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先生爱着自己的妻子吗?是真心爱着的吗?有多爱呢?”
一直吸引着浅见美绪并困扰着她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
清水裕树当然不会知道答案,他回望着浅见美绪那饱含真诚的目光,一时间忘记思考对方为什么会突兀地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他如实回答:“绘梨香是我的妻子,当然也是我真心爱着的女人,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至于有多爱……老实说我自己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只要想到是为了绘梨香……就什么都能够做到的地步。”
望着清水裕树提及妻子就不自觉挂在唇角的笑容,浅见美绪微微蹙眉,又问道:“清水先生是哪里人呢?”
“我来到东京七年,这之前一直在北海道生活。”
不是他,地点不对,人也不对,性情更是判若两人。
眼前这个虚伪又可笑的男人,不可能会是当年在长野的那个人……一个灵魂早就枯萎死去、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家伙。
心思百转千回,浅见美绪没有察觉到那一丝丝在心底生根发芽的遗憾,她感叹一声。
“北海道这么冷的地方啊,看来是我多想了。”
过了这么久,每当有人提及到他的过去,清水裕树总是会冷不丁喉咙发紧,生怕说错了话。
哪怕对方只是随口一问,他也会分外留心。
“浅见医生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些?”
“其实我和清水先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很像我过去认识的一个朋友。
但因为我们只是医生和病患家人的关系,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又总是忍不住心里挂念着。”
“那看来是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应该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吧,是忘记了对方的长相?”
浅见美绪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见过那个人的脸,也没有和他说过话。只是听过对方的声音,还面对面相处过。虽然的确是这样没错……不过听起来还是很奇怪吧?”
“是……是有点奇怪。”
清水裕树实在想象不出浅见美绪所描述出来的画面,下意识把浅见美绪当成了暗恋着一个连面也没见过的男人多年,时至今日仍旧爱而不得、无法释怀的痴情女了。
他心目中平和、冷静、似乎对任何事都不在意……也提不起兴趣的浅见医生的形象顷刻间碎了一地。
“不过人生就是这样,早些放手未免是不好的事情,会因此又遇到新的人也说不定。”清水裕树象征性地安慰道。
“有时候真的很羡慕清水夫人的运气,遇到了像您这样温柔的男人。”
再这样聊下去就没完没了了,比起这些,他果然还是更关心绘梨香。
清水裕树咳了两声,立马换了个话题。
“我果然还是很担心家妻的病情,刚刚浅见医生这次去国外说了解到了一些新的疗法?”
“清水夫人如今不正用着新药吗?虽然那时候我还没有回到国内,但还是和院内的医生进行了开会讨论,得出了现在的方案,至于效果如何……等检查结果出来自然就清楚了。”
“原来上次换药也是浅见医生的主意。”
清水裕树心中更加感激,尽管就职于待遇优渥的跨国大企业,但在这之前的治疗方案对于他来说,负担还是有些大的。
不然他和绘梨香也不会住在那么偏远的旧城区,租下的公寓也不大,就连代步车都买不起,每天只能赶着上下班的晚高峰来回奔波。
好在上次来医院复查的时候,医院这边提议可以更换另一款更便宜的药物,而且所能达到的效果会更好,算是让一直倍感压力的清水裕树好好喘了口气。
“既然聊到这里,也算是做个调查。”
浅见美绪重新披上白大褂。手中捧着一本笔记,笔尖在纸面上点了两下。
旋即浅见美绪望向清水裕树,戴着一款红色椭圆形窄边眼镜的女人瞬间恢复了她作为医生的专注度,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艳、知性的成熟美感。
“这段时间清水先生有按照要求为您的妻子用药吗?毕竟……根据清水夫人的独特性所制定出来的用药方案是极度依赖您的帮助的。”
“额额……这个嘛……”
面对这样的提问,脸皮厚如清水裕树也不由得支支吾吾起来了,流露出了相当不自然的脸红。
何况提问者竟然还是一个女人,用着毫无感情的语调阐述这种极度私人隐秘的内容,所产生出的反差感,很难不让人想入非非,感到尴尬和难堪。
“清水先生不必拘束,我们会严格保密每一位病人及其家属的隐私。”
清水裕树咬了咬牙。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和绘梨香都有在按照医嘱说的那样去做,至于我所负责的那一部分应该有在完成的吧。”
实际上,是超额完成!
每次做完以后,绘梨香都会瘫软在他怀中,恨不得昏死过去,仿佛马上就要化成一滩水流进他的身体里。
“等等,整个用药的过程……您都是亲力亲为的?”浅见美绪的声线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清水裕树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吗?”
“只是有些惊讶,其实想要清水夫人处于兴奋的状态……以此达到用药的条件,完全可以用工具来代替人工,现在看来清水先生的身体条件很不错呢。”
浅见美绪忽然抬起头,镜片下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男人的大腿之间,脸上下意识露出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专注,似乎是想要剥开那几层布料好好探究一番。
“我……我只是没想到这一点而已。”
清水裕树顿时感到手脚无处可放,下意识把双腿闭拢。
来自女人的那股目光太过滚烫,又毫不避讳,看得他一万分不自在。
至于浅见美绪的提议,他更加不会采纳。
也不好意思告诉女人,其实在他和绘梨香的这段夫妻生活当中,欲求不满的那个……是他自己!
清水裕树重新关心起有关治疗方案的问题,“这样的用药方式还需要持续多久?”
“可能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能够进入下一阶段,毕竟现在的积累都是为了让后续的治疗更好进行。”
“这样啊……”
浅见美绪从清水裕树的脸上看出了犹豫,以为男人果然还是有着无法启齿的难处,便开口问道。
“ 清水先生是觉得现在的用药频率太高了吗?尽管这对于一个正常男性而言的确很有负担。但以清水夫人目前的状况,是没办法使用对身体损害极大的亢奋药来达到兴奋状态的。
因此在夫妻二人发生性事达到用药条件过后……再使用治疗药物是最妥善的方案,说到这个,您应该是清楚清水夫人体质很特殊的吧?”
“绘梨香的特殊体质?”
清水裕树忽然发现他对自己的妻子完全还不够了解。
“清水夫人……绘梨香小姐的特殊体质在女性群体中是相当少见的。”
浅见美绪面无表情,口吻平静地陈述道。
“如果把这种体质放在男性群体中来形容的话,不恰当的说,应该就是人们所熟知的‘早泄’。”
???
清水裕树一时间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原本以为绘梨香只是身体病弱了些,才会总是撑不住他的进攻,早早地举手投降。
病发以后,他的妻子更是完全地沦为了一条中看不中用的没用杂鱼,一天不如一天。
本来是这一切都是这场病的错,现在看来根本没那么简单。
在这之前, 清水裕树甚至还抱着天真的念头。
只要治好绘梨香的病,他就能够堂堂正正做一回男人,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好好尽兴一次。
得知事实的清水裕树不由得动了私心,想要把眼前这个身为妇科圣手的女人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
他苦涩一笑,“如果是这样的话,绘梨香的这种体质……还有救吗?”
浅见美绪看了清水裕树一眼,正要开口。目光又挪到了男人的身后,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裕树君!”
清水裕树闻声回头,他的妻子正歪着脑袋靠在门边,圆润黝黑的杏仁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煞是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