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好了。”距离下课还有几分钟,露娜完成了画作,示意朝日可以结束模特的任务了。
“这就画完了吗?下周的素描课都要闲下来了。”朝日活动下身体,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让她感觉有些僵硬。
“我把多余的部分省略了。”露娜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她一脸淡然,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且我不是完全照着你的样子画的。”
“您的意思是?”听露娜这么说,朝日有些不安。
露娜让开半个身位,示意朝日自己来看。朝日有些担忧地走到露娜身边,探头看向素描簿。
“你刚才太过嚣张,我就把你画成了全果。”看到朝日走进圈套,露娜的笑容绽放开来,揭开了谜底,“头部以下虽然都是凭想象画的,不过我感觉画得还不错。”
看着画作上的自己,朝日有些愣神,那的确是自己的脸,然而胸部却有隆起,变成女生的身体了!露娜不只是嘴上说说,她的画技十分高超,就算只是凭借想象画出的身躯也栩栩如生。朝日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看到露娜画出的自己,她感觉失去了一些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呢,那大概是做男人的自信吧……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朝日感觉露娜画笔下的自己胸部好像有点平,并不与自己表现出的胸部大小吻合。朝日努力不去思考露娜这样做的缘由,感觉平什么的,大抵是自己错觉吧。
“嗯,你情绪很失落啊。”没有等到预想中的反应,露娜的笑容收敛下来。以朝日的性格和对皮肤暴露的反感,看到这样的画作应该会请求自己修改、或者表现得很激烈才对。“好像玩得有点过火了,我马上就擦掉,请原谅我吧。”说着露娜就动手,要把头以下的部分擦掉。
朝日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是打了个喷嚏,这幅画作确实让她有些接受不能了。
“你……算了,把你的身体画得再婀娜多姿一点,营造出嗳味的氛围。”露娜皱了皱眉头,没有继续责备。
“实在是对不起!可是生理现象我也没办法——阿嚏!”朝日一边道歉一边又打了个喷嚏,这幅画作的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她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
露娜把辛辛苦苦一个多小时画出来的素描头部以下全都擦掉了。期间朝日时不时地打喷嚏,惹得露娜连连皱眉。
实在抱歉露娜大人,这是生理现象没有办法。朝日在心里不停地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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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打开车门,请露娜坐到后座,自己坐上了前座的座椅。插入车钥匙后,看着告急的油箱指示灯,朔月这才意识到自己接管司机的职责已经有段时日,就算每天只开一小段路,也到了必须加油的时候。
习惯真是可怕,只是短短一个月时间,自己就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每天开车接送露娜。朔月有些感慨,前世自己考到驾照后就再也没摸过车,来到这里拿到驾照的当天就带着人上路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朔月望向后视镜,从那里看到了露娜和自己,这白发红瞳就是哪怕学校离住处这么近也要开车的原因,她们没法在阳光之下自由地行走。
“露娜大人,我打算绕点远路,给车子加点油。”朔月向露娜说明自己的想法,询问道,“您有什么想顺路去的地方吗?”
“没有。”露娜干脆地回答道。朔月也不意外,除了主动带她去樱小路家宅邸的那次,这一个月来,露娜的行踪就在学校和樱公馆之间往复,没有任何变动。这倒让朔月很舒适,以前她也是这样在学校与家之间来回度过每一天,像公馆的其他人那样四处出行、在大街上闲逛,对她来讲才是难以想象的。
“今天的素描课,以你的水平,应该在课堂上已经完成了吧。”露娜向朔月伸出手来,朔月明白,露娜这是要看看自己的画作。这已经是她们之间的默契,两人会交换画作互相点评——当然了,通常是朔月接受露娜的批评,毕竟水平不如人家,朔月完全理解并接受建议。
“是的。”朔月心领神会地拿出自己的素描簿递给露娜,“露娜大人也完成了吗?”
“原本已经画完了,可惜因为某人不乐意,已经擦掉重画了。”露娜撇撇嘴,接过朔月的素描簿翻开,“让我看看你画是谁……嚯,这是——朝日?”
露娜有些意外地把素描簿举起来,细细查看:“看脸型确实是朝日,然而不知为何是短发;还有,朝日有这么平吗?我给她画的时候就已经特意缩水了,你这里画得完全不像了嘛。”
“艺术加工,这是艺术加工。”朔月自然不会把作画时候所想的说出去,她发动了车子,往加油站的方向行驶。
“嗯……这样看,短发的朝日也挺可爱的嘛。”露娜端详着画作上的朝日,微微颔首。
“说起来,似乎快要到假期了呢。”朔月一边开着车,一边想起了先前被问过关于假期的安排,于是向露娜询问道,“露娜大人假期有什么打算吗?”
“没什么特别的,在家里做更多的练习,和往常没什么不同。”露娜随口回答,“怎么,你有想去玩的地方吗?我可以给你放个假,反正那几天公馆里应该也没什么人,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在外面多玩会,也可以和其他人一起出去玩。公馆里的大家应该都会趁这个假期好好放松吧。”
“不,不用的,只是和同学聊到假期,顺便问一问,我并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也不需要假期。”朔月连忙回答道,“再说了,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可去呀,我的身体也不方便外出,就这样待着就好啦。”
“是吗。”露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看向窗外掠过的风景,不再言语。
汽车安静地行驶,很快就开到了地方。加好油,朔月就往回开了,途中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很快就回到了樱公馆。
太阳已经要下山了,天边的晚霞映射着橙黄的光芒。朔月没有半分留恋,安然踏入大门,回到了这所熟悉的公馆。
“你有没有发现,你自己最近变化挺大?”看着紧跟在身旁的朔月,露娜忽然开口问道。
被露娜这么一问,朔月认真思考了一会,然而实在没有想起来自己究竟变化在哪里。这些天她的行动应该没什么变化才是,为什么露娜这么说呢?“非常抱歉,露娜大人,我实在没有发现自己什么地方变了。”想不明白的朔月摇头道。
“你已经很久没有去看落日了,不是吗?”露娜环抱双手,“看样子你在学校相处得很好,当初让你去上学果然是正确的呢。”
朔月恍然,露娜说得没错,自上学以来,自己就很少坐在庭院里看夕阳了,这段时间甚至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自己的心是何时变得如此充盈,乃至于完全融入到这个世界了呢。
倒不完全是学校带来的影响,更多的还是公馆的大家吧。朔月想道,学校与自己前世没什么大的不同,无非是再去体验一下紧张的学习氛围——当然了,真正上学后才发现倒也没那么紧张,学习压力远不如与露娜在一起的时候,更不用说与前世相比较了。同桌的春甚至跟自己说过,因为看到朔月总是在学习的样子不好意思出去玩只好一起学习了,对此朔月也只能无奈地笑笑,她已经习惯这样的学校生活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露娜似乎对自己的态度很满意,而且根据朝日那里得来的说法,露娜在学校的生活似乎和自己差不多,总是在努力的她带动了身边的人一起学习。能够与露娜在这方面相似,朔月还是很高兴的。
自己的转变,应该是在樱公馆住进了其他人之后开始的吧。朔月仔细回想了这些天的经历,在朝日到来之后,自己就不怎么去看落日了,到最近已经完全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公馆里的每一天都充满活力,每一天都有新的事情发生,这些事情或是看在眼里,或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有一种真实感、一种安心的感觉。
“谢谢您的关心,露娜大人。”朔月露出笑容,“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还有这里的大家……谢谢你。”
“你能不去看太阳也好,对自己的身体要关照些。”露娜并不接话,她收回目光,走向楼上自己的房间。
能留在这里、能与这里的人相遇相识,真是太好了。朔月再一次认同记忆中游星对公馆生活的感想。
眼前溜过去一个人影。说曹操曹操到,那不就是朝日嘛!一看到朝日,朔月的嘴角就勾起一抹笑容,她来到朝日身边,轻轻呼唤了一声。
“是朔月小姐啊。有什么事情吗?”朝日刚完成手头的工作,有些好奇地看向朔月。
“有样东西想给你瞧瞧。”朔月笑眯眯地将将自己的素描簿递给朝日,她会有什么反应呢?朔月很期待,在她看来,既然朝日都用上胸垫了,那她对自己的身材肯定是很不自信的。现在看到真实的自己穿校服的样子,会有什么想法呢。
朝日有些疑惑地接过素描簿,打开一看,上面画的似乎是自己,但又不太像。仔细查看,朝日这才发现自己被画成了短发的模样,而且胸部可疑的平坦,更像是……穿着女装的游星。
朝日茫然地抬起头,眼神迷离。她感觉自己身为男性的自信已经碎了一地——不,不对,现在是根本没有那种东西了。也许朔月并没有错,游星其实是女生?朝日居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对自己真身产生了怀疑。
“居然这么失落,你到底有多喜欢大的呀。”朔月对朝日的表现有些出乎预料,她摇摇头,从朝日手中拿回了素描簿,“看你这么失落的样子,还是擦掉重画吧,这次画得正常一些。”
“……非常感谢。”朝日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将先前的想法甩出头脑。不得不说这两位樱小路在某些方面真的像姐妹一样……特别是捉弄人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