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的微光尚未刺破夜幕的籠罩,一片死寂中,廢棄的倉庫孤獨地矗立在偏僻的河岸邊,如今只有風聲在殘壁間穿梭,發出低沈的嗚咽。
倉庫內部,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灑在滿是塵土的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一堆灰燼堆在陰暗潮濕的角落。四周散布著戰鬥留下的痕跡,墻上的刀痕和地上的血跡在昏暗的光線中若隱若現,講述著不久前的慘烈沖突。
一位男子站在這片荒涼之中,他的外表高貴,氣質冷峻,璀璨的金髮與這片廢墟格格不入。
“你說遺體都消失了?”
“是的,狄耶爾大人,但屍體的心臟確都定已被集中焚毀了。”
“哼,這幫飯桶還記得要銷毀心臟。”
“……”
他的目光無情但銳利,掃視著每一個角落。他屁股後頭的黑衣護衛們手持火把,將倉庫內部照亮。
男子蹲下身,手指輕撫過一道深刻入木的刀痕,眉頭微蹙。他的視線隨後落在了不遠處的一個抽屜上,抽屜被粗暴地扯開,裡面空空如也。他站起身,揮手向一旁的黑衣人示意,黑衣人立刻上前,開始檢查抽屜的暗格。
經過一陣摸索,黑衣人從暗格中取出一份薄簿子,遞給了男子。男子接過薄簿子,一頁頁翻閱,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海瑟薇•克勞德、安妮•裴克爾、坎蒂絲•穆罕德……雪倫•亞克森……。”
“哈哈——真沒想到連亞克森那老東西的女兒都栽在這裡……,我都不敢想像今天王宮宴會他的表情會多有趣了。”
正當他沉浸在名冊的內容中時,他的目光突然被地上一絲銀色的髮絲吸引。髮絲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顯得格外醒目。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撿起那根發絲,放在掌心仔細觀察。這根發絲與眾不同,它的顏色和質地都透露出一種罕見的氣息。
男子的血紅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了然,似乎已經得出了某個結論。
“卡羅爾的貴族中是銀色髮絲的家族只有幾個……”
“……我想我知道襲擊者是何方神聖了。”他的聲音低沈而堅定,仿佛已經揭開了某個重大的秘密。
周圍的黑衣人們聞言,立刻挺直了腰板,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令。然而,男子只是默默地將髮絲收好,轉身離開了倉庫,留下黑衣人們繼續在倉庫中搜尋可能遺漏的線索。
“狄耶爾大人,晚些時候可能會有暴雨,那麼行動……”黑衣人的頭頭急忙跟上,低頭說道。
“繼續執行,如此更好,暴雨會讓亞克森派的走狗們漏洞百出。”
隨著他們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圍再次陷入了寂靜,徒留下風聲和烏雲襯托著這座被戰鬥洗禮過的廢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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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霧氣瀰漫在玻璃上,灰濛濛的曙光散射在整間臥室,滴滴答答的雨聲讓房間的氛圍變得更加愜意。
“唔……小雪,不要嘛~~”
一位身穿睡衣的可人兒躺臥在純白的床舖上,兩手將羊崽抱枕緊緊抱在胸前,口水掛在嘴角,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
少女看來做了個美夢,是如此的讓人欲罷不能,以至於讓她需要用上雙手雙腿只為抓住一塊枕頭。
氣氛是這般令人感到懶散,直到一位熱情的女僕輕輕地敲了房門。
“大小姐。”
將黑色長髮塞在眼鏡內的女僕輕輕地推了推少女的背,接著溫柔地在「大小姐」的耳邊說道:
“It’s time to get up.”
然而「大小姐」並沒有理會,只是轉個身子又繼續打瞌睡了。
“……”
“還不起床呀。”
“睡懶覺的話……”
“夫人會生氣的。”
“最後的警告。”
“還不起床的話……”
“我就要唱歌了!”
“……h蛤?”
“呀嘞呀嘞☝🏻,攔不住的大小姐——”
“等等嫑——我現在就起床!”
•••
“啊——哦”🥱😑
嗚…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幹嘛來著?
噢對,昨天我偽裝成雪倫•亞克森,現在我在亞克森家的府邸,今天我要被抓去參加那啥莫名其妙的宴會。
嘶……總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但到底是什麼……呃,算了,反正待會就會想起了。
“嘻嘻……既然都起床了,還請小姐坐到鏡子前,因為我要為小姐換件最漂亮的長裙。”
我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揮了揮手示意女僕——現在要殺要剮任憑處置,因為本姑娘要坐回我的雲座,跟周公下完那最後一盤殘局。
女僕迅速而熟練地在我身上模東摸西,為我穿上了精心挑選的服裝,一邊忙碌一邊輕笑:
“嘻嘻……小姐今天的裝扮一定能夠迷走一票小伙子的心。”
隨便吧……究竟這一步棋
“小姐,這是妳的懷錶嗎?放在昨晚的睡衣裡頭。”
“……啊?噢,是我的。”
“這塊表真漂亮那,是小姐這幾天去外城區買的嗎?”
我搖了搖頭,眯起眼睛陳述道:
“是朋友送給我的……。”
“哇~真好~是小姐平常的閨蜜嗎?”
“嘛……算是。”
從鏡子可以看到,最後女僕在露菲希斯的身後噴了些香水,笑瞇瞇地拍了拍手,好像剛才的對話都只是一場不會被在意的例行事務。
“好咧——請小姐趕緊下樓吧,夫人和少爺都已經在用餐了。”
•••
在餐廳,亞克森夫人和坎恩早已經用完早餐,正坐在長桌旁,享受著早晨的寧靜。看到露菲希斯走下台階,亞克森夫人微笑著說:
“早安,雪倫。你今天看起來精神極了。”
露菲希斯尷尬地一笑,點頭致意,簡短地回答:
“早安,母親。”
坎恩打量著露菲希斯,眼中閃過一絲贊賞:
“確實,今天妹妹妳格外迷人。”
“謝謝🙂”
露菲希斯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餐點上,卻沒有什麽食欲,只是隨手拿起盤子上的紅蘋果咬了億口,沒有多說什麽,因為她的內心百感交集,時時都在受怕自己的言行會暴露身份。
亞克森夫人繼續叮囑道:
“別忘了,今天你有很多重要的事務,慶功宴上要表現得得體,還有——記得跟妳父親報平安,這點妳得親自去講。”
“咕——噢。”
露菲希斯只是點了點頭。
早餐後,女僕再次來到露菲希斯身邊,輕聲說:“小姐,馬車已經在門外等候了,另外還請帶把雨傘,今天會下大雨的。”
露菲希斯站起身,向亞克森夫人和坎恩簡單行了一禮,接過遞給她的傘,便匆匆離開了餐廳,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邁出了家門。
馬車夫見露菲希斯出現,立刻打開了車門。露菲希斯坐上馬車,車門關閉的瞬間,她感到了一絲孤獨和不確定。
馬車緩緩啟動,她靜靜地望著窗外,心中默念著:
“希望今天一切順利。”
•••
與此同時在剛才的餐廳中:
坎恩坐在長桌邊的椅子上,翻開上頭印著「王朝財經」四個大字的書籍,認真地品味了起來。
其實莎草紙裝訂成的書籍在卡羅爾也是富裕人家才用得起的,這是亞克森家的財力證明,也代表著家裡對於長子坎恩的資源投入。
夫人則是端坐在一旁,望眼欲穿的石榴紅凝視著大門,複雜的神色好像若有所思。
“坎恩呀,你有沒有覺得雪倫那孩子的語氣跟語調都變了,總感覺更成熟穩重些了。”
“畢竟妹妹她這幾天經歷了很多,或許心態也成長許多,我倒是覺得母親大人可以感到欣慰點。”坎恩抬起頭,感嘆道。
“唉……但願是我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