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儿怔住，自己来圣域的目的只有极少数人清楚，克蕾儿平时也不会提及。
眼前人仿佛一眼洞穿一般，直接把克蕾儿心底的秘密给说了出来。
克蕾儿没有回应，波波莎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可能觉得奇怪，不过这事不是别人告诉我的。而是从你来到圣域后，我就猜到了。”
她和大祭司一样，也认识妈妈吗？而且听她的口气，她还清楚妈妈的位置...
克蕾儿在来之前准备了很多可能发生的方案，但对方这突然的话语一下子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想了想，克蕾儿还是自己承认了。
“因为我能感受到你妈妈的存在。”波波莎闭上了眼睛。
似乎在感受空气中的魔力流动。
“我估计你可能也有这样的感觉，自从来到了圣域后，体内的魔力就不断沸腾。”
克蕾儿默默点了点头。
“而这究其根本是因为世界树的影响，或者说是你妈妈的影响。”
“这是什么意思？和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克蕾儿皱了皱眉头。
“我在这片地方也经营很多年了，对世界树的研究也开始了很久。”
北联的共同开发协议就是波波莎上任后提出的，而她也凭借这一功绩在周边国家取得了很高的威望。
不过克蕾儿并不认可对方这样的做法。
说到底，这是魔族的地盘。
波波莎忽略了克蕾儿有些流露出的情绪，继续说着。
“某一天，我从世界树回来后，晚上睡觉时做了个梦。梦里有个金发女人，她的口中总是念念有词。但我总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她的长相。”
波波莎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以为只是一个奇怪的梦，后来她去世界树的次数多了，这个梦似乎变得越来越清晰。她渐渐地能听清女人在说什么，那是大陆无人不知的名字。
金发女人每天出现在波波莎的梦中，呼唤着“乌列尔”三个字。
“怎么可能...”这下轮到娜塔莉惊讶了。
乌列尔是她家族的姓氏，起源于大天使之一的乌列尔。她是司掌北方的天使。
作为一个魔王，怎么会反复叨念一个天使的名字。而且还托梦给一个与魔族有仇恨的领袖。
“但事实就是如此，我一开始也觉得匪夷所思。后面我开始了漫长的调查，线索只有世界树。但无论我费了多少心力，从世界树获得的信息都太少了。直到这两年，随着底下人的报告，我发现了圣域的魔力含量似乎在不断上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世界树产生了巨大的能量波动。”
波波莎说完这话，把视线转向克蕾儿。
“后来，也就是最近这段时间，你们魔族就突然冒出来了。我一开始有派人打探过你的身份，但你总是戴着面具。直到后来，你自己在宴会暴露身份，我才发现原来你和那个金发女人那么像。如果说你是魔族的公主，那女人不就是魔王了吗？”、
波波莎没再言语。
克蕾儿听完她说的，感觉有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她居然从这么早开始就在探听自己的信息，那么之前暴露的暗探，算是她故意为之？克蕾儿看不透眼前这个北联副议长。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对于任何事都是胜券在握。
“那你清楚为什么我的母亲会托梦给你，还有乌列尔的名号为什么会不断被提及吗？”
“实话实说，我知道的可能并不比你多，而这也是我邀请你来的目的，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言外之意就是想从克蕾儿的嘴里套话。
克蕾儿心一沉，她有些后悔走这一趟了。本来以为对方是来跟她谈圣域的事情，但似乎她对这没什么兴趣。
“我其实知道的并不比你多。”
克蕾儿这话半真半假，她确实清楚妈妈就在圣域，而且极有可能在世界树。但对方这么多年收集信息下来，也对这有自己的推断。所以克蕾儿知道的也没比她多。
“是吗？”
那双蓝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克蕾儿，对方没用魔力，但身上的威压已经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作为从战争中一步步上位的北联军最高指挥官，自然有比旁人强很多的气势。
克蕾儿搓了搓手指，悄悄地释放了些魔力来抗衡——
倏然。对方身上的气势一下子卸去。
“你的魔力品质很高。”对方一下子就察觉了克蕾儿的小动作，直接点破。
克蕾儿也收回了魔力，虽然被对方发现，但她并没感到窘迫。
这种场合绝对不能落败。
“我也不是非得从你这得到点什么，只是出于对我研究的好奇。毕竟你妈妈在我梦里出现得太频繁了。”波波莎端起那杯不知道是不是冷了的咖啡，喝了一口。
“她现在还会出现吗？”克蕾儿下意识地问道。
波波莎摇了摇头。
“从你开创魔国开始，她就没出现过了。”波波莎的语气似乎有些怀念。
听她这话，妈妈这是能感应到自己的存在吗？
“我也没别的什么想问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吧。”对方准备起身。
“等下...”
这和克蕾儿心中预期的不同，她来这里是为了圣域的事情，但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提及的念头。既然对方不说，那她得提一提。
“我想跟你聊聊圣域的事情。”克蕾儿也站了起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
“圣域啊...”波波莎脸上并没有惊讶。
“我也听过你的口号，你想复兴魔国是吧。”语气中没有不满或者是意外。
克蕾儿突然意识到自己被对方牵着走了，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去。
“没错，我也不想打仗，想用尽量和平点的方式解决。”
波波莎点了点头，似乎认可克蕾儿的做法。
“不错，这样吧，这事先搁置一边。你帮我个忙，我可以向议会提出你的这个想法。”
对方并没有直接把话说死，但是又画了个饼。
这样的空头支票让克蕾儿难以决断。
“我当初其实对拿下圣域并没有什么兴趣，提出共同开发只是为了坐稳这个位置罢了。”
这是波波莎极其亮眼的功绩，但她似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当初国内两派人争吵不休，我作为副议长总得维稳。”波波莎不再多言。
克蕾儿明白了她所说的，当时的波波莎只是为了保持议会平衡提出这个方案，而现在她自然可以让北联撤出圣域。
“那你想我帮你什么？”克蕾儿算是默许。
“很简单，和我去趟世界树就行。”
波波莎伸出手，克蕾儿看了看那细白修长的手指，握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