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六 道途

作者:火天大有 更新时间:2024/4/15 18:28:13 字数:1996

因为朗诵,戴梓和冥月停止了斗争。

“这算是什么?”我向她质问。

“黑历史。”

最终,我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许多真相放在眼前。

一切都不言而喻。

戴梓和冥月的争斗,也没有结果。

她从父亲那里继承的道途和学派,和冥月的斗争,大概也分出了少许优劣吧?

至少戴梓看起来要更高兴些,用终端通过了入校审查。

泡沫破裂时,战车停在一个操场的过道上。

下车后,戴梓还是使用终端,指挥战车自己找一个地方停泊。

去办理手续时,因为我的学业还不错,所以直接将休学改成了结业。

只要找时间参与几场考试就可以了。

但是升学又如何呢?

因为我是紫竹君,去稷下也可以,去道衍也可以,没有人对此提出要求。

我还没有想好。

假期的学校,看起来和往昔的确不同,在散漫地感怀后,我们一行人在操场的阶梯稍微停止。

一切似乎也不需要言语。

我也不知道。

戴梓只是状若寻常地向冥月询问:

“我可没有窥见,你能够杀死的可能。”

“那是我从死亡得到的启示。”

“你觉得野草燃烧起来,能够烧尽乌云吗?”

“至少可以烧掉一棵树。”

“那就请让我拭目以待。”

“也不要如此郑重,说到底那只是一种可能,说不定那一剑最终也不是挥向你的。”

戴梓和冥月,消磨着彼此的意志。

我终于按捺不住许多显而易见的事实,尽力平息声音询问:

“所以,会成为道君的,是早就成为生死不明囚徒的春申君吗?”

“这只是老师年少稚嫩的文学创作。”戴梓神色稍微有些难为情。

冥月却又将那谨慎的目光透进来,她竭力克制自己,但是那种怪异的战栗感,还是越来越明显。

“不完全是,至少据家师所言,灾厄的果实,早在玄君年轻时,就在树阵中生根发芽了。”

两百年多前。

我躲避冥月的视线。

在那个时候,唯一能够做到这件事的,只有代行盟约的紫竹君。

往昔的历史究竟是怎样的呢?

父亲很少过度关注蛛网上的尘灰,比起虚饰之物,存在之树的枝干,在星辰、在人心、在每一寸光阴的德行,才是他真正关切的地方。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两尧不能相王吧?

我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关注现实的事情。

打开门,然后再关闭门。

最终,冥月还是找一个房间居住,尽管她看起来是那种,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够坐下度过一天的类型。

无论科技背景怎么变化,总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遵循古老的生活方式。

当然,如果真要古老,这种生活方式,就需要摒弃尘世间的苦难。

不然,若要生育子女,交给学校照看,总是要自己来看顾省心力。

而如果想要娱乐,想要更舒适地度过一天,那么机器总是会带来更好的体验。

但是如果一个艺术家,只需要对着墙壁绘画,或者什么都不想。

只是挥霍自己的生命,用思绪填满一切,不在乎衣食,也不在于人类的一切社会活动。

仿佛将自己变更成了某个理念在物质世界的寄托,大概就是如此吧?

在羽化外,却还是要想着,在提供个人逃避尘世的条件外,或许还是得顾惜外在世界的发展和存续。

甚至将外在世界变更成理念世界的一部分。

具体来说,就是亥癸天变以来,十次建军和六次卫道战争。

冥月,还有暂时只存在于陈述和理念中的,父亲从历史带出来的西征军,就是如此被铸造出来的器物。

她竟然将父亲也视作是器物。

她怎么敢?

是的,连死亡都不恐惧。

无论是杀死他人,还是被他人杀死,都视作理所当然。

如果道君要她去死,她也自恃无法胜过对方时,或许也会心甘情愿自杀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戴梓和冥月,都善于厨房中的事务。

过了几天,等到戴梓买来想要尝试的食材都消耗完了,也就继续让中央厨房送餐过来了。

正所谓,这也是备战工作的一部分。

在冥月的观念中,一切都围绕战争展开,而战争又围绕道展开。

道君,则理应是兵主。

她对于父亲的无为,既有认可,也有潜在和隐约的不满。

至少通过各种仿佛空间几何和制图的计算,在查阅了公开信息,建立知识模型,并从戴梓那里拿到更多数据后。

她觉得,至少是她象征的,那些狂乱的人认为。

现在有条件、也有道理展开卫道战争,至少尝试威逼圣人退位。

但是因为父亲不会配合他们,所以这些人却也感到为难和不解。

真是傲慢的群体,将一切都视作理所当然。

太阳升起来。

太阳又落下。

仿佛某条巡礼的路线,戴梓决心要先让我体会到,尘世间的诸多乐趣。

我感觉乏味。

但是她时不时会撕一张父亲年少时,甚至比我还要小的年纪中,所勾勒的、稚嫩文学创作。

所以我也愿意在沉浸于思绪中时,稍微配合一下她。

冥月却依旧谨慎,我不知道,她在为什么而谨慎。

为了我吗?

她也在制图的时候说,生在这个时代,按照情绪想要杀死的,能够和她理应杀死的人,都已经死掉了,非常让人遗憾。

我只能认为,她是在说紫竹君,和其他另外几个乱道非礼,又并非世主的人。

戴梓却还是嘲笑她,觉得这些学院派,在理论上再行,实践却相当稚嫩。

冥月在之后,不怎么理会戴梓的嘲笑。

我只能认为,戴梓的激将法,没有发挥作用。

如此过了十数天,吃了许多往日没吃过的东西,看到许多往日没见过的景象,也知晓了许多往日不知晓的内容。

当然,更重要的是,与往日不同,与两个人共同度过了并不算短暂的时间。

这算是避开了父亲往昔的孤独吗?

雨天,假期后的开学日。

三个人还是散漫地在家中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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