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续——
我只在小时候见过这个人，但是却总是听闻他。
如果将我生存的一切比作罗网，抑或框架，子续或许是其中格外重要的节点。
但也没什么可谈的。
即使是作为往昔故事中，相对正统的叙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对此怀揣何种态度。
虽说我对许多不知所终的感情觉得莫名其妙。
但是在不知所起的感情外——或许将这些插曲剥离后，另外的故事才更显残酷吧？
因为还是稍有在意，即使从未主动寻找信息。
但我记下从许多途径听闻到的，子续的故事。
文献、报纸、著作和新闻，甚至部分故事亲历者的陈述。
母亲从来没有讨论他。
事实上，当母亲作为失败者，近乎流放地，率领家族阔别百年的故土后，她也从未见他。
最近的一次接触，也仅仅只是两个人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户，用终端交谈着。
那时，我就在不远的地方，可是他们却全然当作我不存在，仿佛一个幽灵。
我有了一种预感——
事实上，这种预感最后也从父亲的陈述中得到了证实。
他们真正见面的时候，就是子续为母亲送别，来见证她死亡。
当然，基于父亲那时模棱两可的态度，这种送别大概是子续请将死的母亲喝茶吧？
从道树摘下的茶叶，能够稍微抚平母亲灵魂的痛苦吗？
这种痛苦，据说既有作为神明披风纽带的残留，又有孕育我而获得的痛苦。
而其他的痛苦，相较于这两者，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子续对母亲的态度很复杂。
但我也怀疑，即使对非正统叙事的情感问题，对于复仇者，那些可有可无的情感，究竟是憎恨更多，还是其他。
但在事实上，在稷下作同学时。
在母亲或许可以选择的婚姻对象中，子续是比较好的那一个，至少是她莫名存在好感的一个。
唯一的问题是，子续并没有选择她。
稷下故事的终局，母亲在雨中，表达了足够的、近乎威胁的情绪。
最后一次联络他时，子续还是漠然以应。
很难想象，在这一段陈述中。
母亲是那种会向人索求爱，稍微给予，就想要收获的类型。
如若不然，就会丧失理智——或许也未必？
所以，在故事中，反而最感情用事的母亲。
只得到了我这个错误。
她接受了紫竹君的一切。
紫竹君，这个其实在我知事时还活着。
只是从不出现，而后不知道如何死去的人，或许也占据了一个重要的节点吧？
在往昔的往昔，紫竹君、子续还有父亲，还是同一个数集之一。
那个时候，父亲大概比我现在，还要更小一点吧？
饮鸩止渴。
作为出乎预料的坦诚，父亲告知了我许多，他所知晓的往昔。
对于洛阳，他始终不在乎，也不想要理会。
往昔的往昔，父亲也始终，一直试图劝说子续不要前往稷下。
他阻止的表现，就是搁置了道君的推荐名额。
但是子续在考试失败——
当然，就现在的事实，作为推倒春申君余党和残党中，长期作为枢纽的乡党的最后一个筹码。
事实是，母亲在或许不自知的情况下，成为稷下舞弊案的受益人。
子续自然是受害者，最后他通过了另外一条途径，撰写文章并通过学术评估，在紫竹君的支持下进入了稷下读书。
中学的最后一年，支持他提前学习课程，并通过结业考试，以弥补为获取「大数」而留下的空缺。
再尽力给予限度之内的资源，帮助他完成社会调查，和学术研究的人，依旧是父亲。
所以，其中或许有更为复杂的纠葛吧？
关于往昔的往昔。
在二十年前，父母背后的力量，再次不同往日。
父亲的祖父，老君终于使用自己的名字，完成了从神秘到现实的一跃。
在国人政治中，还是被人称作老君的戴弘，率领宗民党击败社稷党，以大宗正具名，成为天官「七执政」，并摒弃一切权柄隐世。
此后，玄庭派系与洛阳那拨人，其实已经算是和解了。
毕竟，春申君死后，即使留下了许多裂痕，始终还是可以勉强黏合起来——
只要两边彼此当对方不存在，暂时忽略往昔的许多爱憎。
子续却将矛盾激化了，他不是天子的宗亲。
只是从往昔开始，就一直使用这个姓氏。
从更古老的时代，大概从五百年前的阳野开始，他家就一直为尚未取得天命的商王，在阴暗的地方工作。
在共和七年，距今二十六年，武君死去的那一年，也是礼皇帝接任其兄长武君，成为天子的一年。
洛阳发生了许多故事。
微不足道的之一，是子续或许可以有的，至少包括其父母的家人，除却其叔父外，最终全部消失在夜色中。
最后，也只换来一个「含风子」。
当然，毕竟也是在许久未有封爵，旧贵族被边缘化的特例。
也作为特例，从最开始，子续的叔父，就在天南给予老君许多帮助，直至协助其完成了最后的一跃。
所以，含风子的封地就位于在鼎新大营废墟上建立起来的含风乡，那个曾经长期作为最广大监狱的地方——
也勉强可以视作对不合作的客人，给予了糟糕的居住环境。
老君和子续的叔父连了宗，两家并为一家。
所以父亲是子续的族兄。
往昔的往昔，他们又是可以托付生死的战友。
却因为两个女人坏了关系——就算事实上没有，但总有芥蒂吧？
不知道究竟如何的子续，总是躲着父亲。
一直在外任职，很少回来。
即使回来，也几乎不去有他妻和子的家。
而是到山上，同他的叔父和父亲见面。
真是复杂，但或许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父亲太奇怪。
我又偏离思绪。
回到应有的想法。
母亲的长辈，春申君后，很不容易才长成的上官，据说参与了子续父母的故事中。
子续去了洛阳，与许多人若即若离。
紫竹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