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八 困兽

作者:火天大有 更新时间:2024/4/15 18:29:18 字数:1996

“最后的结果是,羽薇被打坏了一只眼睛,两个人最终一起分食了她的一条腿,并都活了下来。”

“不过,似乎子续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了,还莫名其妙地因为往昔的相处,对羽薇略有好感。”

“这些事,是在被否认的历史中,羽薇告诉道君的。”

“在道君被人陷害,在监狱成为囚徒时,那颗灾厄的种子,需要的一切祭品都到齐了。”

“于是山上不幸的一切,都卷入到了一场潮汐中。”

“只就结果而言,道君在一路上杀绝了所有敌人,无论是什么都抵挡不了他,并最终摘取了果实。”

“我放弃唾手可得的位格,并以此逆转了故事和时间——当然,只能从潮汐开始前算起,而死在那段历史断章前的李妫,当然不能复生了。”

“在这条道路中,羽薇曾经和道君短暂同行。道君也一度治好了她的眼睛和腿,让她与自己和解,并活到了道君最后的一战。”

“于是,她的幸福,也随着被否认的历史,一起被否认了。”

“道君年幼时,恐怕也很难接受这些选择和事实吧?”

“但是,在通过梦境获取权力后,他也可以避免许多事情的发生。”

“他先是让羽薇做侍祭,不想要再见她,就让她回故乡了。”

“但是她却又从故乡回来了,其中也有很复杂的原因。但事实是,她卷入到了道君和子续在月湖,对潮汐的战争中。”

“她又不知所谓的,再一次爱上了道君,但是却无法宣之于口,毕竟她是道君的侍祭。”

“再然后,又是许多年,道君不得不将两个身份合二为一时,她大概又向道君告白了。而因为往昔许多不被铭记的历史,道君总不能推开她。”

“所以,那个既有情人,又有私生女的描述。其中的情人,更应该指的是羽薇。”

“我不理解。”这一次,反而是戴梓再发问了。

“其中的意义何在?”

“大概是摧毁盟约吧?或许?我不知道,反正道君始终没有让事态越过限度,未来也没有在乎这些事情的必要了。”

“反正等到那个老不死一消失,他就可以放心地羽化成仙了。”

这一次,冥月又将目光移向我。

她意识很想要端详我的形体和灵魂,但是又感到畏惧,于是每一次注视,都需要格外注意。

“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我和许多人觉得这些事还是有意义的。虽然我不清楚意义所在,但是紫竹君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

我在雨声中,无法回答她的视线,只好将目光继续移向承载往昔文字的纸张。

命运的一夜,我目睹了一切的毁灭,火焰、痛苦、仇恨。

但是,另一个声音告诉我,是我毁灭了这一切。

我必须活下来。

有什么要求我必须活下来。

我要修饰自己,我要无视一切,我在山中独居。

眺望着废墟时。

我又想,是的,我又感到苦恼。

如果说,是我诞生,导致了一切的毁灭。

那么又是什么让我幸存呢?

为什么我不在火焰中,而是在乡野中?

是的,我想,因为我爱上了爱丽丝。

爱丽丝再一次,夺走了我的灵魂,让我在死亡后再诞与复苏。

那么往昔,就真的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吗?

因为,在往昔的往昔,我也不只是另外一个人吗?

压抑的气氛,漠然的神色,戒备的一切,恍若殉道者狂热。

但是我什么都没看见。

毁灭一切人,因为我而毁灭了一切的人。

甚至关于我,也没有任何应有的痕迹。

我开始怀疑一切都是幻觉。

或者,是我因为爱情发了疯,寻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逃离故乡。

或者,是所谓的故乡,也是幻觉的一部分。

但是,我还记得关于另一个我,现在的我不应有的知识。

那也是幻觉吗?

我或许需要加以实证。

于是,在短暂地离去后,我又回到了往昔的故乡,回到了废墟之中。

我觉得,我或许会目睹一场屠杀,至少是屠杀的遗迹。

或者,我会看见一片更为古老的废墟,我被甩在时间之后。

但事实上,我什么都没能看见。

我独自居住在风霜中的森林中,居住在一栋老木屋中。

我隶属于猎鹿人的族群,用鹿来满足一切生活所需。

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回到了故乡。

所有的幻觉都消失了。

我的一切都很好。

我要在壁炉中,将文字和幻觉都烧掉。

因为爱丽丝,我又做了一个梦。

原本我是很少做梦的。

但是这一次的梦,却格外漫长。

在无果的梦境,父亲还是我的父亲,比我年长十五岁。

虽说和二十六年差了九岁,其实我觉得,父亲比我年长九岁会比较合适吧?

但我也不确定。

不过母亲却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侧脸有一道伤疤,是铁路部门的中层员工。

她是一个对生活还算秉持善意的人,至少很喜欢花。

她的名字是庄咏。

然后,我的母亲又比我的父亲年长五岁。

我的母亲应该是在二十岁后不久生下的我,大概也不算是一个太早的年龄。

我没见过我的亲生父亲,而母亲与父亲的相识,也很奇怪。

大概是我的父亲感觉自己要死了,所以出门去买花,然后正好和母亲挑中了同一束。

大概濒临死亡的人,会更容易受情绪动摇吧?

没经历多少周折,父母就在彼此追求中在一起了。

当然了,等到父亲觉得自己一时不会死时,他就又感到后悔起来。

因为母亲只爱着我。

父亲也只是恰好和我的亲生父亲同一个姓吧?

我的名字是夏唯,父亲是夏天。

至于亲生父亲,则不知道姓名,也不知道生死。

父亲以前吃了不少苦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但大概是逃出来的。

所以在城市,要为长远计划,是很困难的事情。

父亲总是生病,感觉自己要死了,又要为尘世而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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