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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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狄伦一把拉住尤娜，流弹从二人头上飞梭而过，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了舰桥。“还是被发现了么...”狄伦紧紧握住瓦伦斯中尉的配枪，从暴徒身上搜刮到的防弹衣也穿在尤娜身上。不远处传来嘈杂的咆哮声与枪声，狄伦在掩体后开枪回击，却始终被死死压制。
枪声突然停止了，狄伦在掩体的死角处向外窥探。离他一条走廊开外的位置传来隐隐约约的对话声：
“确认识别码，我们尚未清楚叛军人数，不要误伤友军。”
狄伦举起手示意尤娜噤声，小心地往外探身——却看到了出乎意料的一幕：玛莲娜正站在不远处，在她身边几位军官正持枪警戒，刚刚的暴徒已经被击倒在地。
*
注意到狄伦的视线，玛莲娜发现了藏在掩体后的二人，“是自己人么？......狄伦·威尔斯？”她似乎马上认出了躲在掩体后的是何人，连忙举枪瞄准二人所在的掩体方向——
“舰长，不要开枪！”尤娜的声音从掩体后传来，玛莲娜后退两步，将枪口压低了些：“狄伦·威尔斯，放下人质，有什么事我们可以......”
“等等，误会了！”尤娜索性直接从掩体后跳了出来，即便如此仍是被黑洞洞的枪口吓了一跳，身体微微向侧偏了偏：“一路上一直是狄伦在保护我。”
玛莲娜终于放下了枪口，狄伦见状从掩体后现身：“长话短说...总之我可以暂时协助你们，但我首先需要了解情况”
“我们没有余力押送俘虏了。”一旁的斯堪蒂小声说道。玛莲娜稍一迟疑，还是开口说道：
“如你所见，这是一场内部叛乱，原因未知——所幸间谍已经被全部击毙，但他们切断了全舰的电力供应，为敌人打开了通道。已经有两艘登陆艇登上了下层甲板，我们的人正在与他们交火。”
“没有派出UM打击......他们的目标是夺舰么？”狄伦思索着，“为什么你们没有出动UM拦截运兵艇？”
“没有驾驶员。”副官斯堪蒂答道，她看向比自己高一头的玛莲娜，似乎是在询问她眼前的男孩是否值得信任；玛莲娜点了点头，她便接着说道：“‘边境’是运载舰，几乎没有作战能力。”
“瓦伦斯中尉呢？还没有联系上吗？”玛莲娜问道。
“瓦伦斯中尉已经战死了......”见斯堪蒂确认着通信频道，狄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玛莲娜身体微颤了一下，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配枪，示意队伍继续向前推进。
*
“舰长，有上面的命令...”一位军官手持着终端，一脸不可置信地低声说：“‘波塞冬’......上头让我们优先保证那台机体的安全...”
玛莲娜接过终端浏览着简讯，神情逐渐变得愤怒：“荒谬！为了一台UM就要舍弃整条战舰么！我们的人还在和他们交火！”
“我建议您照做。”军官看起来也十分为难：“毕竟是‘那位’亲自下的命令。”
“......见鬼了。”玛莲娜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怒火——可最终还是接入通信频道，下达了紧急撤离命令。
...
...
第三机库二层舷窗，几人隐藏在墙壁的死角处。
玛莲娜观察着不远处平台旁矗立的白色机体：“视野内没有守卫，从侧道摸过去，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有人，上机后登入0226频道，保证通讯畅通。”斯堪蒂在终端上划着，又看向一旁的玛莲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悄声询问：“‘波塞冬’的操作系统与‘埃托鲁’完全不同，你没问题么小娜？”
“......让它启动应该还是做得到的。”玛莲娜显然也对自己没什么自信：“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个男孩。”斯堪蒂示意不远处正与尤娜交谈的狄伦：“你也看过总部传输的‘伊甸’情报了，如果是他的话......”
“不行。”玛莲娜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要我把联邦最重要的武器亲手交到敌人手上？”
“可他不是自愿的......”斯堪蒂担忧地说，说实话她也对自己的提议没什么自信，但她对玛莲娜的驾驶技术倒是十分自信。
“他跟情报里说的不一样。”玛莲娜瞥了一眼远处的狄伦，语气明显缓和了一些，却还是透着几分不安：“他没有被‘洗脑’——但这恰恰是我最为担心的。”
“我们没时间了。”斯堪蒂依旧坚持自己的提议：“‘波塞冬’上有保险在，不用担心他叛变的问题；倒是你——假设真的到了需要交火的最坏情况，用那台机体，别说反击了，就连最简单的规避你也......”
“好好好...那听你的。”玛莲娜轻叹口气，幽怨地看了斯堪蒂一眼：“真是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我是想让你活下来。”斯堪蒂拉住玛莲娜的手，语气严肃地说道：“出去后别管什么命令，以你自己的安全为优先，听到没有？”
玛莲娜一怔，随即微笑地点了点头：“你也一样......基地城等你。”
*
“我受过全机种的驾驶训练，让它起飞应该没什么问题......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狄伦有些讶异地望着面前的玛莲娜。
“那就交给你了——但不要有别的念头，你跑不掉。”一旁的斯堪蒂补充道。
“嗯。”狄伦有些尴尬地点点头，换作之前的他的确有逃走的想法——在见识了瓦伦斯的惨死之前。
“所有人接入0226紧急通讯频道，起飞后开启自动驾驶，听我指令行事。”随队的军官大多都接触过UM的基本知识，但要开动仍然十分困难，一旦设定了自动驾驶，UM就不会主动更改航线，对敌人而言简直就是绝佳的移动靶——
玛莲娜摇摇头，将多余的想法从脑中赶出，此时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祈祷夏威夷基地城的接应早点到来。
自己有多久没开过这台UM了？弹射甲板开始工作，玛莲娜不由自主地想着些有的没的，深红色——代表队长机的漆面，自从“波塞冬”登舰以来，自己就没有驾驶过这台UM了。
“尤娜，你和狄伦一起。”玛莲娜通过对讲机下达指令。尤娜是随船医生助理，并没有受过驾驶训练。狄伦戴上驾驶服的头盔，一旁的尤娜显得有些不安，在舷梯上按着对讲机：“通信被干扰了，我们现在孤立无援。”
“别想那么多，我们会没事的。”狄伦启动升降舷梯，端详着眼前的机体：
通体被白色外甲覆盖，点缀以灰色与蓝色的条纹，从装甲的缝隙间可以隐隐看出其中泛出的金色。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背后挂载的四向推进系统，每片机翼上分别挂载了小型浮游炮，厚重的背包搭载这充满力量感的机体外形上竟然不会使人产生受力不均的错觉。
*
驾驶舱的空间不大，加之地球重力的影响，尤娜只能靠在狄伦的身上，这不免让她的脸颊升起一丝绯红。狄伦谨慎着调整着坐姿，摆弄着面前的仪表盘：“EC-X038‘“波塞冬”’？这台机体的名字么...”他熟练地将各项参数全部调至峰值——考虑到尤娜在驾驶舱内，他最终还是把负荷调整到一般水平。
“各机检查通信频道，我们出发了。”玛莲娜的声音从频道传出，电磁滑轨被激活，天蓝色的指示灯照亮了黄昏的天幕。“波塞冬”在滑轨上站定，狄伦深吸一口气。
走一步看一步吧.......首先的任务，是让自己活下来。
他看了看怀中缩成一团的女孩——不，是让我们两个活下来。
所以——
“狄伦·威尔斯，‘波塞冬’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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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卡西安·巴顿走进加勒特公爵的私人会客室，公爵正躺倒在沙发上，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卡西安面无表情地在公爵对面坐下，“什么事？”
“就在刚刚，伊万斯行动了。”
公爵斟了一碗红茶放在卡西安面前，后者却只是如雕塑般端坐，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公爵并不在意，继续说道：“多年来，我们的人不断对联邦舰队进行着渗透，这把看不见的利刃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一击致命的机会。”
“伊万斯是？”卡西安不情不愿地提问道。
“我跟他有点老交情。不过就我个人的评价，一个蠢货罢了。”公爵冷笑着：“顶着‘伊万斯’这个姓氏，多年来行事却如此低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背后的端倪......‘闪电登陆行动’已经开始，如果不出意外，以他们的实力，联邦的海岸防线会在两小时内彻底溃败。”
“战争的天平已经向星盟倾斜了，‘巴顿’先生，这多让人兴奋啊。”
“别那么叫我——这就是你刚才提到的‘机会’，对么？”卡西安看上去并不十分在意，“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一个普通的少尉，听从命令行动就是我的全部。”
“你的能力相信你我都心知肚明。”公爵收起了笑容，平静地看着卡西安，“卡西安·加勒特，这么多年我一直放任你那无聊的过家家游戏，从不进行任何干涉——但你要明白，你终究会成为星盟的下一任领导者，我最亲爱的儿子。”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到头来只是利用而已。卡西安·加勒特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他的父亲，萨比恩·加勒特公爵，基尔亚斯星盟的最高统治者。“我再重复一遍——我对你那无聊的政治游戏没有兴趣。从你抛弃母亲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把你当作过父亲了。”卡西安的语气越发冰冷：“我只会做我认为对星盟有益的事，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战斗——作为一名军人。”
年轻人啊......公爵在心里冷哼一声，他收起内心的想法，决定先不激怒面前的年轻人——还有正事要谈。
“总之，我已经把伊万斯的相关情报通过私人频道透露给了联邦的一位熟人——别那么惊讶，各取所需罢了。有我这个可靠的‘线人’，想必他升官发财不是什么难事。我还能从中谋得更大的利益。纵使伊万斯的部队再强，在做好万全准备的海岸防线面前，想必也难以突破。”
“但他们崇高的‘牺牲’会成为‘利刃’行动完美的庇护。我已经对你的部队下达了指令——趁乱夺取联邦的夏威夷基地。”
“当然，其他间谍会在同一时间展开行动，目的是瘫痪掉联邦尽可能多的军事力量，为日后的总攻做准备。”
“你还是没说把我叫过来的目的。”
“有传闻说夏威夷基地正在开发新型UM。”公爵缓缓说道，“它本身是否完工并不重要......但我需要里面的数据——带回来给我，不要泄露给任何人，包括你的同僚。”
卡西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公爵在落地窗前站定，俯瞰着面前的殖民卫星。
“足以改变战争局势的武器么......”他喃喃自语道。
红茶已冷，公爵从立柜取出高脚杯，为自己斟上一杯暗红的葡萄酒，拨通了办公桌上的专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