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樱公馆主人的面试结束后,朝日稍微放下些心来。虽然露娜看起来有些难以相处的样子,但却是个好人,一想到这栋公馆里住着个这么漂亮的大小姐,朝日感觉公馆的气氛仿佛都轻松了几分。
虽然因为身份上的原因,自己必须以佣人的心态侍奉露娜,但朝日很想知道以普通朋友的身份与她相处是什么感觉。不过那至少也要要等到三年后,自己从学校毕业出来才可以了。
说起来,那个奇怪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朝日想到了举止奇怪的朔月,她明明已经察觉了自己的身份,那一声下意识的话语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但她却没有当场揭穿。认出她的那一瞬间,还有她说出口的那句“原来是你”,简直让朝日心脏停跳了一拍,那时候真的有一种莫大的恐慌,努力了这么久全变成空想,那种恐惧的余韵现在还停留在她心里。
“小仓女士。”八千代的话将胡思乱想的朝日拉回了现实,“那么我想看看你的服装设计水平,请跟我来吧。”
“好的。”朝日敏锐地察觉到,眼前这位背对着自己的女仆长浑身散发着一股不详的气息,这让她不由得紧张起来,“请务必手下留情……”
“我明白了。事不宜迟,我们走吧。”八千代带领着朝日快速穿行在公馆中。
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朝日默默感受着压抑的氛围,无形的压力在她心里浮现。两人走到在房门前,八千代忽然微微一笑,开口道:“我刚才因为被大小姐揭露了过去而有些不知所措呢。既然大小姐不仁在先,那我也稍微谈谈她过去的故事,就当是微不足道的反抗吧。”
“唉?”朝日有些惊讶于八千代的话语,不由得发出了轻声的疑惑。
“小仓女士,你在和她大小姐对话时,对她有什么印象吗?”八千代问道。
“印象最深的,还是她的外表吧。”朝日回答道,“我刚才也说过,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谢谢你对大小姐的称赞。还有别的吗?”八千代继续问道。
“就是……这位大小姐还挺怪的。”朝日有些犹豫是否应该说出口。
“是指她的说话方式吧?”八千代追问道,“请你如实告诉我,说出第一印象就行。”
“我在想,她为什么话里带着刺呢。”听到八千代这么问,朝日也就说出了心里所想。
“谢谢你愿意如实回答。你的印象没错,大小姐平时都是故意表现得趾高气扬。虽然只与她聊了几句,但你应该能感受到,大小姐是一个会直白地表现心情的人。你如果不小心招惹了她,她往往就会话里带刺。”八千代用和善的眼神看着朝日,“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你对大小姐的态度和说话方式多宽容些。迄今为止,你是所有面试的人中唯一见到露娜大人真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对她们那样特殊外貌没有表现得抵触的人。”
“哎?”朝日很是惊讶,原来自己是第一个通过了面试的人吗?
“虽然大小姐刚才说只要能照顾她的日常起居,谁来干这活都行,但其实光是做到这一点就很艰难了。”八千代微微蹙眉,“其实露娜大人原本的打算是带朔月小姐一起去上学的,但朔月小姐提出了对外招聘的建议,因此公馆才会发出招聘女仆的消息。你是第一个通过她们两人面试的人,光是这点我就已经很高兴了。要不是你给我留下了很差的第一印象,我都想要拜托你照顾大小姐呢。”
“这、这真是万分抱歉……”朝日对自己先前失礼的行为感到羞愧,连忙道歉道。
“虽然大小姐觉得身边只要有个形式上的女仆就可以了,但就算是装装样子,你也要和她共同渡过三年时光。”八千代打开了房门,边走边说道,“我们这边会为你提供充足的薪水和能够学习服装设计的环境。剩下的就是请你和大小姐好好相处了。”
“好的。”朝日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从小到大身边都没有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既然现在身边就有一位可以当朋友的人,我当然愿意主动与她搞好关系。”
“请您多指教了!”朝日重重低头行礼,虽然自己的目的是进入让的学校,但既然有其他开心事等待着,又何乐而不为呢。
最重要的一点,她们好像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肯定能成功蒙混过关。这段时间下来,朝日也逐步建立起了自信,她相信自己能够安然在这里渡过三年。
“不过嘛,要是你在服装方面完全不过关,今天我就会让你走人。”八千代微笑着说出了很可怕的话语。
果然她很严格呀……朝日苦笑着,踏进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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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顺利完成了纸样的制作,展现出自己扎实的功底,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有段时间没有真正上手制作了,但曾经留下来的经验和知识仍帮助她做出了这个还算完满的作品。
“很不错呢,小仓女士。”八千代检查了作品后,面露微笑给出了赞许,“你在我这里的考核通过了,欢迎加入樱公馆。”
“感谢您,八千代前辈。”朝日郑重感谢道。自从被哥哥视作没有才能抛弃后,她已经有三年没有从事与服装相关的事情了。八千代在一些细节上提点了她,让她逐渐有了实感,最终才能做到这么完美。
“好了,这是雇佣合同,恭喜正式加入樱公馆,下个月你就可以来这里报道了。”八千代笑眯眯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我们会提供食宿,因此不必为出行困扰。”
朝日有些激动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小仓朝日。很好,自己已经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朝日仿佛能看到未来一片坦途,斯坦雷的学校会是怎么的教学呢?会不会真的见到斯坦雷亲自致辞呢?真期待呀。
“那么,我们就是同事了,小仓女士。”八千代微微一笑,“对了,朔月似乎找你有些事情呢,她现在门外等你。”
朔月?这应该就是另一个白发女生的名字吧。“八千代前辈,这位朔月小姐,究竟是什么人呢?”出于谨慎,以及心中的一些不安,朝日开口问道。
“她的名字是樱小路朔月,是露娜大人的远房亲戚。”按照露娜给朔月安排的身份,八千代解释道,“因为家庭原因,她在去年投靠露娜大人,成为了樱公馆的一名女仆,说起来她还是你的前辈呢。那孩子有着和露娜大人相似的身体状况,作为后辈你可要多多关照她。”
“我明白了,谢谢敏您,八千代前辈。”朝日向八千代道谢,走出了房门。
“希望那两个孩子能好好相处吧。”看着离开的朝日,八千代摇摇头,笑着收起了合同。她能看出朔月对朝日似乎有点不同的看法,不过既然朔月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随她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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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有些不安地跟在朔月身后,来到一扇房门前。朔月推开房门,示意朝日跟上。朝日有些不安地进了门,朔月将房门反锁住。她仔细地盯着朝日看,让朝日心中感到隐隐的不安。
“我记得当时看到的你,应该是是短发才对。”朔月用汉语轻声说道,“这么短时间,应该不会长这么长吧?”
这也是朔月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见到了朝日的重要原因,当时她一直以为那是一个短发女孩,而记忆中的朝日应该是长发才对,这让她下意识忽略了那个人就是朝日的可能性。
朝日心里一沉,还是缓缓取下假发,这事情是瞒不住的。看着短发的朝日,朔月心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朝日是长发才对,骤然看到短发的朝日有一种奇特的风采。
“樱小路朔月小姐,请您听我说,我这样做是有苦衷的……”朝日试图用汉语与朔月沟通,既然朔月没有在外面揭露自己的身份,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叫我朔月。”朔月深深吸了口气,感受着内心的悸动,“好久没有说家乡话了……在知道你就是朝日后,其实我是非常欢迎你的到来的。有个人能陪我说说家乡话,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朔月小姐,”朝日端正了姿势,“我来到这里只是想去菲利亚女子学院,绝无二心,我可以指天发誓。”
“先等等,我有件事情想跟你确认。”朔月打断了朝日的话,“日本人的名字就是这点麻烦,名字和读音完全没有联系……咳咳,大藏、游星?这个名字汉语是这样念的,我真不知道日语中究竟要怎么念。你的汉语水平不错,应该能听懂我说的名字是谁吧?”
身份暴露了!朝日陷入了巨大的恐慌,连自己的真名都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暴露了。虽然害怕得发抖起来,朝日还是鼓起勇气,试图为自己辩解:“我、我不是有意隐瞒身份的,请听我说,我这样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请不要把我赶出去,我真的很想进入那所学校……”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出乎朝日的预料,朔月的语气很平静,“都说了,我很欢迎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帮助过我,你要是能成为樱公馆的女仆,在这个公馆里面也能用我的家乡话同我聊天,我是非常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的。”
她不是知道我是谁、真正的性别是什么了吗,为什么还会允许自己留在这里?朝日的大脑没有反应过来:“关于我的身份……”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大藏家的私生子。”朔月托住下巴,“我对这个身份不感兴趣。在我看来这是无关紧要的,我和大藏家又没有什么联系。”
“我是说,我真正的身份……”朝日忽然停下,她意识到,不同于她的母语,汉语中“我”是不会指代性别的。看朔月的样子,似乎还打算跟自己做同事,也不像是看穿自己性别的样子,难道说……她并不知道自己的性别?
“关于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的,嗯,你就当做是巧合吧。”朔月继续提问,“大藏里想奈和大藏衣远是你的什么人?他们对你来到这里是知情的吗?”
“户籍上,他们是我的兄妹。”朝日如实回答,“我能来到这里,里想奈她帮了我很大的忙。但我的哥哥大人绝不会允许我这样胡作非为的举动,所以这件事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原来如此。朔月点点头,看来大藏衣远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了,想来有一条重要的线路就是他要去攻略樱公馆的主仆、其中有一个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真是有够荒谬的。朔月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对朝日露出微笑:“好啦,我想知道的就这么多。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真名泄露出去的,我还想多和你用我的母语交流呢。樱公馆是个好地方,可惜没有人懂我的母语,有时候会感到寂寞难耐呢。”
看着朝日还有些不安的模样,朔月拍拍她的肩膀,“安心,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的,尽管来找我,我很乐意为你伸出援手。坦白说我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再说了,你也算是知道我的一些小秘密,不是吗?”朔月看着朝日那双黑中带蓝的眼睛,轻笑道,“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相处吧?我也会去那所学校,说不定我们能经常见面呢。欢迎来到樱公馆,小仓朝日。”
“请多多关照。”朝日低头行礼。
太好了,她并没有发现我的真身。朝日急促跳动的心脏逐渐平静下来,虽然自己的真名暴露了,但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性别,还对自己表示欢迎。
这件事情回去跟里想奈说一声吧,前往斯坦雷的学校的第一步总算是迈出去了,未来总会变得更得更好的。朝日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