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话说露娜,朝日难道没有跟你说吗?”凑想起来下午朝日险些昏迷的事情,有些担忧地说道,“她今天身体一直不太好,跟我刚认识的时候还晕倒了呢,貌似是因为贫血。”
“呃,原来是这样啊。”露娜有些惊讶,这件事情确实没听朝日讲过,“我看你上午还挺精神,就没怎么注意。今天天气炎热,之前你可能也受到人群拥挤之扰,导致身体不太舒服了,是这样吗?”
露娜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有别于先前的严厉,这让朝日陷入焦虑的思绪舒缓了几分。虽然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为了保守秘密,面对露娜的询问也只能选择欺瞒了。
“实在抱歉,”朝日低下头,不去看露娜的眼神,“因为听说今天有客人入住,自知不能放下工作,因此就没有提早告述您。”
“这样啊。”露娜并没有注意到朝日的小动作,她点点头道,“也是,怪我不该让你太过劳累,无论是在强烈日光下行走还是种种事务,应该都极大地消耗了你的经历。这是我不对。”
露娜真是体贴,然而越是体贴朝日的内心就越是隐隐作痛。若不是万不得已她是绝不愿意说谎欺骗露娜的,朝日在心里不断为自己的谎言向露娜道歉。
凑忽然上前来,靠近朝日的脸,这让朝日心里有点慌乱。凝视着朝日的眼睛,凑开口说道:“朝日,看你的眼神气色还可以,不过既然你已经晕倒过一次了,可得跟主人报告一下才是。向姐姐我保证,以后别再勉强自己了!”
凑很关心自己的身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那样体贴啊。朝日安静地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看见瑞穗从露娜和尤希尔中间挤了过来,也笑着靠近朝日。
关于瑞穗为什么这么在乎自己,朝日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能是因为自己是她来到东京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吧。对于能拥有这样的朋友,朝日在高兴之余,心情也十分复杂,她毕竟是带着伪装与瑞穗结识的,这样的亲密让她有种愧疚感。
“这样也算是给凑介绍完了。”看着与朝日亲近的两人,露娜微微颔首,“朝日,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了。另外你明天不要勉强,要及时向八千代汇报早上的身体状态,这些都是命令,听明白了吗?”
“是,我一定照办。”朝日低头领命。
露娜虽然平时说话显得咄咄逼人,但她感觉露娜其实本职是个很温柔的人。低着头的朝日默默想到,就算自己判断有误,被一时的表象打动了,那她也心甘情愿就这样蒙在鼓里。
“啊,再等一下。”眼看着朝日就要离开,凑连忙喊住她,“我想在你回房间前,至少介绍一下我的女仆。既然你的身体不舒服,我就长话短说吧。”
哦,对了,跟随凑一起来的还有一位短发的女生,一直默不作声。朝日看向了那个女生,她的嘴唇微微扇动,似乎在低估着什么。
集中注意力后,朝日居然真的听清她在说什么了:“你这家伙能不能别在我家小姐入住的日子累倒,这难道不算失职么,还害得我也得缩短自己苦思冥想一番才组织好的问候语,哎呀真烦,这人赶紧死外头得了。”
欸,她似乎是在……骂自己?朝日额头微微冒出汗珠,但现在正好是个介绍自己的机会:“那个,我还没有问候各位。我是露娜小姐的佣人小仓朝日,请各位多多关照。”
“小仓朝日……?这个小仓朝日和凑大小姐靠的太近了……”那个女生的声音再次传来,而且隐隐变大了,“当我在宾馆忙于准备,看准凑大人独自一人,就企图笼络她……凑大人回来后三句不离朝日这个词,听得我耳朵都长出茧子了……就连明天的‘朝日’我都不想看见了……”
“七、七爱!”凑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女仆似乎在说话,而且还不像是好话,“虽然我没听清你说的话,但你没有对人家出言不逊吧?你要是敢说朝日的坏话,我可要生气了!”
一直旁观的朔月也没有听清七爱究竟在说什么。她在露娜身后旁观整个房间,七爱在听到凑的话后抿了抿嘴,似乎吞下了什么话语;朝日似乎听见了七爱的话,有些尴尬地笑着;凑还是一脸无奈的模样,瑞穗和尤希尔都有些困惑的模样;露娜背对着自己,虽然不确定表情,但看她的身体放松的样子,似乎很是愉悦。
“大家对不住啦,”凑打着哈哈道歉,“她虽然在照顾人的时候可以说是无微不至,缺点是说话声音有点小,而且说话不太中听,啊哈、啊哈哈……”
“您不用道歉,我没有放在心上。”朝日很和善地笑道。
“我也不想被你惦记。”微小的声音传来,看着周围的人没有一点反应,朝日有些吃惊。能控制声音的大小恰好传到自己这里是一方面,她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反感又是一方面,她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反感,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憎恶了呢?自己应该和她没有关系。
“各位好,我叫名波七爱,是隶属柳之濑家的女仆,这一次凑大小姐之所以推迟入住公馆的行程,就是由于我住院治疗阑尾炎的所致,实在抱歉……”七爱开始了自我介绍,虽然听上去有些奇奇怪怪,“要在平时,因为我的问题导致凑大小姐延误行程,本应罪该万死,但转念一想,今后我还要承担起照顾大小姐三年的重大使命……于是,‘我心想:要活下去’。我的爱好是斩首,爱用的武器是钺,喜欢从远处偷袭……最爱三岛……三岛由纪夫。”
啊,她刚才“我心想:要活下去”,就是出自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呢。朝日露出恍然的神色。
“我最讨厌的是大藏游星,我唯独容不得那个男人的存在……并且从今天起,我还讨厌小仓朝日。”然而,七爱马上就压低声音,看向朝日,还说出了令她意想不到的话,“七爱我就是死,也要拉他垫背……请多关照。”
最后那句请多关照反而显得与七爱这个人格格不入了。“这这、您为什么要如此反感游星大人和我呢?”朝日连忙追问,其实这两个名字都是她,“我真是想不到原因。”
“我不会放过任何对凑大小姐有威胁的人……因为我深深爱着大小姐,我这条命正是为了大小姐而存在。”七爱幽邃的眼神让朝日莫名害怕,明明她是在笑着说话,眼神却深邃的看不出光亮,“我绝不会放过大小姐天成天挂在嘴上的大藏游星……而今天,大小姐又句句都在提小仓朝日。”
“凑大人……”朝日向凑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七爱,你要是欺负朝日,我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凑严厉教训道。
“七爱,你不用收敛。”然而露娜这个时候也开口了,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捉弄人的快乐,“凑不答应我答应,你大可随心所欲,我可是很喜欢朝日为难的样子。”
“露娜大人,您的一番好意实在令我感动,我会铭记此时您的恩情……”七爱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完全不同于先前公式化的假笑,“今后我将对您唯命是从,请问我一天需要舔几次您的鞋子呢?”
“你可以让朝日为难……不过今天就算了,她的身体欠佳,暂时不允许你找她麻烦。”露娜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你要等到上学以后才可以下手,而且也不准让她的身体受到伤害。另外我的鞋子不需要舔。”
“是。我会完全遵照您的吩咐办事,就和对待凑大小姐一样……”七爱点头领命。
凑很是为难地看着,一旁的尤希尔倒是上前来凑热闹了:“哦嚯嚯嚯嚯!也就是说你也会听命于我是吗!”
“闭嘴,你这个瑞士佬还是赶紧把全身的血拿去献了吧。”七爱完全不给尤希尔好脸色。
尤希尔被七爱的话给怔住了,瑞穗和凑看上去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一旁的朔月旁观眼前的局势,默默思考。
“那好,七爱,麻烦你送朝日回房间吧。”露娜老神在在地环抱双手,露出坏笑来。
“露娜大人!?千万不要,我会没命的!”朝日睁大了眼睛。
“不要紧,现在我不会下手……我会遵守露娜大人的休战命令,尽管和你同处一室令人作呕,但这也是为了大小姐……”七爱拉住了朝日的手,带她离开大厅,“来,抓住我的手,不要怕,没事的……我还不会动你……还不会还不会还不会……”
“露、露娜大人、露娜大人——!”朝日奋声疾呼,然而露娜只是望着愁眉苦脸的朝日,显得无比陶醉,没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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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日被七爱拉着走远了,但聚会还要继续。现在的气氛有些微妙,露娜一副无比快乐的样子,其他人则是无言的沉默。
“好了,让我们继续吧。”露娜试图压下笑意,但她嘴角的笑容根本收敛不住,“这位也是我的女仆,她也会进入菲利亚学习,但不跟我们在一起。她会进入普通班级。”
“大家好。”眼看着话题到自己身上,朔月也就站出来,“我是隶属于露娜大人的女仆,今后虽然不在同一班级,但也会跟大家一起学习,还请多多关照。我的名字是——”
讲到这里,朔月犹豫了一下,看向露娜。露娜并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注意到朔月的眼神后,她反而端起茶杯继续品茶了。
“樱小路,朔月。”朔月慢慢念出了这个名字,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的名字。虽然直到今天还不清楚露娜给自己这个姓氏用意何在,但她已经决定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自然也就接下了这个名字。
朔月的自我介绍很短,她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上学这件事情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爱好什么的她现在也没有。
“这孩子跟露娜长得有点像呢。”凑有些好奇地说道。
“除了仆从的身份,朔月也是我的妹妹。”露娜放下茶杯,回答了凑的问题。虽然直到现在朔月也搞不清楚露娜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她的妹妹,但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还是接受吧。
凑点点头表示明白。一旁的尤希尔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并没有说出口来。
“好了,我这边已经介绍完了,也为凑介绍下你们的女仆吧。”眼见朔月没有什么话要说,露娜挥手示意进入下一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