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处理这条手臂?"露露躲在夜明的背后,探出半张小脸,小手紧紧地抓着夜明的肩膀,有些惊惧,她最怕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嗯,毕竟是贰临死前的嘱托,应该要好好保存,而且这东西也危险,夜明想了想,看向艾丽卡,问道:“师母,你那里有没有什么封印的魔法?”
“没有。”艾丽卡面无表情的回答,散去一身魔法铠甲,走过来轻轻点了点夜明的额头,道:“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战士会封印魔法的错觉,这方面应该是你比我更懂吧,你可是星空魔女的学生啊。”
“可我也只会攻击性的魔法啊。”夜明苦笑。
“行了,赶快去拿。”艾丽卡不耐烦地催促,推了推夜明:“我和学识那老妖婆说完了,让她解决。”
您这话怎么听起来,就像是您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似的,夜明心中一凛,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漂亮师母。
夜明有一种,除了自己整个世界都知道自己的事情的感觉,倒也不是说认为被人背叛了,艾丽卡是不可能背叛他的,她不会是棋盘上的棋手,因为她没那脑子。
在夜明的视角里,艾丽卡战力卓绝,却生活不能自理,因为强大的身体素质让她足以忽视平时里的一些小事,比如可以吃毒果子,不会生病。平时最喜欢的是就是懒在床上或者叫自己来给她按摩。
那么会是谁呢?目前最接近棋手的两个人,妮蒂亚,夜晚秋。
可夜晚秋身处寂静之庭,在辉煌树海的最里面,那是两个大陆的交界点,她不具备影响王国的能力,而且也没有和艾丽卡的交情,就算是欺骗,也很难骗过艾丽卡。
那就是妮蒂亚了,星空一脉的魔女最擅长的就是洞悉,这是星空赋予的天赋,但预知未来这种事情,能预知到何种程度,夜明不知道,蒂亚肯定也不知道,她才五十级,离八十级的魔女还远着呢,夜明停下动作,看向艾丽卡。
艾丽卡挑了挑眉,知道他想要问的事情,只好摊摊手,道:“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多少,妮蒂亚要我回来帮你,偶尔给我传讯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真的是她,可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夜明想不明白,可能这就是他和棋手之间的差别吧。
“好了好了,不用防备她,至少现在她还是和我们一伙的,现在拿起来手臂,然后送到学识那里,收工回去睡觉。”
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夜明伸手探向手臂,就在指尖与手臂接触的那一刻,异变陡生。
猩红的手臂一瞬间化作流水,顺着夜明的手臂缠了上来,逐渐包裹住整根手臂,这个状况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准备,露露扑上来,不断地拍打着流水,想要将这些东西拍下去,可是一点用都没有。
剧烈的痛楚,是整个右臂内部传来的,就像是硬生生割掉已经愈合的伤口,让伤口重新暴露出来一样,恍惚间,一道意识钻进了意识深处,欣喜与癫狂的情绪,不断传给夜明。
该死,它也想控制我吗?夜明紧要牙关,试图找出应对的方法,可用什么才能对抗意识之类的东西?这又不是之前那个依托于自己的魔力生存的古怪意识。
脑海中仿佛一声巨响,震散了夜明的意识。
......
艾丽卡拉了拉露露的手腕,道:“好了,不要再拍了,现在应该送到学识那里,让她来处理。”
露露有些生气,连续发出三个问题:“刚才为什么你在看着?你不是夜明的师母吗?为什么你不上来帮忙?”
“听着,现在不是你耍小脾气的时候,如果你想夜明赶快好起来,就照我说的做。”艾丽卡冷声道。
露露沉默片刻,还是决定照着艾丽卡的话做,主要是她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她可以回去请教自己的母亲,但万一呢,万一希救不了怎么办,这一来一回耽误的时间太长,露露不敢赌。
现出龙身,飞向法师塔的短暂旅程中,艾丽卡抱着夜明,摸了摸身下的龙鳞,柔声道:“有些事情还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到了时候,真相自然会对你们展露,过早的知道真相对于还稚嫩的你们,不是好事。”
露露哼了哼鼻息,算是知道了。
艾丽卡收回抚摸龙鳞的手,目光望向远方,小声地自言自语,像是对刚才那句话的补充:“而这些事,要在我们这一代人里了结。”
...
我在哪?
睁开眼睛,周围一片迷雾,我刚才应该是被那个古怪的手臂缠上来了,所以我的意识是被湮灭了吗?
哈喽!有人吗?啊不,有鬼吗?
远处有点像是一道门,诶,这门怎么推不开,我就不信了,我会推不开这道门。
用力用力再用力,终于突破了这道门,门口,是我一辈子也没有见过的场面。
昏暗的星空中,从自己脚下延伸至远处的一道金色长阶,这长阶好像是一座城墙的顶端,而下方,是密密麻麻的星光。
呃,这应该是要我走吧,那就走吧。
每踏出一步,下方的星光就闪烁一次,隐约的声音传过来,听不清它们在说什么,不过还是能听出来,它们很开心。
七色汇聚而来,组成了一片幕布,这个幕布在跟随着我的脚步,一直悬浮在我的眼前。
幕布突然有了画面,这感觉好像在看电影,虽然是无声的。
那是一个少年,身披金甲绯氅,稍显稚气的容貌,却拥有着一双坚定的眼神,他走过长长的廊道,踏上城墙,身后的城内,是无数翘首以盼充满希望的人们,而前方,是无尽的大军,黑色的身躯蠕动着,用红色的眼睛盯着这边,黑云在它们上空蔓延,试图侵蚀着少年上方的万里晴空。
整个城墙上,没有士兵,只有少年一人,看来士兵们都在城内,身上布满了伤痕,身边的长剑卷刃,长戟断裂。
这时城内后方一个少女轻移莲步走来,她身形娇小,穿着繁复与华丽的红色服饰,头戴一只玉钗,挽起少女的长发,马尾垂落,她双手端着一只王冠,独自一人,脚下光芒汇聚,凝成阶梯,通向城墙之上的少年。
漫长的阶梯,两侧不再做声正色望来的人们,这似乎是某种仪式,像是帝皇祭天一样。
少女来到少年的身后,少年取走那只王冠,转身面对城外无尽大军,缓慢而坚定地,戴上了那只王冠。
这一刻,少年上空的万里晴空陡然发力,以毫不迟疑蛮不讲理的霸道,将黑云压退。
迷雾散去,世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