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独白

作者:翖兮 更新时间:2024/3/27 5:37:48 字数:2733

在别人眼中的我,到底是作为怎样的人存活于世呢?一直怀抱着这个疑问的自己,现在却连所谓人们的样貌都很难想起。只是还在幻想着能从记忆里去妄断他人当时的心理,只能思考出一些大概率会偏离真相的答案了吧。我的意识追求真是简单而又无谓。

印象中的自己大概是个十分安静的人。安静地在路上独自上下学,或是安静地在房间独处。我既没有很喜欢吃的食物,也无特别追求的衣着;连体育活动也无任何兴趣,即便闲下来时,也只会坐着发呆,去做些感觉上无谓的思考。

我没有具体的梦想,总是碌碌无为于每时,也毫不期待于未来。这就是以前的我,很无趣,大概也很难与怀着热忱梦想的人们相处吧。

只记得幼年的我很爱哭……但在十四岁之后的印象里大概就没哭过了——不管是做事上的困难挫折,还是某些人的冷嘲热讽,就算得知死期将至之时,我也未曾流过一滴眼泪。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变成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不再为任何事动心。

大概在母亲的眼里也是如此。不管是我在她诚恳忏悔下的不予理睬,还是在她眼泪下的无动于衷的行为,都在无时无刻让她对我感到失望吧。但即使生病后她还总是对我诉说着什么,会把我的额头抵在她胸脯里然后静静地呆着。我能看出她很痛苦,但我却无法理解她痛苦的缘由——她在后悔我的人生。但连我自己都没有很在乎的东西,值得用他人的眼泪来替我悔过吗?

至于父亲是怎样看待我的,这回事在记忆里并无任何记载。理由估计是那时的自己认为跟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互相理解,然后这类问题也就未思考下去吧。

所以就算是最后,我与父母都未曾互相理解,更别提能理解除此之外的人们。

印象中与最后一个朋友绝交之后,我便不太喜欢与人对视了,只记得他最后与我的一次谈话样子很可怕。那是似要杀人一般的眼神,当时看着时背后貌似已经冷汗直流,完全不能自已。

事情的原委倒是完全没有印象了,至今只记得那双眼睛的模样,每次想起都仍让我感到恐惧。

自那以后,我再未结识过新的现实朋友。虽然依旧有同学与我热心交谈并提过结交之事,但我总害怕那可怕的眼神还会出现于未来某天——每次想到就觉得心里难受,因此也就断了与人交往的念头。即使总有人劝我不要总是一个人呆着,但我却依旧跨出不了那一步,永远地停留在人群之外来。在他们的眼里,我大概是令人无语的我行我素者吧。

我不喜欢回家,哪怕早早放学都喜欢在某个公园里坐很久——我喜欢在夕阳照耀下感叹时间流逝的漫长,以此来慰籍无趣生活下的疲惫。但当晚霞中落日溜走时,再怎么恋恋不舍都该回家了——因为总会有讨厌的路人出现然后说起闲话,“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一定是要在外面鬼混”之类的。在他们的眼里,我是大概是喜欢给父母找难处的孩子吧——但事实也的确如此——我无法理解他们做事的原因,也就无从谈起去体谅父母的难处。

家里气氛总是会很压抑,那不会比处在外头的新鲜空气里更舒畅。深夜的我总是会在这样想到:比起躺在家里的床上入睡,说不定在外面的某处长椅能让我更快进入梦乡。在家内还要脱衣睡觉,在外头就却不用在意如何睡着的,睡醒时也不用麻烦的再次穿衣,可以直接走向上学的路。

总是感觉很累,但却不清楚身体到底因何而惫,只是有时连与人说话的力气都不太挤的出来。但即使是如此,我也总是整夜的失眠——大概是连身体都看不惯我的懒惰,迫切得想让我在有限的时间里做点什么吧;只是很抱歉,我已经累得连脑子都运转不动,对别人做的那些有意义的事情实在提不起兴趣了。

学业还是过于紧迫了,连本就稀少的节假日都被学校拿去用作复习,但我却无法效率地学习——在课堂上的我总是很困,实在提不起精神好好听讲。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觉,几天几夜都不再醒来,所以在老师眼里,我是假装在用功学习的坏学生吧。

也有人曾问过我,你过着这样颓废的人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呢?我也确实找寻不出任何理由来修饰它的毫无意义。

也曾写下过两句诗句用作表达我这虚度的人生。日出日落早晚归,心却在外不愿回,昼夜轮转年年过,只感魂似鸟般飞。

魂怎么会在天上飞呢?因为总能感觉到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似飞般轻盈,它好像想要独自到达一个远方。至于那边是什么,这个问题就懒得思考了,只觉得那是个很宁静的能安心入睡的地方……能想到这些,我的确是有点神志不清了。

也有想过一了百了的时候,但最后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做到那一步。我没什么能给予父母的,只是若去耻辱地自寻短见,恐怕会连他们最后的颜面都会在亲戚面前丢失吧。我太懒惰了,即使是过年我也不想去到任何地方,去见任何的人。

这样的漫长日子该怎么度过呢?也有幻想过能见到未来的自己,期待着他说不定能给我指一条最适合的明路——我不想听身边任何人的话,他们的建议总是会让我觉得很荒诞——比如“多想想开心的事,日子就会越来越甜”之类。这样的事对我来说太少,印象中就算能搜寻到大概开心的事,也会在稍稍思索下变得普通……所以,我的“日子”不会在他们期望中越来越好吧。

“开心”,总感觉是将心一片片剥开的含义。若是能这般理解,那令我感到开心的事还是有的,毕竟我的心脏总是有这种感觉——一种……总是快要窒息的体感——毕竟心若是真被切开,人就会无法呼吸,并由此而晕厥吧。这样的词语从书学习是与“快乐”含义差不多,但硬要将其结构拆分后给人的感觉却居然完全不同,文字的构成有时还真是令我摸不着头脑。

但后来的我才得知,那总是喘不过气的感觉是由身体发送的严重警告——之后的我即将强烈体会这不祥之兆所带来的后果。

我倒下了。大概在某天的早晨,不清楚具体做什么的时候突然晕倒过,再醒来时周围的场景就不再是家的四周,而是我从未去过的一处房间。我就如曾在在街道上见到的那般被人踢死的野狗一样,凌乱地从床上醒来。

但那时的我还有点庆幸,庆幸着醒来之后没有面对课堂上老师的严厉点名。幸好不是在课椅上大意昏睡过去,而是在身旁毫无一人的床上醒来,那我可以豪不在意的再睡一觉吧。

等了很久,也没有任何人过来催促着我起床,我终于能像那条死后不被关注的死狗一样闭上了眼睛。

同样是失去知觉,我被送到了床上,而它却是被人永远地丢进了垃圾桶里。我跟那具尸体没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区别只是我已人的身份活着,而它却以狗的身份凄惨死去了……我又多愁善感地感叹起来了

是生物死后对人来说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肉块,不必在意?还是因人与人之间对于同胞的怜悯对待?但不管是什么,我也只是块还能思考的肉罢了。

那时的我有过替它躺在那里的念头。想着终于不用被任何人注视,可以安心地在焚化炉里永远长眠过去,并以此来永远逃避来自于现实的做人之责吧。但它估计不会这样想,若是还有来生,它定是不愿再次成为受人欺辱的野狗。

我还是过于脆弱了。只是为了一时的安逸居然想出那般荒诞滑稽的愿望,但幸好从未表露在他人面前,也就无人会特意斥责于我了。

处在那陌生房间的那一刻只感安心。至少我不用再紧绷神经强装清醒,只需肆意感受倦意的拥抱,然后合上双眼深深地睡上一觉……就这么一觉,请让我任性地不愿被任何人叫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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