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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說……雲璃姑娘，咱們現在怎麼辦？”
“看著辦。”姜雲璃捏了捏鼻子，杵在石階上面色如常道。
蕭凡的臉頰流過一滴小汗珠，瞇起眼睛，抬頭望向高空，手中緊握著『湛青』，站在石階上，與姜雲璃並肩而立，警戒地盯著上空。
只見前方有一座恢宏的大門聳立，氣勢迫人，一道耀眼的人影踏雲而行，離地十丈有餘，周身電閃雷鳴，雙手作法，便有籠罩整座廣場的烏雲密佈，陰沉之間滋滋作響，只待一聲令下就要落下制裁。
不難看出，這就是讓蕭凡緊張的原因，事情為何到此般地步，來龍去脈還得從今早說起……
……
話說巳時的晨光穿過雲層，蕭凡瞇起眼睛，穿過繚繞的濃霧，翻過一座山頭，才總算豁然開朗，見著了崁城。
崁城是在天玄宗山腳下受庇蔭的城鎮，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繁華雖不及蕭凡印象中的帝都邛京，但相比東黎港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最大的特點是凡人與仙家弟子共同經營著城鎮，各司其職，御劍飛行的弟子成為天空的日常景色。
回到正題，蕭凡和姜雲璃為了進門，得穿行過崁城大街。在即將到達天玄宗山門之前，姜雲璃便給還在四處觀望的蕭凡簡單叮囑了些有關到了裡頭該上點心的事項。
山門不遠，倆人便不多作停留，步行至天玄宗的山門。
蕭凡心想，過了半年，天玄宗的大門還是如同他來時的那般浩大，寬敞的石磚大道直直通往天玄宗深處，步行的弟子在路上來來往往。
和往常的天玄宗相同，有一群天玄宗弟子把守著關口，若是有生人便會上前盤查一番，於是一位年輕的棕髮男弟子瞧見了蕭凡與姜雲璃倆人的生面孔。
姜雲璃倒是輕鬆，可蕭凡卻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當然就被弟子攔了下來。
“站住！外人不得入內。”為首的弟子眉頭緊鎖，目光掃過蕭凡，帶著幾分輕蔑，“你不是天玄宗弟子，想進門，沒門！”
蕭凡的眉頭微微一皺，心頭升起一絲火氣，剛想開口，卻被姜雲璃淡然抬手制止。她向前一步，眼神古井無波。
“他與我同行。”姜雲璃話音冷靜，目光毫無波動。
守門弟子似乎有些不耐煩，冷笑道：“規矩就是規矩，你以為隨便帶個人就能進去？沒有腰牌，別怪我們不客氣。”
“哦？”姜雲璃輕挑眉梢，聲音依舊平靜，“你確定不讓我們進去？”
守門弟子微微一楞，隨即臉色一沈，“還敢頂嘴！既然如此，那就讓長老來處理！”
“行，你去吧。”
原本姜雲璃盤算的是叫來長老，如果識得自己，那事情也簡單了，不過事情卻出了意外。
過了半會兒，果真來了一位長老，但也許是姜雲璃平常就成天不見蹤影，這長老並沒有認出姜雲璃，反倒是蕭凡，僅僅一個眼神，他們就認出彼此了。
“是你！”
“狗東西，還膽敢回來！”
那長老姓常，名威，正是當初將蕭凡放逐出宗門的長老，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他曾放過話要是蕭凡敢再踏入天玄宗一步就要砍斷他的手腳，如今冤家路窄，哪有可能放過蕭凡。
常威大臂一揮，放出靈力威壓，看不見的氣場當即使得蕭凡和周圍弟子紛紛緊繃了神經。
“常長老，這沒必要吧……”一位弟子的額頭冒出冷汗道。
“閉上嘴，我今天就要讓這狗東西四肢俱斷、道心破滅！”常威怒道，再次加大靈力的釋放，向蕭凡逼近了幾步。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蕭凡當初一股氣憋在肚子裡難受得很，如今一被刺激，哪能再受辱，抽出『湛青』擺在身前，彷彿在宣示自己不會退縮。
“哼，像你這種廢物，也敢再踏入我天玄宗的地界？今日不砍斷你的手腳，便是輕饒！”
“姓常的，你敢在這邊動手？”姜雲璃眉頭微蹙，沉聲說道。
“哈，我常威什麼時候不敢了？管妳哪個長老門下的蠢丫頭，長老見我常威的名號還不得退避三舍，勸妳有多遠滾多遠吧！”常威又逼近了一步。
“如果我今天就要保他呢？”姜雲璃將手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似笑非笑地說。
“哼，不自量力，那就一併懲治，跟妳師父說妳挑釁在先了。”
常威雙手合掌，臂膀一揮，作法騰雲而起，方圓幾里烏雲籠罩，雷光乍現，於是便有了開頭那幕。
在蕭凡的價值觀中，躲在女子身後，尤其是心上人的身後，豈是一個自稱為俠客的男人能幹的事？
不行，他蕭凡今天就是一定要站出來。他有他自己的原則，他不想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別以為他是臭要飯的。他等了半年，就是想等一個機會，他要爭一口氣，不是想證明他了不起，他是要告訴人家，他失去的東西，他蕭凡一定要拿回來！
“蕭凡！”目睹眼前這一幕，姜雲璃眼睛瞪得大大的——當然，也就只有眼睛而已，其他顏面表情還是老樣子。
蕭凡深吸一口氣，舉起『湛青』，灌注靈力，在他跨步擋在了姜雲璃面前的剎那，“轟——”萬鈞雷霆應聲劈下。
泛著蕭凡靈力的「湛青」與雷光直接相撞，銀白劍身被雷電覆蓋。
震耳欲聾，萬物失色，唯獨『湛青』，青光四溢，閃徹視野之內，在場眾人無不掩目遮避強光。
那一刻，蕭凡全身貫注，閉上雙眼，感覺到了一陣強風從全身呼嘯而過，接著便是一陣刺痛、耳鳴，然後世界就失去了聲音與光芒。
…………
“……他暈了多久了？”
“令狐前輩，從搬進來算起，已經兩個時辰了。”
“練氣三層的修為，被那老頭的雷鳴術劈到，卻僅破了點皮，甚至還藉著常威的蘊力攀到了五層邊緣，這也是個奇男子了。”
“唔……”在蕭凡朦朧的意識裡，好似聽見了一對模糊的聲音你一言我一語地談話。
“噓……人醒了，你先離開吧”
“好的前輩，那我就先行告退了。”
蕭凡緩緩地睜開眼睛，雖然眼皮還是很沉重，全身的每一寸肌膚好像都被換過一輪似的，使喚起來極為不適應。
“放心，暈厥後醒來，沒休息夠，手腳使不上勁屬於正常現象，要不再瞇會兒”
“唔……雲璃姑娘？”
“嘖嘖嘖……剛醒來就念叨著其他女人的名字，卻對照顧自己的恩人不問不顧，妾身可真是委屈吶——”
蕭凡好不容易看清楚了眼前的面孔，才發覺此人並非姜雲璃，而是一位從沒見過的女子，坐在自己的床邊。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她紫水晶般靈動的眼眸，細眉仙骨，接著才是烏黑亮麗的秀髮，以簪子捆在腦後，五官精緻，唇若凝脂般濃豔，散發著深不可測的香味、氣息。
令狐湘雲衣著低調而華美，手裡拿著一把紫鏽的紙扇，舉手投足間都像是大家閨秀一般。
“啊……妳不是她，對不起，是我失禮了。”
“沒事～妾身不會記仇的……妾身還沒自我介紹呢，妾身小名湘雲，家姓令狐，還請公子叫妾身湘雲就好了。”
“見過湘雲小姐，我叫蕭凡——”
“……公子叫蕭凡，是個俠客，對嗎？”令狐湘雲打開手中的扇子，掩面笑道。
“湘雲小姐怎會知道我蕭凡？”蕭凡意外地說。
“姜少主告訴妾身的，少主她還特別這樣地說——”
“……哦，他叫蕭凡，是個俠客。”令狐湘雲模仿著姜雲璃那不動聲色的語氣，雖然沒有一模模一樣樣，也是學得惟妙惟肖了。
“嘿嘿。”
蕭凡心領神會地笑了笑，才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小床上，整齊的房間內，牆壁上開了一扇大窗，下午溫暖的斜陽灑進屋裡。
談笑間，蕭凡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急促地開口問道：
“那個……敢請問湘雲小姐，雲璃姑娘她現在在何處？沒事吧？”
“哀～『雲璃』，稱呼這麼親暱……妾身實在想不通，面癱臉究竟哪點吸引人了……。”令狐湘雲搖頭歎道，言語間透露著幾分哀怨。
蕭凡聞言尷尬地摸了摸頭，有些歉意地低下頭。
“罷了，那時公子接下常威的雷鳴術就暈了過去，妾身被楊長老派來善後，結果妾身剛到，姜少主就被宗主喚到主殿了，現在應該還在那兒。”
“我馬上過去，唔嗯——”蕭凡說著就急忙翻身下床，結果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接著就匆促地穿上鞋子，推門而出了。
“公子路上小心點兒呀～”令狐湘雲朝著蕭凡離去的方向撫媚地笑了笑，然後收起扇子，搖身一變，背後探出了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的，似乎心情挺好的。
“楊長老說的果然不錯，可常長老就麻煩大嘍。”她抖了抖腦袋上方才隱藏的長耳朵，竊笑道。
……
蕭凡原本就曾在天玄宗混了半年，自然也是清楚主殿在哪處，穿過幾條弟子來來回回的大道，爬過幾百階石階，一刻鐘就到了主殿門口。
天玄宗的主殿其實與南方的朝廷相似，只不過沒有那麼浮誇且奢靡，分為用來辦正事、商議的大殿在前頭，從側邊往裡走則是宗主——也就是姜承上仙的私人領域（後花園）。
“這位兄台，看來不是這裡的師兄吧？這是大殿要地，如果沒有要事的話，還請移步。”一位站在側門門口的守門弟子對蕭凡和緩地道。
“我是蕭凡，來找——”
“你就是蕭凡？那你趕快進去吧，我們被吩咐過讓你進去，一直走到底就是了。”
蕭凡聞言一愣，滿臉疑惑道：
“找我？誰找我？”
“哈哈，兄台可真幽默！還能是誰？當然是我們天圓上仙，姜宗主啊。”弟子笑道。
“姜上仙？找我？”
“沒錯，然後裡頭不能帶武器，劍我幫兄台拿著吧。”
“噢好，那就多謝了。”
說著蕭凡就『湛青』遞給了那名弟子就離開了，弟子接過『湛青』，審視了一番，嘖嘖稱奇道：
“與主人氣息渾然一體，真是把寶劍啊……”
後來，蕭凡進入後院，見到了姜承，從某方面來說，見父母的環節了屬於是，卻沒料到姜承這狠人，一見面就是重爆彈，竟當場直截了當地問蕭凡：
“蕭凡啊，你……中意雲璃嗎？”
這讓蕭凡的小腦袋瓜在瞬間炸開了鍋，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不過，那就是下回的事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