些文弱、有些黑，已经完全看不出与现在的顾笙潇有什么联系。
她身边是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正开心地笑着。
那是她的妹妹，顾小雨……
“叮铃铃~”
单调的手机铃声响起，顾笙潇将放在床头的诺基亚翻开盖子放在耳边。
“喂？”
“姐姐，我是小雨呀。”
听到女孩的声音，顾笙潇那清冷地表情如同融化的冰雪一般露出笑容：“小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最近在学校过得好吗？初中不同于小学，要学会自己独立生活，在家里要多听奶奶的话，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已经长大了好吧！我今天还帮奶奶做饭了呢，在学校里同学们都喜欢和我玩，老师还夸奖我上课认真……”
女孩活泼的声音叽叽呀呀地，却如同春风一般驱散了顾笙潇心中的雾霾，那生活的压力和烦恼在这一刻荡然无存，顾笙潇甚至觉得，为了自己的妹妹，她连魔王都能战胜。
冰凉的泪珠滴落在顾笙潇的手背上，让她如梦初醒。
我怎么，哭了……
“喂，姐姐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哦，没什么，刚刚姐姐在处理事情。”顾笙潇慌忙地掩饰着沙哑的声音，仿佛身后就是无尽的黑暗，一旦松开就会把亲爱的妹妹吞没，“只要你过得开心就好，有什么事记得和姐姐说……”
只是，黑暗蔓延的速度超乎了顾笙潇的想象，从电话中透出丝丝的黑气，那黑暗的源泉，早已经控制住了她最亲密的人。
一个中年男人的话语从电话中传出，充满了急切和不耐烦：“喂，顾笙潇吗？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有打来，你是要我死对不对，老子我可告诉你，我死之前一定会拉你妹妹一起死，有一个导演找到我，说要你请你妹妹去日本拍电影，一口气答应给我十万块钱，你要是下星期再不打钱过来，我就把你妹妹送过去。”
顾笙潇握着手机的手掌瞬间用力，关节处变得发白，幸好它是诺基亚，才保住了一命。
“够了！爸，你答应过我的，别碰小雨，你怎么又要这么多钱，你又去赌了对不对？”
“顾笙潇我警告你，别用你妈的口气和我说话，老子怎么样你管不着，你要是还拿不出钱，就准备替你妹妹去日本吧……”
顾笙潇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嘟嘟声，无力地瘫坐在地上，一双手渐渐握住了她的脖子，缓缓用力。
耳边传来熟悉地质问：“为什么不救我？姐姐。”
喘不过气来，意识渐渐模糊，就在顾笙潇快要失去意识的瞬间，她松开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连死，都是奢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