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怎么可能？”
艾扎纳耸耸肩，“我真不叫卡兹米尔，不过谢谢你能说喜欢我，谎话我也很开心，其实你不用魅惑……”
“够了！”
这突兀的一声打断了二人似乎有些缓和的气氛，艾扎纳敏锐察觉到蕾兰尼有些不正常。
“你怎么了？”
蕾兰尼定了定神，缓了口气，很快又恢复往日风采。
“不用杂鱼关心本天使——”她还是口上不留情，“蠢杂鱼真是没脑筋，又被人家给唬住了吧？”
“什么意思？”
蕾兰尼朝艾莉丝冷笑道：“你说自己被人绑架，本天使不问你怎么被绑，怎么逃跑，就问你一个问题——
一个逃命的人为什么不选择自己的家，而是找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难道你家太远了？”
“我不想回去……”艾莉丝声音无力，话也毫无说服力。
这种理由让艾扎纳都无法信服。
“你为什么骗我呢？我又没有低保。”艾扎纳不解的问。
“我没有骗你，这是真的。”
“我其实不在意你是出自什么动机，艾莉丝。我也不在乎你内心什么想法，骗我了就骗我了，我只在意一个问题。”
艾扎纳那双幽绿的眸子直直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灵魂贯穿。
“你到底杀过人没有？”
“我……”
“这还用问吗杂鱼？”蕾兰尼嗤笑道，“恶魔的角不属于魔力范畴，而是属性范畴，必须是进食才会进化的东西。”
艾莉丝下意识的挪开目光。
但她最后还是看着艾扎纳的双眼，眼神中有着渴望原谅的乞求。
“我杀死过很多人，但我都是被迫的，真的！”
艾扎纳的眼神黯淡了。
“我没被你伤害过，”他不再看向艾莉丝。
“但我没有替死去的人原谅你的权利。”
“让天使审判吧，我不干涉……”
暮色四合，艾扎纳离开时无意瞥到昨夜那摊血迹，如今已经干涸发黑。
现在视野清晰，他一览无余的情况下才看清，那串脚印并不是径直向着森林，而是朝门这边绕了一个圈。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自己干了多此一举的事情。
救了本就该死的恶，再亲手送她上路。
唉……希望这种事以后不要来打扰自己了，就算没多久就会忘记，可记忆这种东西就是，一旦有所经历，它就永远留在脑中，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袭击你一下。
呵……什么卡兹米尔嘛，我明明只叫艾扎纳。
……
月上东墙。
“我回来了。”
“感觉情绪很低落嘛杂鱼。”
“呵呵……”艾扎纳挤出一个毫无笑意的笑。
他发现蕾兰尼平静的看着自己。
“不问问我小绿茶怎么样了？”
“我不想问。”
“但本天使想说，”蕾兰尼一猜到艾扎纳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
“本天使让她回家去了。”
“什么表情嘛杂鱼，本天使还不懂你那愚蠢的脑子，就算你说的那么轻松，你真的希望小绿茶死？”
艾扎纳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样的表情了，不过艾莉丝活下来的事确实驱散了他心头的阴翳。
他本以为艾莉丝活下来是错的，自己的想法也是错的。
“我以为你希望她死。”
蕾兰尼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嗤笑一声。
“既然那么喜欢人家，干嘛不救她？还交给本天使。”
艾扎纳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以为这是……正确的？”
“杂鱼，你是不是觉得本天使做的是就是正确的，因为是天使。”
艾扎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
她语气突然有些严肃。
“那你是不是永远相信我？”
艾扎纳自从认识蕾兰尼还没见过她这个样子，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有些他从没见过的东西，像是期待。
可天使怎么会期待我的回答呢？他心中自嘲。
随口应了一句，“当然。”
蕾兰尼似乎笑了。
“那睡吧，不早了。”
第二天。
佩尔塞煤矿。
“呦，今天状态不错嘛！”伊泽发现今天的艾扎纳格外活泼。
“你小子一知道今天有免费的酒喝，就有精神了是吧？”
艾扎纳嘿嘿一笑，并不否认。
面对伊泽是他最放松的时间，印象中就没见过他露出除了笑以外的表情。
不过今天，伊泽的笑容有点古怪，似乎夹杂着忧虑。
让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艾扎纳能。
因为艾扎纳没有别的朋友，注意力只能在伊泽一个人身上。
等晚上吃饭时，他凑近伊泽道。
“咋回事伊泽哥，瞅你一天了，不太对劲啊？”
伊泽摆摆手，“没有的事，吃饭，来！喝！”
艾扎纳盯着他。
伊泽尴尬的举着酒杯，被盯得浑身不自在。
“干啥啊？不给哥面子了是不是？”
艾扎纳继续盯着他。
“唉～”伊泽无奈的撇撇嘴，环顾了一圈四周，凑近艾扎纳道。
“要打仗了。”
艾扎纳眉头一皱，“打仗？咱们这儿？”他瞥了眼周围平常的一切——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没感觉出来啊，白天我路过公会，那群闲汉还在那儿吹天侃地呢。”
“不是咱们这儿，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谁来打。”伊泽压低声道。
“领主那边乱了。”
艾扎纳虽然没出过镇子，但他听伊泽提起过，“你故土？”
伊泽点点头，将酒一饮而尽，眉宇的忧虑再也盖不住了。
“唉～贵族姥爷们刮地皮还不够，又要送咱们去填线了。”
艾扎纳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伊泽，只能陪了一杯。
他听伊泽说过自己的过去，领主在领地征税太狠，日子实在过不下去逃才来这边。
“不过……影响不到咱们这儿吧。”
艾扎纳这句话，既是安慰伊泽，也是劝慰自己。
“呵……”伊泽苦笑一声，“这次可不一般。”
“这次是要跟血族开战。”
“血族！？”
“咋了？”伊泽看到艾扎纳忽然激动。“你还知道血族？你不是连史莱姆都没见过吗？”
血族，艾扎纳一下子就联想到艾莉丝了。
“不会是因为女人吧？”
“害！打仗无非就是为了钱跟女人，毕竟真是体恤民众不贪财不好色的领主，也不会发动战争了。”
“不是，我是说王女。”他清楚的记得艾莉丝说过自己是血族王女。
不过他当时注意力只在她杀没杀人的问题上，没在意是真是假。
“这我哪儿知道？”伊泽一想到那群高高在上的家伙就有些心烦。
“王女咋了？王女不也是一条命？就值得千万条人命换？”
“那群贵族老爷眼里，咱们就不是人，和平年代是钱袋，战乱年代是沙袋。”
艾扎纳沉默的应和着，今天的伊泽有些不对劲。
话也太多了。
“说起来，麻瓜，你说你从没出过镇子，你是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以为到处都很和平啊？”
艾扎纳疑惑的看着他，内心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目前为止他所见到的世界就是一个四海升平的环境。
伊泽先是摇摇头，随后可能是因为酒劲，他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深沉表情。
“置身事内，就没法儿独善其身。”
“哈哈哈——我喝多了，来来来，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