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更深入后,余秋注意到污泥中会有一些破碎的椭圆玻璃瓶,有大有小,她用甩棍把它们挑出来后,能注意到一些玻璃瓶壁上贴着防水标签,但经过无数日夜的水流冲刷,有很多标签已经模糊,她看了许多个,还是无法辨别出它们装着什么。
事情向着不妙的方向行走。
余秋继续行走,她裤脚和鞋全湿了,沾着土黄的泥痕,走起路来,伴随水声,吧嗒吧嗒。
这条通道在一定距离后便没再缩窄,整体维持在两米宽,并继续向内直线延展。
吧嗒,吧嗒。
脚步声被无限放大,像节拍与心跳共振。
经过第一页书的“改造”,余秋感觉现在身体素质好了不少,一路走下来也没觉得很累……只是,这脚步声,是不是有些过大了?
她不自觉想起日记本里说的:「吧嗒吧嗒,咿咿呀呀,你们要小心它们。」
年轻人背上渗出了些汗,她下意识加快脚步,那“吧嗒吧嗒”的声响也快起来。
余秋快步走了一段路,然后猛地刹住脚,扭身过去,手电筒光直直照射。
谁?!
水面反射灯光,脚步遗留过后荡起的水波一圈圈扩散,空气要安静得凝固。
没有人,除了余秋自己,没有人。
余秋像泄气的玩具一般缓缓松懈了下来,她虽如此,右手却还按在腰间的匕首上。
一秒,两秒,三秒……
水面的波纹平静下来,余秋转回身,第一汗从额前落下。
最好,是没有东西在后面跟着她。没有东西,跟着前面人的步伐,一步一步重合着,如影随形。
一旦意识到恐惧,它便会像潮水般席卷。
咬了咬舌尖,余秋收回胡思乱想,专心于眼前的探索。
*
一具尸体。
对,一具尸体。
他穿着颜色鲜艳的冲锋衣,正面向上,头搭在砖墙上,双手呈爪状扣着地面烂泥,几乎要完全腐烂的面部被惊恐万分的表情拉长,一双空洞的眼窝望向余秋。
余秋则皱着眉头,站在尸体不远处,消化着面前的冲击景象。
死者生前一定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场景,最后在极度惊恐中死亡。
他的尸体就躺在狭窄的通道上,让人无法忽视。
看尸体的衣着,估计也是跟余秋一样,是位探险者,但具体是玩家还是关卡自带,暂时无法确定。
人类对同类尸体有着天生的抗拒,是来自DAN中的排斥。它们通常代表着疾病、危险,所以,没多少人能做到坦然。
但是余秋对此类免疫。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弯下腰,仔细打量着对方:她需要线索,她需要通关。
她注意到,尸体痉挛僵硬的手中,好像有什么金属物体。
年轻人伸手,掰向尸体的指节。诡异的触感冲指尖窜到大脑,她抿唇,用力将对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露出藏在其中的物件。
一把钥匙。
余秋捡起钥匙,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叹了口气。她跨过尸体,摊开掌心,望向那把钥匙。它呈铜黄色,约一指长,有些磨损,但齿纹清晰,应该可以顺利打开对应的锁。
将钥匙仔细贴身放好,余秋继续进行深入。她在发现尸体前有路过几个房间,里面要么全是垃圾,要么空无一物,都没有实际性线索。
穿过一个门洞。
余秋看见旁边有间……厕所?
是,厕所。
双开门上,跟「休息室」一样,用油漆喷涂了「厕所」的字样,余秋略一靠近,就能清晰闻到那股恶臭。
忍住作呕的冲动——她的嗅觉器官总是分外的敏感。余秋推开厕所腐朽的木门,从背包拿防毒面具的冲动瞬间占据大脑。
臭得像粪坑爆炸。
算了,要不别进去了。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余秋竖起衣领,将小半张脸藏进去,然后鬼鬼祟祟挪进了厕所。
厕所好像是男女通用,没有多余标识。过了门转个弯,就是两排蹲坑,两条沟渠跨过,其间贴心地立了半人高的墙隔离。
地面的积水是浑浊的褐色粘稠液体,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光。蹲坑内被深色污渍糊了一片,边沿还有黄色的尿渍。
天花板露出了一截通风管道,布满尘土。
余秋挨个坑看过去,边看边忍住作呕的冲动。前面几个都是一样的挤满污渍和垃圾,在左边的最后一个坑发现了个东西。
一只款式老土的小熊玩偶静静躺在坑内。两颗眼珠漆黑,棉花身体干瘪,浑身沾满污秽。
余秋眉头皱了皱。
这种地方,怎么会出现儿童玩偶。
她盘算半响这会不会是道具,要不要捡起来,但最后还是被臭味打败。年轻人很干脆地退出了厕所,并在外撑着身子干呕。
一路下来都没什么信息,手里的那把钥匙也不知道开哪里的。
余秋收拾好心情重新上路,然后在这条通道的尽头发现了两条岔路,用两扇门洞分别开。
这时候余秋就想起了背包里的粉笔,原来是这么用的。她把粉笔拿出来,然后在左侧岔路口画上了一个三角形,又着重加深涂了几遍,才放心进入左侧岔道。
从门洞走入,面前豁然开朗,是个较大的洞厅,通道宽度提升了不少,大概可以过一辆汽车。
通道两侧,全是密密麻麻的房门。
余秋试了试,有的门可以开,里面是很小的房间,墙上还安着粗水管,滴滴答答的漏水。其余什么都没有。有的门里面好像被堵死了,木门板敲起来是沉闷的声响,也无法暴力破开。
走到这条洞道的尽头,面前是几节向上的阶梯,抬高了一些距离后,连着一道看起来很厚的铁门。
铁门被别上了一把大锁,余秋用从尸体手里扣出来的钥匙试了试,根本不匹配,估计有其他钥匙可以打开那扇门,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么这条路就是完全探索完了。
余秋掉头回到岔路口,用粉笔画了一个X,将墙上的三角形叉除,然后走向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