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朵露什卡?”蕾娜塔轻轻拍了拍维多莉娅的肩膀,“早上好,今天嘉莉娅为你做了肉汤和芝麻饼。”
“...抱歉,蕾娜,我好累,浑身都好痛......”她侧躺在床上,连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只能浑浊不清的发出梦呓一样的音调。
“你还是这样诱人,”蕾娜塔很开心的笑起来,“请起来吧,暂时忘记身体和精神上的一切,我可以为您唱一首歌。”
听到“唱歌”,维多莉娅浑身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和蕾娜塔对视着,确认对方现在还没有兴致。
“不要害怕...想起昨晚啦?那种糜烂不堪的歌只有在我们一同腐化时才会唱啦,好啦,如果你现在起来,我很乐意亲吻你(其实我随时都很有兴趣)。”
蕾娜塔将维多莉娅厚厚的衣服拿了过来,轻轻放在了维多莉娅的脚边。她随后便不理会正在依依不舍起床的维多莉娅了,只是专心致志的端着小瓷碗。
“...我今早可吃不下面食。”维多莉娅很犹豫的说。
“是没有调味品吗?”蕾娜塔轻松的笑起来,转头望着维多莉娅。
“呜...你为什么要把那种污秽的东西揩在面包上!”她的脸红起来,不由自主的责难起小塞壬。
“好吧,听你的。”蕾娜塔将维多莉娅的那一份拿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冲着她眨眨眼,“现在可以来吃些早餐了吗?上午九时还有事呢,现在都七点啦。”
“你去真的没关系吗?”维多莉娅想起叶列娜的邀请,眉头锁起来。
“离开你我才危险呢,是吧?”
“好吧。”
“今天也要戴上发卡,来,这条飘带也为你洗好了,记得戴上。”
维多莉娅望着那条一尘不染的绸飘带,心中有些抵触。
“不...它不能用了。”
“哎呀,你看,它好着呢。”蕾娜塔用嘴咬了咬,“一点痕迹都没有。”
“你理解我的意思,我也明白你的目的...可,它真的很脏。”
“哎呀,不戴就算了吧,”她自暴自弃的将飘带扔在一旁,随后很可怖的望着维多莉娅,“我饿了,维朵露什卡。”
她有些惧怕的后退了几步,随后一咬牙,下了决心,壮着胆子走上前去,将漂亮的带子交到了蕾娜塔的手上,闭上眼睛背过身去。
“真乖,对于不得不恐吓你,我很抱歉,不过谁让你总是撒谎成性呢?”蕾娜塔灵巧的在维多莉娅的长发上打着结,随后玩心大起,贴在她耳边窃窃的说,“这条带子让你兴奋吗?也要诚实回答呀。”
维多莉娅很羞耻的点了头,让蕾娜塔更加欢快的笑起来。
“好啦,快用餐吧,我一会把发卡跟你拿过去...我还有东西要给你。”她笑一笑,离开了。
维多莉娅很快就喝完了汤。她走到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又用毛巾擦了擦。蕾娜塔不一会就回来了。
“维朵露什卡?”
“我在。”她推开门,看到了蕾娜塔握着一张纸,“这是什么?”
“这是契约——如果签了,我说什么你都要执行。”她极快乐的笑起来。
“...我不可能签的,蕾娜......”
“可你在她面前已经表露了你的意愿啊?你难道要反悔吗?”蕾娜塔尽管知道那只是一时气话,可还是不依不挠的要求着,“我会让你变得无知些,这样你做什么都不会生气了,说不定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呢。”
“可我现在接受不了!”维多莉娅有些气恼起来,“你不是说要尊重我的意愿吗?”
这时,蕾娜塔忽然很放肆的大笑起来,她捂着肚子,前仰后合的摆动着。
“你......”维多莉娅夺过那张黄色的纸,发现只是一张厚实的地图,不由得气急了,“我不喜欢这个玩笑!蕾娜!”
“...啊,抱歉。”蕾娜塔似乎安分些了,“我也知道你不会喜欢,可我总觉得有趣,总是没办法保持理智...你会原谅我吧?”
说完,她又开心起来了:“哪怕我犯了比这严重的多的错误,你也会宽恕吧?那我就不得不放肆些了。”
“你真是!”维多莉娅打开门,将蕾娜塔丢了出去,自己将发卡放在了头上。
她打开门,蕾娜塔已经到楼梯口了。她俏皮的挥挥手,一溜烟就跑了下去。维多莉娅也一同追了过去。
“坐马车吧?”她询问说。
“可以呀,现在赶过去有些吃紧了。”她挥挥手,招来一辆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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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叶列娜挥挥手,很热情的打起招呼,“菲什先生说曾在昨日的宴会上见过你,藏得真深哪,悖洛乌索娃小姐。”
“不,家父曾救过那位议员的命,所以他才来邀请我的。”
“好吧,那您......”她刚转向蕾娜塔,就微微蹙起了眉毛,“您...好吧,您好。”
“怎么啦?”蕾娜塔故意问道,“您嗅觉很灵,是闻到什么了吗?”
叶列娜红起脸,不肯说话了。待到维多莉娅靠近海边的小桌,这种腼腆与尴尬就更甚了,她坐立难安,坐下来便又想站起,可腿刚使上劲,便又觉得不该这样做了。
“啊,不好意思,昨天我和维朵露什卡玩了一晚上,身上黏糊糊的,”蕾娜塔凑到叶列娜身边,用一种不算隐秘的悄悄话询问着,“你闻到什么味道啦?”
“抱歉...放过我吧......”叶列娜可怜兮兮的低着头。
蕾娜塔有趣的弯起嘴角,又走到了维多莉娅的身边。
“叶列娜·阿列克谢耶夫娜...你带了烤架吗?”
“是...是的。”她像是找到救星似的,连连点着头,“你看,我捉了几条鱼,还刷了鲸脂呢。”
“啊,真谢谢您,列娜。”维多莉娅微笑起来。
“您知道,《Ocean》大人之前也是弓背鲸吗?”她兴致勃勃的讲着,“她最讨厌虎鲸啦,所以,现在的鲸脂都是虎鲸死后剥离的。”
蕾娜塔的神色变得有些难堪了,但她还是像模像样的掩饰了过去。只有维多莉娅发觉了,在轻轻拍她的背,试着去安抚她。
“您是上一个,您应该认识她吧?”
“...当然。”她很不自在的说。
“啊,她很漂亮,也很排斥别人,又心狠手辣,冷漠无情,可对我们的兄弟姊妹们又很宽容。”叶列娜神采奕奕,显然是尤其钟爱这个话题。
“那三个人没有达成目的,已经被处死了,可我...说来惭愧,因为您,我好多次都没有得手,乃至于已经干扰到了行动,我连官都没降。”
维多莉娅回忆起那三个被雇佣来的人,显然,她早就不用操心他们了,因为他们的存在甚至没让她有危机感。
“我知道自己还是在某些方面知道些皮毛的,整个波罗的海的管辖区划都是我领头划分的,但我还是有些憧憬......
“唔,准确来说,我很想知道她这样做的动机是否是因为我的能力...啊,恶劣些说,我想知道我就算什么都不是,她是否还会那样做。
“我想得到偏袒,这确实很自私,但这种偏爱能让我知道自己被钟爱得有多深,谁能拒绝一个大美人稀缺的喜爱呢?”
她低着头,声音愈来愈低了。
“我这个人有些令人作呕,她的责骂总会让我体验到一种快乐,她的击打也会使我喜悦到面目全非。”
维多莉娅望着她,尽管她并不能从这种混乱的语句中提取出太多信息,但她还是很诚恳的在那听着。
“真抱歉,我该去把鱼烤了,”她忽然抬起头,很歉意的说,“您吃海胆吗?我听说他们会把海胆壳敲碎,在里面打上鸡蛋,您要试试吗?”
“谢谢您。”维多莉娅微笑着点点头,“我去帮您捡些柴来吧?”
“不用啦,我买了炭火的,就在刚刚,您知道,我住的地方不是很容易保存那些干燥的物品,现在用完就不用浪费了。”
“谢谢您。”
“您张口闭口就是感谢的,都听烦啦...呀!您还戴了我送的发卡,”她站直身子,欣喜的叫了起来,“真漂亮!”
“您送的发卡也很漂亮。”维多莉娅也一同笑起来。
“好啦,不要再相互吹捧啦,”她笑起来,浑身都在发颤,“菲尔德小姐呢?”
维多莉娅看了看身边,她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她变得有些不安起来,站起身来四处张望。
她开始忐忑了,不由自主的向海边走去。渐渐的,她开始奔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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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又来这做什么?刻意来挑衅我吗?列娜和维多莉娅·季米特里耶芙娜玩得不错,我当时不想让她们其中一方不快乐才放您一马。”
溟涨以一种不快的目光打量着蕾娜塔。
“现在有任何东西在偷听吗?”
“...有,你站到水里来。”溟涨烦躁的挥挥手,便驱赶了周围的波浪,蕾娜塔附近的海像是一片死水般平静。
她从礁石上站起来,脱掉鞋,默默站在了水中。
“您知道吗?现在我完全,完全有能力把您送到一个极深的海峡里,然后把您挤成一滩肉。”溟涨毫不留情的说。
“您真的没能力抗衡她吗?”蕾娜塔却像是没听见一样问出自己的问题。
“据墨西哥湾传信来说,已经检测不到《War》的动向了,瘟神几日前也不在这,一回来就变为另一种存在了。
“她已经到了一个更深的层次,如果她想,把我杀了也不过就是费些力气——我不能在连自己都无法保障的前提下帮助你。”
溟涨说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使她厌恶透顶的事,脸上渐渐挂上了戾气,一种冲动的愤怒开始滋生了。她又挥了挥手。
“她前几日还让我去谋害你,试图让那姑娘回心转意...真是,令人发指。”
“她曾说过,她以前和您关系不错?”蕾娜塔好奇的问。
这个问题让溟涨短暂的沉默了。
“她那时候确实称不上那样令人作呕...她还...有些温柔,委婉,会照顾我的情绪......”她说着,忽然就用一种称得上是深仇大恨的目光盯着蕾娜塔,“这难道跟您没关系吗?您怎么胆敢去问这个?”
“...抱歉,您能否饶恕是您的选择,我只是位此事感到自责......”
溟涨望着她,缓缓向后退去,她的身子消失在了拍来的浪涛里,渐渐的,那双充斥着憎恶的眼睛也被淹没到彻底不见了。
她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上哪去呀?”帕丝缇冷不丁的说道。
“去找维朵露什卡。”
“‘维朵露什卡’,哈......”她捂着脸,脸上露出一种讽刺的笑容,凭空取出一把细剑来,“都说死神应该拿一把奇形怪状的镰刀...可我还是喜欢用剑。”
“您杀了我也没用,她也决不会就此喜欢您的。”蕾娜塔很冷静的说。
“我不在乎。”
“您要是不在乎就不会要求她来杀我了。”
帕丝缇眯起眼睛来,用剑轻轻挑起蕾娜塔的下颌,微微的去戳她柔弱可欺的脖颈。
皮肤微微下陷,不一会又弹了起来,这种来回的起伏好像使帕丝缇很满意。
蕾娜塔望着她,眼神看起来有些复杂,里面有一种敌视,同情与怜悯。
“那样看着我做什么?”帕丝缇微微皱眉。
“我很讨厌您,因为您总是让维朵露什卡不高兴,使她胆颤心惊,也让我跟着一同惧怕。
“我也很能体会您的感受,那样漫长的时间,没有一个能敞开心扉的倾诉对象,唯一算得上交好的朋友也因我而改变了。”
“您说这话是做什么?”
“我只是基于事实进行陈述,来回答您提出的问题,我确实理解您在此情况下做出行为的合理性,但恕我无法将她全部交予您。”
“...怪不得她会喜欢您呢。”帕丝缇笑起来,用剑在蕾娜塔的喉管上轻轻划动,看起来倒是具有些危险意味,“您这种人确实招人喜欢,菲尔德小姐,我觉得再留着您一段时间,如果您因为什么意外而幸运的死亡,我会很乐意收留您的灵魂。”
“过奖了。”
“您应该知道,我们的世界是围绕发展出文明的生物而存在的——只不过现在是人罢了。
“如果老鼠做到了和人一样的事,那世界就是绕着老鼠转的了。
“所以,如果我要取得权威,我必须通过自己的能力来恶劣的影响人,就是使人换上疾病。
“而您之前呢,就是使人溺死...这是个不太容易的活,不过确实被完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