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多说了，你根本不知道带上她会有多少麻烦。”
“可她能给我们做饭，还能背行李呢。”
希林满心无奈，几乎指在少女额头上说道：“她才这么大，就算会做饭又能带多少东西，这里人多我不想跟你吵，你必须……”
他突然愣住，随后张开手掌在少女眼前晃了晃，她仍带着羞怯，脸上的笑容已经被刚才的话吓走了。
“她还是个瞎……她看不到！？艾诺薇，你知道照顾盲人有多难吗，我们到了王城下一站就是你家，带着她怎么去？”
艾诺薇只把头一歪，在希林还要啰嗦前一把将少女抱了起来，亲昵的蹭蹭她苍白的脸蛋，斩钉截铁道：“她以后要叫我妈妈。”
“你……”
四周围了不少人，这场闹剧在旁人眼里相当有意思，希林脸上阵阵发热，只能暂时妥协，冷着脸沿来时的路折回，直至回到小桥，这里的人少很多，之前的小贩津津有味的打量着这一幕。
他似乎能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
“艾诺薇，养孩子跟养宠物不一样，宠物就算被你养死了也不会怎么样，可她是一个人，有自己的思想，说不定因为你哪天对她不好，就会半夜爬起来捅你一刀。”
“我不会。”
“闭嘴！”
少女被突然地愤怒吓了一跳，像只小猫一样瑟缩在主人怀里，可她的主人脑子不算好用，反倒同希林针锋相对。
“你打我好了，我听说你们人类就喜欢打妻子，我们以后一定要结婚，你先打我好了，不能吓我的女儿。”
“简直疯了！”
希林没心思去问这话从哪听的，上手就要把少女拽下来，却被这条火龙用力咬了一口，她转身就逃了。
之后争吵演变为追逐战，希林跑到大汗淋漓，两只腿都直不起来了，艾诺薇还像没事人一样，远远站在台阶下，只露出一个头看他要不要追。
“你跟她生活去吧，我回家了。”
咚咚几声，艾诺薇跟了上来，希林头也不回的走，直到她突然说了句：“你不喜欢我了，要去找那个叫伊芙的家伙吗？”
“别提她，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奥，那你是不是喜欢梅莉？”
“不是！”
希林咬着牙，两只手紧紧攥住，脸上半红半白，可扭头一看见艾诺薇，他就说不出话来，心里的怒火散的丁点不剩，反倒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艾诺薇眨了眨眼，显得无辜可怜，似乎下句话就会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可又因为其他原因只能等着，于是期待和担忧从眼角流出，两只手勒的怀里的少女不安分的扭了扭身子。
“先让你试试，大不了到了王城找人收养她。”
“那你不能骗我。”
“我又没骗过你。”
希林叹了口气，余光瞥着小贩，他终于没了那副要冲上来打架的表情。
虽然多了一点不愉快，但后面的行动并未取消，先是去剧院看了一场戏，演的什么希林没注意，艾诺薇总叫他亲一下，一下过后还有一下，不然就拿他一只手放在自己腿上。
三个人，一个想看却总被打断，一个完全没心思看，还被突然地高音吓到两次，剩下的一个看不到，仔细听着希林的动静，希望他不会说些赶走自己的话。
离开剧院就该吃午饭了，艾诺薇要坐店里靠窗的位置，尽管那里有客人，但她就是要坐，希林只好用钱请他们换个位置。
“这里有什么好？”
“他们在说龙族的故事欸。”她指了指街上的吟游诗人。
希林抿了抿唇，脸色有些奇怪，不一会儿艾诺薇的脸色也变成这样，咬着牙就要出去打架。
“你看，又生气了，人家也是学来的，又不是故意讲给你听。”
“凭什么？”
“就算你问我，我哪里知道？说不定根本没有屠龙勇者，都是编出来的故事。”
艾诺薇还是不高兴，吃到一半突然推了推少女：“不买你了，把钱还给我。”
她像是从没有预料到这一幕，拿着餐具不知所措，直到又被推了两下才站起身，站在一边可怜巴巴的看向希林，只是头抬得稍微高了些。
希林虽然一开始就不同意，可刚才已经做好带走女孩的准备，看着那张泫然欲泣的脸蛋有些不忍心。
“怎么又不想买了？”
“万一她以后也是屠龙勇者怎么办？”
“一开始你就不应该买她，现在突然又变主意，真是……”
随着少女垂下头，希林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等她成了屠龙勇者再赶走吧。”希林抱怨了声，想到什么似的，赶忙又说：“再说，你总幻想自己是龙干嘛，别跟小孩子一样，她有名字吗？”
“叫她帕莉行吗？”
“不可以。”
“那还是不要买她了。”
“你……”希林深吸了口气，心平气和的解释道：“我知道你喜欢她，可是帕莉就是帕莉，如果你也叫她这个名字，说不定就会把之前的帕莉忘了。”
艾诺薇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事实上她根本没听，希林刚拒绝的时候就在想下一个名字了。
“那叫她毛毛行吗？”
“你不要给人起一个狗的名字。”
抬头敲敲桌面，等少女顺着视线看去又微微抬高一边耳朵，他轻声问道：“你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别人都叫我小瞎子。”
很明显，这个名字绝对不能继续用。
希林想了想，突然咧嘴一笑：“你不是她妈妈吗，叫她跟你姓，就叫……艾琳安，艾琳安·晨光。”
少女用力点了点头，似乎很喜欢这个名字，只有艾诺薇不大高兴。
“还不如毛毛。”
“那你给自己改成毛毛好了。”
“我才不。”艾诺薇哼了声，好奇的问道：“你姓什么？”
“我是孤儿，没有姓氏。”
艾诺薇脸上露出严肃的神情，思索了许久，希林早已听够安慰，已经准备说出不知道讲过多少次的话。
“你叫希林·晨光好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嗅到空气中的调料味和诱人的烤肉香，切下一块烤肉端给艾琳安，瞥了一眼艾诺薇。
“你要是不饿，去街上跟那几个诗人打一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