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七 鸠酒

作者:火天大有 更新时间:2024/4/15 18:28:46 字数:1992

戴梓又撕下来一张纸,是父亲年少稚嫩文学创作中,年长的少年,在序章之后展开的故事。

是在我谈论了一个梦境之后,所得到的故事。

我将之誊写,然后再将原本的纸张,仿佛枯叶般,小心地使用药剂加以保护,储存下来。

我梦见自己在沙滩上,被某个崇高的意志折磨。

给予苦难,又给予希望。

在狭窄的范围中,我可以离开的。

只要,我走出很短暂的几步。

但直到我的灵魂离开了那里,躯体却还是在狭窄的空间中,经受无休止的苦难。

冥月觉得梦境是一种启示,而真正能够聆听启示的戴梓,却认为这只是一种令人讨厌的把戏。

无论如何,毕竟是雨天,她又撕下来一张纸。

关于父亲这一节黑历史,是如此开始的。

出于梦境的影响,我的灵魂恍惚起来,所以我开始回忆过去。

百余年前,空境的国王剪肃了冗余的枝叶,顺乎天而应乎人的历史中,我时期的了一切。

往昔的记忆,只让我得以逃离。

但是我的家人、挚爱、乡族……

喜爱我、厌烦我、奉养我,和我爱憎与拥有的一切,都化作了烟尘。

我突然不想要直接将这一页故事读完了。

“在以前,父亲也会使用占有这个词汇吗?”

“是拥有。”戴梓纠正我。

“意思差不多,但现在,父亲不会如此认为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老师长大了。”

“那么,等到老师离开后,你的生父,会怎么对待他留下的东西呢?”

“我都说了,不是占有,每个人只关乎自我而已。”

“所以,你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我自然地询问。

戴梓似乎也有些厌烦,我更具有动物性的表达了。

至少她用了一个不好抗拒的回答。

“子续长时间在外面任职,其实也是不好见面交代,又为自己的往昔感到困惑和不安,所以干脆出去开山。”

“你看,对于他留下的东西,老师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做?”我试探性地询问。

“我真的很好奇,难道你就没有对社会行为更复杂的表述吗?”

戴梓望向冥月:“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合理的怀疑。”

冥月正在使用刀具切分各种东西,大概是在熟悉现世的规则吧?

“少君也要知道,从古至今,若立了新后,原本的子嗣,就往往陷入危险之中。”

“虽然只是赐姓,但子续作为道君的族弟,或许还是未来我们不得不接受的新君,其实也是商王的宗亲。说不定还是分食原初血肉后,不那么危险,被帝昭阳豢养的数个世系之一。”

“厄运总是纠缠着曾经的盛宴参与者,他与之后妻子的结合,大概因为爱神要借助他们的鲜血产生而已。”

“我却能够借助一些老人,听闻或许你们尚不知晓的故事。”

“据说在老君诞生之初,荆州都司就出现了异状。商王的世侄,被明王的长女,似乎被叫做霓裳公主的人诅咒了。”

“那个诅咒浸染了整个五帝盟约,就仿佛树阵下所种下的灾厄。”

“大概春申君之后也使用了这条道路吧?少君所说的,那个山上的老不死,或许也参与其中——当然那些痕迹和路径,都被道君否认了。”

“那个否认对于道君是如此沉重,已经发生的一切,都因为他的愿望重置。所以覆写之后,道君也不想再关注,那些不知所终的陈年旧事。”

“毕竟总要向前看。”

“当然,就结果而论,虽然过程含糊,甚至不止一条线参与其中。许多疑点的脉络,共同构筑了一个现状,道君和子续被一条线牵扯起来了。”

“至于其他的东西,我大概只能理解成,是这条线彼此角力过程中,不慎卷入其中的人。”

“道君的母亲亱央兼祧两家,子续的发妻李裳,正是其母族选出的一个人。当然是作为替代品,道君年幼时,有一个人总是缠着他,就是李裳的血缘关系稍远的堂姐李妫。”

“那个人是背叛者。”

说到背叛的词汇时,冥月忍不住笑出来,牙齿仿佛刀具般森然。

“不过,那一条线,道君一个没注意,就被子续的叔父,那个从洛阳七年生还的老不死剪断了。”

又是共和七年。

“反正大概看起来,只是一些人自作主张,纠结了一帮人始终监视着玄君的遗民。”

“据说,李妫在死去时,将道君牵扯到一件案子中,就在老君远在洛阳时,抓进了山上的监狱中。”

“大概故事中,所谓的不幸,就发生在那里吧?毕竟是灾厄的种子,能结出什么好果实?”

“结果是老君还是胜利地迈出那一步,道君的父亲孟也为其洗罪。在这个过程中,从始至终,子续的叔父,都仿佛用鸩酒,给我们解渴。”

“而道君一个不注意,可能的相关人员,就被子续的叔父杀光了。还说是为他出气,当时道君还为此向那个老不死拔剑,不过争斗后,发觉杀不死对方,当然最后也只能姑且当作无事发生。”

“道君显世时,子续的叔父不知为何昏迷不醒,让道君既少了助力,又从容地掌握局面。”

“但总是让人不安,而那个李裳,作为星象而出生的人,也是令人不安。”

“当时,道君只让她称呼自己为先生,就算递交课业,也全然由羽薇转交。然后她就和子续在自由恋爱后结婚了。”

“你看,这不就是令人不安的症状吗?”

“还有,其实不止夏阜和李裳,那个羽薇也是令人不安的一部分。”

“她是围绕最后被子续刺杀的罪魁祸首那条线,从北方请来的礼仪先生,大约比道君大九岁,共和七年时也只是中学生,如果能够将不自愿的行为称之为请的话。”

“然后,被监禁在庭院中的子续,一时断了食物。羽薇觉得自己会先饿死,所以想杀了六岁的子续果腹,当然她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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