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月萝总觉得,她跟叶冰澜一定是命里犯冲。
前世的自己那么个乌龟铁王八都被这丫头秒了,重生成她的大师姐还没欺负多久就又似乎被她拿捏在了手里。
尤其是瞧见那根铁链,裴月萝的嘴角就不由得抽了抽。
没完了是吧!
不过,没等裴月萝开口说什么,却见叶冰澜从身后取出了一壶酒轻放在了案台边上,淡淡地开口道:“师姐不是说我要请我喝酒么?”
“啊?”
这丫头……来真的啊?
裴月萝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可看她居然真的把铁链扔到了一旁,还拿出了两个酒杯跟另外一壶有点眼熟的酒,裴月萝就算再觉得哪里不对劲,也很快就被她甩在了脑后。
她就说啊。
这丫头也就十五岁的年纪,外加早熟了一点点而已,哪有那么难哄难骗什么的。
“这样就对了嘛!”
想到这儿,裴月萝心底的大石头倒是稳稳当当地落了下来,她连忙笑着走上前去,坐到了案台边上的,拿起了叶冰澜倒好的一杯酒就往嘴里送。
而见裴月萝毫无防备地把酒喝了下去,叶冰澜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也喝下了自己面前的杯中之酒。
——她自然是不可能真来找裴月萝喝酒的。
今天晚上的事情发生得蹊跷,先是自己揭破了裴月萝的秘密,当晚裴月萝就拿着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闯入了她的屋子,被自己撞破之后紧接着就碰上了未知魔道之人的袭击。
这些都是自己之前未曾有过的经历。
所以,她得从裴月萝这里套出些消息,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些什么。
因此.
她拿来的酒,有个特殊的名字,叫做大话吐真酒,至于她自己喝的,则是旧地取材,随便从裴月萝这儿拿的普通的酒。
几杯酒下肚之后,裴月萝只感觉自己便得飘飘然了起来,看一旁的叶冰澜也越看越顺眼了,就好像是值得推心置腹的闺蜜一样。
这话,自然也多了起来。
“我说你这丫头啊……也真是的。”裴月萝晕晕乎乎地嘀咕道,“今天……突然变得……变得那么吓人……一点也不像小师妹了。”
“不像小师妹了?那像何人?”
“像……”裴月萝指着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念叨了一个名字,“像叶冰澜,嘿嘿嘿……”
叶冰澜:“……我本来就是叶冰澜。”
“那不一样!不一样!”
见裴月萝忽然就站起了身,怒气冲冲地开始搞起了左晃右晃的行为艺术,叶冰澜只能把她按回到了案边,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师姐今晚来我房间,是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裴月萝转过身来,那张俏脸上已经泛起了微醺的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了起来。
她拖住了自己的腮帮子,鼓着嘴巴,酝酿半天才笑出声来:“当然是整你这个臭丫头啊!”
“整我?”叶冰澜一愣。
“对啊!谁让你……让你白天让我穿那种衣服出去游街,真是……真是气死我了!”
“可那衣服原本是你要让我穿的。”
“我只是想让你穿着那衣服学两声猫叫,很可爱的好不好!”裴月萝叉起腰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十五岁的准银发平胸兽耳猫娘,超赞!”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这个答案,叶冰澜总有一种想给她来一拳的冲动。
尤其是平胸什么的。
剑仙小姐相当纳闷。
胸大有什么用吗?能当饭吃吗?能让自己变成更强吗?
为什么总有人会拿自己的这方面说事,真是一帮没有见识的家伙。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胸不平何以平天下。
“就……就没了?”忍着怒意,叶冰澜连灌下了半壶酒,微笑着问道,“就只有这个理由?师姐也真不认识那个袭击者?”
“我只是修了魔功,又不是每个魔道的人我都得认识。”
看来,当真是自己错怪她了么?
叶冰澜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对了……小师妹,你给我喝的这是什么呀?”见叶冰澜突然就不说话了,裴月萝百无聊赖之际,忽然这酒产生了好奇,“我总觉得……好奇怪哦,但是还怪好喝的。”
“大话吐真酒。”叶冰澜想也没想地便答道,“专门让人迷迷糊糊真话的,醒来之后你也不会记得现在发生了什么。”
诶?
说完之后,叶冰澜却忽然感觉到了哪里不太对劲。
她其实,没有说出刚刚那番话的打算。
而且,为何从刚刚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阵越来越强烈的晕眩,和宛如在云端一般的体验。
“啊!原来是这个酒啊,我也有!”裴月萝恍然大悟地站起身来,然后走到了自己的柜子前头,指着上面那堆一模一样的酒壶说道,“这些……全都是大话吐真酒哦!是我……拿来收集情报的,听八卦可有意思了!”
“什么!?”
见到了如此眼熟的酒壶,叶冰澜有些难以置信地站起了身来,有些脚步不稳地看了看案台前自己刚喝的那半壶。
为什么会有人在屋子里放了整整一柜台的大话吐真酒啊喂!
要命的是,她刚刚还一口气喝了半壶。
于是乎。
……
……
在床边上,衣衫不整的两人放着大床不睡,靠着床开始了语无伦次的畅谈。
“喂,大胸女,你修炼多久魔功了?”
“算上前世的话,应该有五百多年了好像。”
“你也有前世的记忆啊,我跟你说其实我也有哈哈哈。”
“你前世是啥啊,我前世可是超级牛逼的魔尊,人人都觉得我恶贯满盈,人人都想杀我,我逃啊逃,逃啊逃,逃了不知道有多久……”
“我前世是剑仙,一剑下去把所有人都吓趴下的剑仙,我还捅死了一个被叫做魔尊的家伙,他菜得抠脚。”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魔尊好像就是我。”裴月萝没头没脑地往嘴里又倒了半壶酒,却变得有些低落了起来。
“不过,当魔尊一点也不好玩。”
“怎么了?”叶冰澜红着脸,转过身来看向了她。
“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叫我魔尊,我能做的事好像除了跑好像还是跑,我没有朋友,没有亲人,虽然有很多人崇拜我,说是我的弟子,我的门徒,可他们只是借着我的名号做很多我不喜欢的事情。”
“到头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那五百年究竟做了什么,究竟活成了什么。”
说到这儿,裴月萝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冲着叶冰澜笑了笑:“是不是很逊啊,我这个魔尊。”
闻言,叶冰澜不由得微微一愣,紧接着也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
“当剑仙也没有什么值得自夸的。”
“哪有,你不都捅死了个魔尊吗?”
“那是他真的很菜。”叶冰澜苦笑了一声,“我小时候被同门背叛,对我好的长辈都死了,可当我决心铲除这世上的所有魔类,并且站到了那个位置上,我才发现……”
“那些自诩除魔卫道的正道,好像有他们自己的立场,他们成不了我的同伴。”
“而且……”
叶冰澜的脑海里,闪过了自己前世的结局。
她死在了,琼海仙门之人的手里,不知缘由。
“我也没有朋友。”
“诶?”
裴月萝也愣了愣。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了身旁的少女,在洗尽铅华,独立雪山之巅后,却依旧是孤身一人的模样。
迎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月色,裴月萝忽然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想出了一个绝佳的点子。
“你看我们俩这么像,我们拜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