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儿手触及的地方是穹娜的心脏，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让她永远合上眼睛。克蕾儿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方仍旧是笑脸盈盈的样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想起进入湖面前她的那个眼神。
无悲无喜，看透生死。
还有两人的对话…
“这里都没人来吧…”“我们或许算是？”
确实是没“人”来，但是有魔族来；或许来的不完全是“魔族”，而是混血种。
“你是魔族和人类的混血儿？”
克蕾儿带着不确定，小心翼翼地问道。
穹娜也许是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怔愣片刻，复而笑容回旋。
“本来不想告诉你来着。不过，你没有想错。”
也就是说穹娜的童年是在战争和迫害中度过的。
想到这层的克蕾儿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明明这么艰难活下来了，为什么还要…”
“是啊，为什么呢…”
穹娜又拉近了和克蕾儿的距离，似拢似抱将她揽进怀，深深地吸了一口她颈间的味道。面上的表情变得沉醉、痴迷。克蕾儿虽然不懂她在做什么，但却没有再动。
“你的身上果然有魔王的味道啊。”她的语气带着怀念。
“好吧，那我就给你讲最后一个故事。”
“我确实是混血种，我的母亲是暗精灵，妈妈是普通人类。人魔之间的争斗开始的时候，她们就相继去世。我们这些混血儿也被一起关押起来，但没多久神魔大战的爆发让那些激进派没空管我们。她们匆匆地逃离了这里。”
“就在我以为会在饥饿中死去的时候，是魔王大人的出现拯救了我们，她就像我们的母亲一样给予我们温暖。但可惜…”
魔王在这场战争中失败，失去了踪影，魔族也不得不躲藏了起来。克蕾儿在心里补充着。
“战争结束后，我们很多魔族作为战俘被带到了科梅西奥的首都；在那里，是噩梦的开始。所有人被关押在一起禁魔监狱，每天都要受到折磨。我们被像商品一样摆上台；每天都有魔族不见，我们清楚她是到了哪个贵族那里成为玩物。”
“我运气好点，因为是外貌跟人类无异的混血魔族，被作为头标一直留着；后来，关押在一起的魔族觉得不能坐以待毙，想办法把年龄最小的我送了出去。我脸上的这道疤其实是在逃跑过程中被伤到的。”
穹娜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剖析给克蕾儿看，她整个人就是血与恨构成的，还有那么一点对美好的向往。
“我现在跟脱光给你看，没什么区别了。”穹娜摸了摸克蕾儿的下巴，开玩笑道。
这是她心中最深处的地方，也是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
“一起走…”克蕾儿想重复遍开始的问题。
但穹娜打断了她：“因为路西法之眼需要祭品。它本质上是一个记忆结晶，保存着魔族的历史和血脉，每次进入它除了需要魔王的血脉还需要献上一个灵魂，被喂饱的它才能打开出口。而每具灵魂的过往也将不断完善它。”
克蕾儿这才明白为什么接委托的必须是她，祭坛为什么用两面镜子作为媒介。她是开门的钥匙，穹娜是离开的通道。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她还是不愿意动手。
“我在这里徘徊太久了，最后在这里死去也是最好的归宿。就让我在这里安葬吧…”穹娜在克蕾儿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然后软倒在了克蕾儿的怀里，克蕾儿这时才发现，穹娜不知道什么时候用暗魔法洞穿了心脏，她的灵魂体开始支离破碎。
穹娜自己动了手。
“不！！”克蕾儿想要发动光魔法进行治疗，但却发现自己用不了魔力。
“没用的…”穹娜的样子越来越模糊，半边身体已经消散开来。
“公主，魔族的复兴就交给你了…”
从魔王空间出来后，整个祭坛开始坍塌，克蕾儿来不及思考，立马爬上雕塑。
底座的另一边，穹娜静静地躺在那，闭着眼的她褪去了伪装，像一个安睡的孩童一般。
克蕾儿最后看了她一眼，伸上那路西法之眼，原本暗淡的圆形水晶发出了红色的光芒，让人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大殿的穹顶开始破裂，外面的水涌了进来，克蕾儿顺势游了出去。
穹娜和那些葬身于此的魔族一样，永远地躺在了湖底。
从森林回来的克蕾儿看着繁华的街道，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她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是与人类生活在一起，她不愿把她们想得那么坏。但那暗处滋生的邪恶却也一直存在。
她想到那个闯入帝都的暗精灵，她跟穹娜一样视力不太好，是不是因为她曾经也受到过一样的对待，让她憎恶着人类贵族。
克蕾儿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旅店。
“克蕾儿你终于回来了！”在房间里等了许久的诺诺见到她很兴奋。
“呀，你怎么全身都湿透了，快去换身衣服。娜塔莉她们说是去买点生活用品，现在还没回来。”诺诺边说边去找了身干净衣服给她。
克蕾儿乖乖被诺诺摆弄着，褪下衣服的她被大浴巾裹了起来。
“怎么了这是？”诺诺看她还傻站着，就帮她擦拭了起来。
但克蕾儿却突然把她推倒在了地上，背后是冰凉的地板，前面是克蕾儿炽热的吐息。诺诺望着对方侵略性的眼神，感觉全身燥热了起来。
“你，你干嘛呀…”眼睛往旁边挪开，发现克蕾儿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正发出红色的光。如同她此刻鲜血般的瞳孔。
“克蕾儿…?”诺诺感觉不对劲了。
下一秒，自己的衣服就被扯开，克蕾儿的吻如雨点般落下。
“这，这里不行~”
她不仅仅是亲吻着诺诺，还时不时用牙齿碾磨着脆弱的肌肤。诺诺感觉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从身体的角落传来。
而克蕾儿已经分不出现实还是虚幻了，穹娜生前的记忆时不时在她眼前浮现，残暴的场景、虐待的场景，血淋淋地展示给了她。
她发现自己心中有快意，一种将自己所有欲望发泄出来的快感。她心底的“恨意”被激活了，想要肆意对待眼前人。
眼前…人？
克蕾儿一个激灵，眼底的红光褪去，路西法之眼也暗淡了下来。
她的视线逐渐聚焦，被压在身下的诺诺衣服被撕扯开来，脖颈、胸前、腿上带着大片的红痕和牙印，眼眶里因为痛感盈满泪水。
“对、对不起，诺诺！真的对不起！”克蕾儿手忙脚乱地发动光魔法，但红痕也不能完全消除，还是留下了淡淡的印子。
“没事的，克蕾儿，我还好…”诺诺直起了身子，将克蕾儿抱进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嗅着诺诺身上那让人安定的味道，克蕾儿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下来，懊悔、自责，面对穹娜之死的压抑全都宣泄了出来，克蕾儿止不住地大哭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