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们讲个冷知识诶～”前桌的女生神秘兮兮地向我凑了过来。
“嗯？是什么呢？”和我搭话的女生，名叫杨雨琪，戴着个圆框眼镜，容貌平平无奇，成绩也处于中游位置，身高163左右，也属于是平均身高——虽然说比我高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哦？
可别看她外表平平无奇，檬州二中的一切八卦几乎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其实，咱们二中的校规，曾经改过一条。”她压低了声音，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校规改了几条，不是很正常嘛？”
“诶，这就说到点子上了！”她甩了一下并不存在的折扇，“俗话说得好，每一次校规背后，都有一个不可告人的故事！”
“是哪一条哦？”
“檬州二中禁止学生之间交往过密。”
显然，这里的“交往过密”是指谈恋爱了。很多学校都会有类似的校规，但谈恋爱的现象，却是屡禁不止。
“改过之后的？”
“修改之前，是‘禁止男女生交往过密’。”
“我好像能想象到发生过什么了……”虽然已经是高三了，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
“大概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她说道，“那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说重点，”我无情地打断道，“快要上课了。”
“那天，童主任好像是喝多了茶，来不及去办公楼，就去了学生厕所，好巧不巧，三个马桶都在维修中，只有一个可以用，还锁上了门。”
“童主任急得呀，原地等了快十分钟，门也没有打开，她就敲了敲门板，问了好几次有没有人，里面也没个答复。”
“她就拉着把手，大力出奇迹，把那个偷工减料的门板硬生生拽开了！嘿，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
“里面是两个女同学，一个就快要躺在马桶盖上，另一个骑在她身上，该脱的脱了，不该脱的也脱了。”她眉飞色舞地描绘道。
“原来校规是这样改的……”我有些惊讶于前辈们的开放程度，“在洗手间里，不脏吗？”
“奇怪的关注点，不愧是你。”雨琪给我比了个大拇指。
“哪里奇怪了？”
“哒哒……”这时，数学老师踩着他的小皮鞋，走进了教室。
于是我的问题没有得到解答。
………………………………………………
“……所以，f（x）在定义域上单调递……”
好困。
或许是因为周末和晴栀一起做了这样那样的事吧，刚第一节课，困意便如潮水一般袭来。
拜她所赐，到现在我还有一点魔力缺乏的症状。
四肢绵软无力，像是灌了铅一般，脑子里也像是一团浆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如果沾上了枕头，恐怕我立刻就会睡着了。
而至于罪魁祸首本人，已经早早地跑路了。我略显无语地，看向了身旁那个座位。
“晴栀”看起来精神满满地坐在座位上，黑眼圈全然不见，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
趁着老师写板书的时间，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着这边后，我将手伸向身边的座位，径直穿过了“晴栀”的腰部，看上去十分诡异。
嗯，熟悉的手感。
搓搓。
只有我知道，身边的女孩，是由一只乌鸦假扮成的。
“我去买个橘……咳咳，办点事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这样说后，晴栀就给爱伦套上了这样一层伪装，本人则是不知道跑到哪里摸鱼去了。
这不是完全没有身为学生的自觉嘛。
“……设x等于2cosθ……”白色的粉笔字，像是一条条小虫，在嘎吱作响的海洋上不断地游动，我的视野逐渐暗了起来。
真的好困。
或许恢复一些魔力的话，会精神一些吧。
可惜，教室里只有被数学毒打过的空空脑壳，连一丝一毫可供利用的魂屑都没有。
我有些想念那股薄荷气味了。
作为“原石”，我有一个不同于普通魔法师的特质——我可以嗅出魔力、魂屑乃至于情感、欲望这类东西的“气味”，越是强烈，“气味”也就越浓。
就像是晴栀身上，那股清冷而又甜丝丝的味道。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学不好数学，你还怎么给那姑娘讲题啊？”“哈哈哈哈——”许是数学老师又在拿张东升同学开玩笑了。他喜欢上了隔壁班的一个女孩，这是我们众所周知的事情了——但鹿老师并不包括在内。
而我，也同样喜欢上了一个女孩。
一个甜美的，奇迹般地闯入我的世界的女孩。
这件事情，目前，或许还没人知道。
我想，和她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像是恋人一样十指相扣，而不是朋友之间，浅尝辄止；
我想，和她紧紧相拥，感受体温，像是恋人一样彼此依偎，而不是朋友之间，稍触即离。
我想和她做好多好多，只有恋人之间可以做的事。
这下要违反校规了。
但我却始终，没有胆量去迈出那一步，或许是因为畏惧世俗的苛刻眼光，也或许是因为害怕女孩转身离去，也或许是……
总之，我只是一个，不断地在为自己找借口，欺骗自己的胆小鬼而已。
就像是柠檬糖一样，用酸涩藏住了自己的内心，想要品尝到它的甜味，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呵，或许我比『夜鸦』还擅长欺骗也说不定。
眼角；莫名其妙地有些酸涩。视野也模糊了起来。
也许只有晴栀明确表明自己有那种想法的时候，我才能迈出那一步吧。
可惜，我完全无法辨识出，晴栀的情感与欲望。或许正如她所说，『夜鸦』善于隐藏。
于是，晴栀对我的感觉，便成为了一个永久的问号。
像是老旧电视机的雪花屏幕一样的东西，侵蚀着我的视野，睡梦的触手缠上了我的身体，企图将我拖进沉眠的深渊。
数学老师让人半懂不懂的天书，伴着粉笔敲在黑板上的“哒哒”声一起，化作了我脑后的流光。
滑腻的触手，忽地变成了洁白的天鹅绒，将我裹在了它柔软的内里。
我决意投入梦的怀抱。
愿梦中的我，不再胆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