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给郑律打电话,将自己的发现以及猜想说了出来。
“真、真的吗!”郑律的语气里难掩兴奋,但转眼间又陷入沉默。
“现在看来,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确实很高。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凭现在的证据凶手很难被定罪。”
既然凭现在的证据很难定罪,我就去找到更多证据——就从第一位受害人,那具腐烂了一个月的尸体开始下手。
“我马上给其他人打电话重点调查旧大楼周围,并且叫人盯紧他。看来你好像有自己的想法,要我帮忙吗?”
我拒绝了郑律的好意,因为要是在那个地方与警察同行的话,很难问出什么情报。
古玩街。
从我出生以来,这条街就已经是古玩爱好者们的聚集地。虽比不上潘家园古玩市场那样的规模,但麻雀虽小,它也算得上是五脏俱全。
卖古董的、卖茶具的、卖古书的……一年到头总有几件轶事从这条古玩街里传出,不是谁被骗了几万块买了个只值几十的玉佩,就是谁又捡了个大漏发了财。总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诡计与套路在这小小的古玩街里被玩了一转又一转。
我轻车熟路地来到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破旧的店门上写着“旧书斋”三个掉漆的大字。门前杂草丛生,与其他店面似乎处于两个世界。
如果光看外表,谁都不会相信这小小的店面竟然埋藏着许多珍奇的宝藏。
推理小说在国内并不算大众爱好,许多经典的推理小说都已经绝版,再印的数量寥寥无几。想要看到这些推理小说,只有看电子书、买复印本、抑或是花大价钱买二手书。
我读不惯电子书、又缺钱买二手,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买复印本度日。部分劣质的复印件简直反人类,字迹不清、分段不明、错别字连篇的错误时有发生。
直到我踏入这家旧书斋。
第七重解答、紫丁香庄园、奎因的国名系列、菲洛万斯探案集……一本本早已绝版,二手书店价格至少过百的推理小说,被随意地堆在角落任其落灰。当我第一眼看到它们的时候,那种狂喜甚至让我头晕目眩,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真实存在。
可就当我问向店铺老板——一位佝偻身子坐着喝茶的花衬衣老爷爷询问价格时,没想到他却指着那一堆推理小说连连摇头:
“这些书都不卖,不过你可以来借。”
从那以后,我便时常来这家旧书斋借小说,虽然我隐隐察觉到这堆推理小说与老人之间有什么故事,可每当我问起时,老人都刻意避开话题。久而久之,我也就不再过问。
嘎吱——
我推开门,老人仍旧坐在书斋中喝茶,就好似从未移动过半步。
“是你啊……”老人放下茶杯,“又来借书了?”
“没、咳咳……今天我只是想来问您点事。”
“这是怎么了?别传染给我这个老头子,我本来就没剩多少日子了。”
“抱歉,我想了解一下,这条古玩街有专门伪造古书的产业链吧。”
“你想干什么?我劝你别走歪路,你还年轻。”
“我才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只是要查点东西而已。”
“这就是歪路。”老人抿了一口茶。
“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在这条街栽了坑的人都不会回来找麻烦吗?”
“不是因为‘买卖离手,概不退换’?”
“呵,年轻人。”
“难道……”
我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老人瞥了我一眼,继续说道:
“所以我劝你别走歪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起码别像我儿子一样,看这些书看得走火入魔,傻乎乎地丢了命。”
这是老人第一次主动提起这些推理小说的往事,我却并未继续问下去,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谢谢,我会注意的。”
既然老人这里问不出什么,看来只有在这条街上打听打听。一想到要跟陌生人对话,就算我现在感觉变得迟钝,心里还是有些忌惮。
“我没看出你打算放弃。”
“哈、哈哈……”
我有一种预感,如果在这里放弃的话,月亮上的她永远也无法瞑目,我将被悔恨与懦弱缠绕一辈子。
“青牙帮。我就知道这个名字,其他就别问我了。”
“谢、谢谢!”
青牙帮——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你今天没带东西过来,下次来记得补上。”
我觉得白借旧书斋的书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第一次来还书时带了一包茶叶作为谢礼。虽比不上这些藏书的价格,但老人还是乐呵呵地收下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件事就成了我与旧书斋约定俗成的事——我每次来借书时,都会给他带一些茶叶或者水果一类的谢礼。但今天一心想着案件的事,竟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抱歉,我下次绝对带好茶过来。”
向老人道别后,我独自走在古玩街一条无人的小巷里。高烧的症状似乎有些减轻,但我的身子还是忽冷忽热,脑袋也仍旧昏昏沉沉的,不知是真减轻了还是回光返照。
还是先去医院吧,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出问题——我权衡再三,向市医院的方向走去。
可我马上停下了脚步。
在我前方,有两件魁梧的短袖衬衣挡在巷子口,壮实的膀子上还纹着可怖的纹身。
就算高烧将我脑子烧糊涂了,我也能感觉到那两股视线是多么尖锐——他们是冲着我来的,绝对没错。
我立马转身向后逃去,身后传来模糊的叫喊证明了我的猜测。还没等我跑上几步,一股强烈的拉扯感就将我拽到地上。
我的眼前顿时昏黑一片,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烈的阵痛感,紧接着脑袋也被一位衬衣给狠狠地踢了一脚。我只好蜷缩在地护住头部,承受着莫名其妙的拳打脚踢。
肚子被踢中了好几下,刚有所缓和的呕吐感又开始泛了起来,耳朵边传来刺耳的嗡鸣声,腿也虚弱得直不起来。我被绝望感吞没,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是凶手的人?他察觉到了我在调查他?
完了,我绝对会被杀死。
我会像关匣一样,被埋在荒郊野外的土里,渐渐腐烂,被蛆虫啃噬,直到被人发现,或者成为一具白骨。
我真的甘心就这样被杀掉吗——一股无名业火突然在我心中燃起。
就算我会被杀掉,我也得留下证据,让生者为我解明真相,报仇雪恨!
我拼尽全力抓住一条踢过来的腿,扯开裤脚就狠狠地朝腿上抓去。
我庆幸自己这几天没剪指甲——从手感上来看,我在他腿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虽然我下一秒就被狠狠地踹倒在地,像个垃圾一样被踢来踢去,可我心里却有种大仇已报的爽快感。
“他妈的这小子还挺犟,起来!快点!”
耳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叫骂声,唾沫星子伴着恶臭喷在我脸上。只觉得脖子一紧,我被强行提了起来。
还没等我睁开眼,脸上就被狠狠地招呼了两拳,我只感觉天与地统统都在旋转。一股热流从我的鼻腔流入口腔,铁锈味顿时在我嘴里散开。
“上去!”
我像个破麻袋般被拖拽到了巷子口的一辆车上,只听“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地关上。
是要将车开到偏僻的郊外再把我杀掉?
冷汗浸湿伤口,全身都传来刺痛感——这些疼痛时刻提醒我这不是在做梦。既然还没被杀掉,那我就还有逃脱的机会。
可还没等我翻几个身,车就停了下来。
奇怪,郊外不是离这儿很远吗?怎么就停下来了?
“出来!老实点!”
我被推搡着走出了车门,只见车停在了一栋常见的公寓楼面前——我知道这条街,它在这座城里是出了名的治安差,经常会有穿着奇装异服的小混混聚集,晚上都没人敢经过。
诶?难不成……
一个名字在我心里浮起,如果我的猜想正确的话,搞不好我不仅不会被杀,反而能找到心心念念的线索。
“看什么看,快进去!”
一件短袖衬衣在我身后狠狠踢了一脚,我踉跄了几步,差点跌倒在地。
我被带进二楼的一个公寓房内,与毫无特点的外观相比,这里的内饰简直离谱到令人咂舌——高端的水晶灯、豪华的地毯、还有一件件摆在柜子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艺术品。
全都透露出暴发户的那种时刻都在强调有钱任性的炫耀心理,托这些家具的福,我大致能猜到住在这里的人是怎样的个性。
正中间摆着一张黑色老板桌,一件黑色夹克双腿翘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揣着手,身边还站着两位魁梧的西装。
看样子他的年龄不是很大,应该与我差不多。
“人带来了?”
“带来了,老大!”
两件短袖衬衣驾着我的双肩,将我拖到老板桌前。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吗?”
我摇摇头,心里的那个答案已经越来越清晰。
“真不知道?”
黑夹克起身,揪着我的头发硬生生将我拉起来。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满含着不屑,可藏在他眼底的东西更为醒目。
这是个懦弱的黑帮小少爷,他没胆子杀人。
“你他妈动了老子的女人!”
黑夹克砰的一声将我的头撞在桌子上,力道甚至还没有那两位衬衣来得狠。
“石欧楠对吧,咳咳……我可没动她,是她自己招惹到警察的。”
“警、警察?”
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畏惧,竟吓得松开了手。
“喂,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可没给我说跟警察有关系!”
“简单来说,你的女朋友因涉嫌谋杀被强制讯问,我只是负责把她引出来。”
“那兄弟你、你是……警察的人啊?”
黑夹克手足无措,竟拉着我的手准备将我扶起来。
还真是个胆小怕事的黑帮少爷啊——我有些恶趣味地想。
“我不是警察的人,但我知道真凶不是你的女友——我可以帮你证明,只是还差一样证据。”
“你、你要帮我?兄弟,你怕不是在开玩笑……”
“放着不管的话,警察过几天也会查到你这边来。你跟石欧楠的关系瞒不住,要是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就危险了,对吧。”
“你真不是警察的人?”
“真不是……咳咳,我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
黑夹克将信将疑,他正在经历着强烈的内心斗争,只要再推他一把——
“得亏不是条子的人,不然走不出这间屋子。”
一道可怖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室内似乎瞬间凉上了几度。
“大、大哥!你怎么……”
在场的所有人统统低下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五大三粗的短袖衬衫们甚至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我没事来看看……倒是你,和黑帮提合作,昏了头啊小子?”
即便我此时神情恍惚,除了拼尽全力撑住自己不晕过去外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在我背后狠狠地盯着我。那道视线与我之前碰到的所有都不一样——简直像一条凶猛的老虎,假如我一回头,它就会狠狠地撕开我的脖子。
不是被硬绑过来的话鬼才想跟你们这群黑帮沾边,早晚全进去蹲局子的东西——我很想这样骂,但理智告诉我这样做的下场会很惨。
“我只是想查明真相,对你们也有好处。”我硬着头皮答道。
“说说,怎么帮?”
“你们最近有条伪造古书的产业链断掉了,我大概知道是为什么断的,但我想知道它的源头在哪儿。”
“嘿,有意思。怎么断的?”
“供货的人应该是被杀了。”
“嘶——我这边确实有一条链子断了,可就连老爸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就知道?”
“因为我是侦探。”
我不知道自己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才说出这句话的,但就结果而言,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真什么?算了,只要你不是条子,是真是假跟我关系不大。”
身后传来扳动打火机的响声,一股呛鼻的烟味飘满整个空间。
“这里确实还有那批货的几本抽样品,为了帮我弟的女人洗清嫌疑,我可以准你看看。”
“真的吗?”我的心中一阵狂喜。
“只不过……”一件黑风衣裹着烟臭飘到我面前,“我们还有帐得算吧?”
“帐?”
一双伤痕累累的手伸到我眼前,上面布满了数不清的伤疤,拳头上的老茧清晰可见。
“三片。”
“三……三片?”
我意识到了他在说什么,冷汗开始止不住地往外冒。
“第一,你帮条子把我弟的女人送进去了;第二、你让我弟在兄弟们面前丢了脸;第三,你把我的兄弟们打伤了。”
黑风衣拽起一位短袖衬衣的裤腿,上面残留着一道已经结痂的抓痕。
我知道,无论他说的理由有多离谱,我都不可能反驳。倒不如说,他肯开这个条件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了?你也可以不合作。”
“行。”
我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丝毫没察觉到它在打颤。
“好,拿东西过来。”
黑风衣挥了挥手,一件西装走进房间,不一会就拿出了一把奇形怪状的钳子出来,上面还残留着没洗干净的暗黑色血迹。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冷汗直冒,不敢通过这个钳子联想到任何东西,只要一联想,我的手就开始隐隐作痛。
“等、等等!”
“害怕了?”
“不要拔手指甲,拔脚趾甲。”
黑风衣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他颇有兴趣地打量我,好似一只猫玩弄着垂死挣扎的老鼠。
“为什么?”
“我跟那件谋杀案有关系,之后还会受到警察的询问。要是警察问起我手指甲为什么没了,就会比较麻烦。脚趾甲就不容易被察觉,就算被发现了,我也能说是因为甲沟炎自己拔的。”
我在干什么,是不是疯了?
我竟然在给马上就要拔自己指甲的人出主意?
“哈、哈哈……挺有种啊小子,是条汉子!行,那就脚趾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件西装就将我按到一张椅子上,拿出粗绳将我捆了个结实。
“要不要先上个厕所?”
“不用。”
我肚子里的东西早就吐干净了。
我紧闭双眼,咬紧牙关等待着预料之内的痛苦来临,可它来临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那是怎样的痛苦。
我小时候脚指被门压过,也被送进医院拔过指甲,那暗紫色的指甲始终让我记忆犹新——但这次跟那次不一样,是绵长好几倍的痛苦,以至于我一生都无法忘记。
疼!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我忍不住惨叫起来,活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怪物。
我从未察觉,自己也会发出那样可怖的惨叫。
脚上传来了钻心般的痛苦,大脑也开始跟着痛起来。我条件反射般绷紧了身子,可却被人按得死死的,只能通过惨叫让痛苦减轻。
似乎是为了折磨我,拔指甲的人刻意将速度放缓。痛感像钝刀子一般割着我每一寸神经,我已经听不到自己在吼什么,只是如同疯子一般宣泄。
隐隐约约,我似乎又听见了有人在弹奏德彪西的月光,那琴声很好听,我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身边的座位上,关匣穿着银白色的裙子,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
正当我想转过头与她对视时,一股刺骨的冰凉感让我被迫睁开眼睛。
“咳、咳咳……”
呛进嘴里的水又苦又涩,好像泪水一般。紧接着,又一瓢水被泼到了我的身上。水洒在脚趾上,好像千万根锥子刺进伤口。
那是盐水。
好冷。
又冷又痛。
好想就这样死掉。
“这才第一片啊,就晕过去了?我还以为你有多狠呢。”
我虚弱地张了张嘴,视线已经被不知是眼泪还是盐水的液体给弄得模糊不清,左脚大脚趾前端已经变成了一块暗红色的块状物,地板上丢着一小块垃圾似的红色血片。
原来这就是我的脚趾甲啊,好恶心——我意识模糊地想。
脚趾处仍残留着刺痛感,还没等我适应,血淋淋的钳子又朝我伸了过来。
别!
不要!
我不合作了,现在就放我走!
我为什么非要管闲事,明明跟我没关系!
一大堆情绪在我心中堆积,我咬紧牙关,硬逼着自己不说一句话。我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些话一旦说出来,下一刻我就会开始后悔。
巨痛如约而至,我的惨叫中已经开始夹杂着呜咽,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我轻松一点。
你为什么哭?
只是因为疼痛而已。
你很懦弱,所以一遇到疼痛就哭了出来。
“哭的跟个娘们似的,没出息。”
看吧,任何人都瞧不起你,就连对你施暴的人都瞧不起你。
所以你开始向往福尔摩斯那样的侦探,他们永远冷静,永远不会因为情绪而失控,永远都是那么帅气,甚至还有一个知心朋友当助手。
你经常幼稚地将自己带入侦探的角色,就好像自己也拥有了那些品质一样。
但你终究忘了,那些都只是想象而已,想象都是些在现实的重压下一碰就碎的东西。
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就是对你幼稚的惩罚。
“侦探先生,坚持住!”想象中的助手正在给我打气。
为什么还没消失?
为什么我都这样了,侦探的妄想怎么还没消失?
【我将成为尸体。】
不知是谁在我耳边轻语道。
“我将成为侦探。”
我这样回应她。
咣当。
绳子松开,我如一只破旧玩偶般摔倒在地。脚趾传来的疼痛仍旧无法忍受,只要一动,痛感就会更加强烈。
“给我看。”
那虚弱得简直不像是我的声音,更像一位即将在沙漠中缺水而死的人。
“行,说到做到。”
我擦了擦泪痕,拖着身子爬到墙角,靠着墙壁着坐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本散发着古朴书香的破纸本子被塞到我的怀里。
这就是我用三片脚趾甲换来的线索——我细细地抚摸着手上的古籍,虽然我知道它是假货,但第一反应真觉得它就是古董。
书的材质很破旧,我手上残留的盐水滴上去,一不小心就撕开了一道痕,连声音都没发出来。
“这批货很难看出真假,我们专门拿去鉴宝过,就连专家都鉴出来是真的。”
“是谁做的……”
“我们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管货到了就行,谁管他提供者是谁。混我们这道的,走得太近可是坏事。”
我又仔细地看了看,似乎是一本讲医学的书,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线索。
求求你,给我来点能够猜出这本书在哪里制造出来的线索吧——树叶、泥土、脏污……
什么都行,快来点线索吧!
“好了,还给我。”
还没等我翻上几页,手中的古籍就被夺了过去。
“不是说给我线索吗,我还没……”
“我只是说准你看看,找不出来怪谁。”
黑风衣从口袋里拿起一个小盒子,对准了那本古籍——
不要,别那么做!
我愤然起身,可又只是摔倒在地——剧痛让我根本站不起来,我只能伸手央求。
“别!我还没有……”
一束微光从古籍脚亮起,接着便把整本书完全吞噬了进去。
火球被黑风衣随手一扔,落在地上,瞬间便点燃了另外几本古籍。一时间,室内充满了异样的温暖。
他一开始就不准备将线索交给我。
他早就把剩下的所有“货”给集中在一起,就等着在这时候销毁。
“送客。”
我被两件西装驾着双臂,像扔垃圾一样扔出了门。
我瘫倒在地,脑袋里一片眩晕。
完了。
一切都完了。
我终究不是侦探,只是一个给你们两兄弟找乐子的小丑吗?
那可还真是被小瞧了。
“三……二……一。”
我忍着剧痛,伸出空无一物的手,像是要抓住那远在天边的月亮。
下一瞬,我手中出现了一张被叠起来的小纸片,就像是凭空出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