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的经理脸色骤变,前几刻钟,他认定一个年轻女孩又带着一个瘸子,就算不乐意,也肯定不敢拒绝。
他自以为拿捏住了杨清柠。没想到杨清柠是真的有说断就断的决策能力。
“这个、真的没办法…”经理嘴硬道,头次生出了破天荒的后悔,这可是笔大订单,要是弄丢了。
上头的人可不会放过他,他只不过是想多从中获点利而已,女孩子家家怎么一点都不识大体?
他这样想着,结果旁边偷听的工人也开始小声嘀咕:“还隔这装,这个价还不满意,不就是看人家女孩年轻,欺负老弱病残嘛。”
黄经理赶紧去看杨清柠的反应。
杨清柠面无表情,眉头皱起,一副阴郁森样。
夏梦何自然也听见了,她也不是第一次被别人喊瘸子,只是这里的人也…
她嘴角抽了抽,伸出手挠了挠杨清柠的后背,想走的意思表现得淋漓尽致
杨清柠表情很快恢复正常,侧身摸了摸她的手,漫不经心对面前脸色惨白的男人说:“既然,黄经理刻意欺负我们没背景的,那我们也就不多待了,之前谈好的事项也就作废了。”
“哎哎!,万事好商量啊!”任凭男人怎么挽留,
杨清柠还是推着夏梦何的轮椅,头也不回,果断又坚决。
杨清柠话说的太快,以至于夏梦何要怼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身后黄经理也跟上来,:“哎!哎!杨总好商量的啊!我大不了再让一步嘛。”
杨清柠冷冷一眼扫了过来,视线可怕寒冷,像是看待没有生命的物体。
男人硬生生吓的止住了脚步。
……
等两人出去,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夏梦何才发现杨清柠到现在还板着脸出去,好像还沉浸在合同失败的阴影里。
夏梦何的脸上倒是浮现起了几分笑意。
到底是小屁孩,这点小小的挫折就受不了。
想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要还是要装模作样表示关心一下。
夏梦何还是抬起头,揪着杨清柠的衣角,对着她调笑说,“杨总,真不留下来看看?”夏梦何着,也没有避开,杨清柠火辣辣盯着的视线。
其实她也清楚这个工厂是杨清柠现在最好的选择,如果那个人放下偏见跟她们谈生意的话。
这个工厂在国内也算是很有竞争力的了。
双赢的局面还是很大的。
只不过,她心情就不美妙了。
“不了,没必要。”杨清柠嘴唇抿的紧紧的,看起来就不太高兴的样子。
夏梦何不知道杨清柠在不高兴什么,只以为杨清柠在为没谈成合作郁闷或者是被人看轻的不爽。
不过她挺开心,跟那种人品有问题的人谈合作,真让她恶心。
要不然干脆她帮杨清柠找合作商好了。
这个念头刚萌芽,就被夏梦何狠狠的扼杀在摇篮里。
不行,小骗子翅膀硬了就不好管了。
夏梦何咳嗽了声,掩饰自己的心虚。
唔,孩子的成长总是要一步步来。
她不能让杨清柠年纪轻轻走上捷径,
但是吧,但是把。
自己好歹被她喊了那么多声老公,自然也不可能看着不管。
至于怎么管?怎么引导?
这些她都没有经验。
夏梦何的手放在轮椅上也有些不自然的动着,甚至感觉人群嘈杂声逐渐消失,天地之间只剩下她和杨清柠两个人。
“你…别多想,生意场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很正常的。”
夏梦何把话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干巴巴的、毫无说服力…
是很正常,一个普通人想在这繁华的A市留下一点足迹,堪比登天。
可是,夏家本就雄厚的实力,要帮杨清柠找到个合适的合作对象也是轻而易举。
她有些心虚的瞧着杨清柠。
杨清柠本来还在沉默着,听见夏梦何的话,笑着蹲下身,她微微抬头,与夏梦何相视。
黑黝黝的眸子清澈干净,却又显出着十足的真诚,
夏梦何在她的眼里,看见自己有些复杂的眼。
这个动作,像是示弱,又像是讨好。
她只要低头,伸手就可以按住杨清柠白皙纤细的脖颈。
可以看见显出蓝色血管的耳廓,这个距离很近,
也很暧昧。
她朝杨清柠耳朵尖吹了一口气,杨清柠可能是觉得有点痒,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之后又把脑袋伸在她的手掌心里。
手心的触感温温热热的,突然手掌心像被什么东西舔了过去。
湿漉又带着痒意。
真是个小变态。
夏梦何面不改色,还饶有兴趣的伸手去捏杨清柠的耳垂,
她觉得她要被小变态传染了。
就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杨清柠的耳朵,软软的谈谈的。
夏梦何像是小孩得了好玩的玩具,玩得爱不释手。
杨清柠也没有反抗。感受着耳畔传来的拉扯感,只有被拉扯痛了,才哼唧几声。
她嗓子有些哑,很渴,很想喝些甜的东西。
最后还是磨了磨牙,调子平淡无波道:“你是在安慰我吗?”
接着,她又自言自语肯定着说:“你就是在安慰我。”
不然怎么会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她,还让她又舔又咬半天,也不阻止她。
连平时随时大小声,这回也没了。这不是心疼是什么?
这是爱!这是老婆对她赤果果的爱。
杨清柠眨巴着眼睛端详着夏梦何在阳光下略显透明白皙的脸庞,心里也美的不行。
这样的视线让夏梦何耳朵有些烫,她只是不喜欢自己的所有物被欺负。
她索性承认了:“是,你平时嘴皮子对上我不是挺利索的?
这么就不知道怼?我看你就会窝里横。”
杨清柠点头。
要是杨清柠反驳什么,她也有办法回击。
可这样示弱,杨清柠的气就像针扎的皮球,一点点泄了下去。
她抬手抓了抓杨清柠的头发,视线落在杨清柠微微泛红的眼眶,
她的身体竟然荒诞的生出了反应,如小溪流淌故我僵硬的四肢,凉凉缕缕。
她生硬的改变了坐姿,但嘴比脑子快:“回家再看些别的,我下次再陪你去看。”
杨清柠满脸认真,双手温柔捧着她的脸,那动作很轻,仿佛她是什么易碎品。
她也下意识跟着杨清柠的动作,和杨清柠对视。在这个眼神中,她感觉她要变成一滩水了,化在杨清柠的眼里。
她还看见杨清柠眼睛闪着细碎的光芒、眼尾还带着孩子气的湿漉红色,手指擦着她的脸颊,
说:“好,可是,我还是想说,那个人说的是错的,你这么好,他们什么都不懂。”
夏梦何才恍惚刚刚那个人说的话,杨清柠竟然记在心里,还为她哭。
这样的赤诚,让她仿佛置身于汹涌的大海,是把她淹没,从头到脚、从身到心。
第一次,她有了不管不顾就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的荒唐想法。
明明之前再恶毒的话、再不堪的诅咒都不曾放在心上。
夏梦何慢慢伸出手,去抚摸杨清柠的唇瓣。
杨清柠的眼神像狼一样,死死咬着夏梦何不放。
最后,不知谁先吻上谁。
夏梦何重重的呼吸,推开了杨清柠。
她察觉自己的失态,蹙眉着避开杨清柠火辣的视线。
这天气也太热了,浑身都烫了。
杨清柠只是盯着她笑。
杨清柠是个果断的人,这个时候她察觉到夏梦何的柔和,她自然就会乘胜追击。
现在就是接受自己的好时机。
于是,杨清柠的手攀上夏梦何的腰,动作轻柔,说出的话却没了多余修饰:“老婆,我想要你,好不好。”
夏梦何混乱的脑子显然没抓到重点,因为某些原因,嘴唇红润微张反问:“为什么现在我是老婆?”
杨清柠眯起眼睛笑起来像只偷了腥的猫,上嘴啃了下夏梦何的下唇,舌尖还仔仔细细的描绘,好甜,她含糊的说:“当老公都很累的,我不舍得你累。”
夏梦何眸子闪过犹豫,没想到杨清柠会这么想,心下也在纠结。
那一瞬间的欢喜是真实存在的。
见面时的搞怪wink,花时间去陪伴她的家人,雷雨天送的牛奶,反反复复的说想要她…
强制送她的玫瑰盆栽…
现在想起来都让她欢喜。
或许她可以试试的。
对吧?
夏梦何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抬头去看杨清柠的眼睛。
她喜欢杨清柠眼睛的程度仅次于甜牛奶,排的可谓是非常靠前了。
“理由呢?”
夏梦何说出口才发现声音哑的不像自己。
杨清柠知道夏梦何在想什么,或者说是在担忧什么。
如果她不说个理由出来,夏梦何大概会纠结个几天几夜。
“还是说你在逗我玩?”夏梦何声音瞬间带上冷意。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就恨不得把杨清柠碎尸万段,哪里有这样招惹完人,最后她当真了,杨清柠只是玩玩。
杨清柠立刻摇头:“这么会!我对你的爱日月可鉴!”
夏梦何抱臂明显不信。
杨清柠跟夏梦何一起沐浴在阳光底下,她伸了个懒腰,看向她爱了很久很久很久的爱人,她只有对于她,不吝啬自己的任何情绪。
杨清柠放缓了声音说:“一开始,我不了解你,我也很害怕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我谁都不认识,
可能见多了你,也不觉得你有外界说的什么可怕,你还给我很多钱花,也不会管着我,
再后来,跟你熟悉之后我只觉得你可爱,嘴硬心软,哦不是,嘴还是很软的。
喜欢这种东西是最不讲道理的,我就是很喜欢你,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
夏梦何在心底一一反驳了所有的可能性,她才不可爱,她很自私。
她给杨清柠钱不过是想弥补自己祖母犯下的错而已。
外界传闻也没错,她阴郁孤僻、毫无人情味可言。
她又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万一她的腿一辈子都好不了呢?
她能用钱绑住她想留下的人吗?
夏梦何的脸色越来越差。
杨清柠一口咬上夏梦何白皙的脸颊,也不敢用力,只是用唇瓣一点一点的摩擦。
夏梦何被咬的一惊,小声啊了一声,也没多余心思多想了。
“我们试试看,让我好好服侍你,如果我服侍的不好,你再踹了我也不迟。”
杨清柠自然懂得自己怎样最好让夏梦何心软。
杨清柠推着夏梦何到了树荫底下,现在是正午,阳光最烈的时候,饶是树荫底下也是让人眼前发昏的。
杨清柠换了个位置,走到夏梦何斜前方,挡住了那大片刺白的阳光。
杨清柠的脸也迅速红了起来,额头间的汗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杨清柠没脸没皮的说:“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热死在这里!”
怎么变得这么不要脸?!
夏梦何扯了下杨清柠的袖子,咬着唇,拿捏着腔调:“既然是你非要伺候我,那我有拒绝的权利吧?”
099在杨清柠脑里面大喊:【失策!宿主你就应该强势一点的!夏梦何不像对你没意思的样子。】
099不能理解明明有更放便更快捷的方法,为什么还要周旋、闹这出。
杨清柠轻飘飘丢下一句:【这是情趣,玖玖,你不懂。】
…
杨清柠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脸,说:“自然是可以的。”
但到底是又些蔫蔫的了。
夏梦何欣赏完杨清柠的表情,这次她终于赢了一回,不得不说这个感觉真的挺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