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了。
有一些时候，午夜是一个好时机，常人有论夜黑风高，然而实属惨败，我倒也没在午夜见过什么。想来，惊天地泣鬼神之事我是无力了。我便只能龟缩，在公交站这个壳子里面默默地等着。
有一些时候，某一些东西是不能依靠常理来衡量的。于是某一些言辞便显得可怜乃至可悯了。
我终究还是愚钝的，我记忆起梦里的狗和尸体，蚂蚁出现在我的身上，风筝牵动着我残存的思绪。
我便愚钝了。我想我再也区分不了梦境和现实。我咳嗽，我疑心我是要死。
车来了。
昏暗席卷了车头，灯光忽闪了我的眼睛，我想，大抵是要走了。
我要和龟壳说再见了。
我踏上了车厢。车里没有人。司机用柔和的声音对我叙说到：
你上来罢！我不收你的钱。
我笑了，你不收我的，那你便要收狗的，猪牛羊的，鸡鸭鹅的，你要收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和水里游的。
司机发出了不耻的哈哈声：那鸡鸭鹅，与你何干？
我露出了轻蔑的面容。昨日那羊能吃草，明日它便可食人。你现在敢收我的，明日你便能收我的。
司机于是开怀而释然了：你下去罢！我不载你这娇贵！
……
我便陷入了沉思。然而我还是呆在车上不动了。
……
这不是我第一次写东西了。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想写点什么，然而始终惶恐而不知所云，便也喜欢上写点类似于散文诗歌的东西。或许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又有谁能够知晓，唉。然而我终究是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最近我看网络上关于都市的传说又开始纷飞了，然而我只是一笑。不敢言语怪神，然而就算是有鬼怪也无妨，有些时候人，活着倒不如死了，可惜我还是懦弱怕死的，毕竟有言，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决定去茶馆座座。令人感慨，现今茶馆稀疏了，不过我们这里的茶馆倒也和所谓传统的江南地区不同，其实可以沦为完全的打牌博彩之地，人去了那里，拿上牌、麻将，便可以呆上许久。虽然我不喜这些，但有些时候，在那里坐坐，听周围的人谈天说地，便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这个茶馆听著名，三六九等人都有，我常年去那里。我挑选了一个桌子，打算听闻最近的消息。很快，我便注意到附近有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我连忙搬迁到他们桌子那里。
“哟，来了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为首的那个皮笑肉不笑地朝我点了点头.
“唉，谢夸奖，其实鄙人常年作息不规律，称不上力壮了。”我看了看自己的啤酒肚，叹了口气。
“哈哈，小伙子，作息得规律啊。”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你们在聊些什么？我看好像说的头头是道。”
“哎呀，一些隐私内容罢了，不过你要是真想听，我们倒也可以和你再叙述一遍。”
“请吧，诸位。”
为首的人，姑且叫他小明吧，示意了他左手边的一位，姑且叫小王好了。
“你来说说。”
“好。小伙子，我和你讲个神话传说，何妨？”
“我挺喜欢听这种故事的，你请说说。”
“你有听闻过吸血鬼吗？”
“那可真是古老的事儿了。十八世纪就有人念叨吸血鬼了。”
“哦，我这个故事和别的人的传说不同。我想说的，听起来有一些神秘。”
我点头示意，他沉寂了一会儿，似乎在酝酿一些遣词造句。许久，他开口了，
“那是很久远的日子了。那个时候还没有吸血鬼，世界上都是人类，唉，人类多好啊。人类不像吸血鬼，可以随便吃自己喜欢的东西。”谈到此处，似乎触及了他的伤心事，一滴泪水从眼角掉落。
“怎么说呢，人类是勤奋的生物，可以早出晚归，日夜耕作获得食物。吸血鬼就不一样，他们只能在夜间活动，而且以生物的血液为食。不过很早之前，吸血鬼不是这样的。最早的吸血鬼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小朋友，你知道西欧的中世纪吧。”
“知晓，黑暗的时代嘛。”
“在中世纪的某个时候，在某个地点，有个人获得了神奇的能力，他可以聆听来自上帝的指引。不过显然，腐朽的教会不希望有人挑衅自己的权威，在他获得胜利以后就把他烧死了。那个时候差不多有英法百年战争。”
“哦，我猜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说的人便是贞德了？法兰西的圣女贞德。”
“是，小伙子，你很聪明。”
“然而，贞德是被勃艮第抓住的，审判她的是英国人。”
“我给你百度看看，贞德原为农村少女，在13岁时声称得到‘上主的启示’，……贞德得到王太子查理授予的兵权，于1429年成功解除奥尔良之围……并夺下兰斯，护送查理至兰斯大教堂加冕为王，……但她于1430年被勃艮第公国俘获，不久为英格兰人以重金购去，由英格兰当局的宗教裁判所以异端和女巫罪判处她火刑。贞德遇害，年仅19岁……最终于1456年为她平反。1920年，教宗本笃十五世追封贞德为圣人。很明显，现实是，教会给她平反了。”
“唉，平反这种东西……说不准呐。小伙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是宗教裁判所判处的死刑。”
“我不知晓，可能是因为她假借自己能得到‘上主的启示’的缘故吗？”
“哈，有传言到吸血鬼的始祖是该隐，不过那是荒谬的胡编乱造，真真意义上开启了吸血鬼的是教会口里的圣女贞德。当时，贞德被烧死的时候，对审判她的神职人员发出来了恶毒的诅咒，勒令他们一辈子只能当在黑暗里扭曲爬行的蛀虫，卑微地活着。”
“哈，他们是无罪的，英格兰强迫这一些人参与对于贞德的审判，这不公平。”
“公平与否不重要，你要是执着于追求公平，那你只能一辈子痛苦郁闷和不高兴了。那一些被诅咒的人后来就成为了最初吸血鬼。”
“明白了，蛀虫的意思就是只能依靠血液过日子吗？”
“是这样的，贞德很聪明，依靠血液就意味着剥夺了吸血鬼们的劳动能力，多么奇妙的构想。”
“他们之前很卑微，后来只能更加卑微了。”
“但是贞德忘记了一点，蛆虫也是会繁衍的。那个时候的吸血鬼还是有性生殖的，虽然他们的后代遭到了异常严酷的迫害，他们被当成女巫烧死，流离失所，很多吸血鬼都对于当局非常的痛恨，以及对于自己的身份非常的懊恼。然而转折出现了，有个吸血鬼变异了。”
“变异，怎么理解？”
“哦，皇室。这一次变异造就了吸血鬼皇室的诞生，他们比普通的吸血鬼更加强大，而且少部分人不畏惧阳光——这使得他们可以存活下来，免遭教会的压迫。”
“有意思。”
“不过后来，吸血鬼实力衰微了。”
“发生了什么？”
“皇室嘛，本来吸血鬼们的生活就很悲惨，教会本来就在压迫他们，又遭到了皇室们的剥削。唉，那帮皇室成员自称自己为‘血族’，然而其实是反而加重了吸血鬼内部的分裂和苦难。大约接近十八世纪的时候，最后一名菲皇室的吸血鬼自杀了。”
“有传言说吸血鬼是长寿的，甚至不会死亡，这是真的吗，先生？”
“无稽之谈。吸血鬼的寿命比人类更加短，一般来讲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上下。在压迫最狠的时期，平均每个吸血鬼活不到二十岁。而且血族矮小，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四上下。”
“那可真是不幸。”
“别忘了，吸血鬼原本是一种诅咒，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血族皇室呢？他们怎么样？”
“这么说吧，其实吸血鬼的有性生殖是和人类不一样的，诅咒扰乱了他们配子的耦合过程，这使得血族的后代女性人数远远多于男性。再加上，吸血鬼的男性生育能力比人类要低，而且血族男性因为种种原因，食物收集能力又远远低于女性，于是后来，吸血鬼男性灭绝了，吸血鬼成为了只有女性的群体。”
“那怎么有性繁殖？”
“你问的很对，不过我要说明一点，吸血鬼男性消亡的时间要早于吸血鬼平民消亡的时间。”
“这有什么影响？”
“这是因为，吸血鬼当中的血族，可以无性生殖，他们可以把自己的血液注入到别人身体里，传播自己的血脉。”
“那看起来应该能传承的人数相当少。”
“是，一方面很多被注入的普通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会极度痛苦的死去，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成为新一代的吸血鬼：另外一个，这个很消耗精力和体力，吸血鬼在给别人注入血液以后，自己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身体都会异常羸弱，而且，每个吸血鬼在五年之内只能给一个人注入血液。”
“这似乎考虑了量的问题。”
“是，就是关乎量。这种举动需要大量，非常大量的血液才行。而且这也不是完美的，这会降低后代吸血鬼的能力。于是血族们的能力不断下滑，最后在惨无人道的政治迫害中死去了。吸血鬼皇室，也就是血族，二十世纪末就全部死亡了。这仅仅比平民消散的时间晚两个个世纪。”
“哦，不幸的人的不幸的后代！然而你的故事仍然是传说罢了，听起来还是荒谬的。”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1920年教皇才追认贞德是圣女？”
“没有。”
“很简单，因为血族渗透了教会，他们霸占了教会高层。”
“那既然教会都是自己人了，那为什么还要继续剥削平民呢？”
“很不幸，完全渗透的时间在1880年上下。那个时候已经没有普通吸血鬼了。”
“唉……”
“但是你这只是传说罢了。荒谬的故事，虽然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是不能打动我。”
“哈。”小明的右边，姑且称呼为小红好了，不耻地笑了，“真的是传说吗？”
“你的意思是？”我的好奇心被勾引起来了。
“你想知道？”小红露出来了神经兮兮的表情。“想知道就继续听。”
“你听过缸中之恼吗？”
“听过，这个很著名了。”
“哈哈，虽然我要说的和这个无关，但是我还是要警告你，有一些东西，你碰不得。”
“什么意思？”
“刚刚那个血族的资料，算是极度保密的了。就连苏联解体以后公开的机密资料中也没有说这一部分。”
“呃，你确定不是因为这不存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么就是如你所说，是无稽之谈，要么就是如我所说，是高度保密的东西。”
“你真诡异，先生。”
“哈哈，有时候你得考察考察你的认知能力了，一些超出经验的事物，不可理喻。”
“你会在使用工具前检查他们的好坏吗？”
“你提到点子上了。”小红示意了小明。小明清了清嗓子，
“我有几件怪事，你想不想听？”
“是都市传说吗？”
“算，也不算。罢了，和你先说一个。”
“请。”
“宁采臣的故事，《聊斋志异》里面写过的，你知道吗？”
“知道，这不是一个幸福结局的故事吗？”
“哈哈哈，真相可不是这样。那个老妖怪杀掉了书生，附生在宁采臣身上。最后，聂小倩和宁采臣一家都没活下来。”
“真的假的？”
“儒家最喜欢的就是编造和伪造历史。这已经无需证明了。”
“好，我姑且先信你。”
“还记不记得最近那个哥哥杀死妹妹的凶杀案？”
“略有耳闻。民间和官方的说法不是说因为哥哥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吗？”
“可不是这样。”小王朝我挤眉弄眼，我连忙把头凑过去。小王在我的耳边，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是因为非法监禁。”
我顿时毛骨悚然，愣在原地。
小王三个人看到我作如此丑态，顿时开怀大笑。笑罢，小王正经危坐，和蔼地和我叙述了当时的故事。
“妹妹早就对于哥哥有爱慕之情。有一天，妹妹在哥哥吃的早餐里面下了药——这个药可厉害了，它能扰乱人的认知。于是乎，倒霉的哥哥就乖乖地被妹妹支配了五年有余。然而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妹妹忘记给哥哥下药了，哥哥恢复了神智——然后被妹妹拉去看了电影，随后，第二天，妹妹就被哥哥杀了。哥哥被下了药，就算是短暂没有下药了，但是长年累月，哥哥变得喜怒无常，而且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于是乎，在大早上的，一场凶杀案就这么诞生。唉，其实哥哥也挺可怜的，五年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又因为激动，葬送了自己的前途和性命……人生无常啊！”
“唉，太可惜了。”
“不过这和你说的吸血鬼有什么关系吗？”
“你先别着急嘛，待我慢慢说。城南那边，先前是一家大户人家，后来怎么着，破灭了，家道中落了。你猜怎么回事？那家子请一个工匠来修补房顶，结果匠人不注意打碎了他们家一个碗，就把他赶出去了，连工资都没给。那个工匠是残疾人啊，跛脚，能找个活干多么珍贵，还被人白白拿走了劳动成果。最后，那家被人下了脏东西，全家都房梁上上吊了，死了，还有一个虽然救回来了，但是疯癫了，见人满嘴都是怪话。有一些人，是你惹不起的。”
“听你这么一说，有一些鬼怪的书籍反而是真的了？”
小王神秘的笑了。“可信可不信。你若信，你便信，你若不信，那便不信。不过看你这样，似乎很少接触这方面的故事啊。”
小王喝了一口茶，继续慢慢悠悠地说了下去。
“我再给你讲个关于公交的故事吧。那是一个午夜，某位和你年纪差不多大的年轻人在等车，然后，巴士来了。公交车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司机。年轻人上车以后，公交摇摇晃晃地朝前开了几站，在一片墓地前停车，上来三个穿着古老的乘客。没过多久，老太太便忽然发了疯，硬生生说年轻人偷他东西。他们两个在车上扭打起来，后来，司机便把他们两个请下车处理纠纷。公交开走了，老太太却忽然便得正常起来，还扬言说自己救了那位年轻人一命。老太太说，她仔细观察了三位怪异乘客的举止，后来便惊恐地发现他们都没有脚和影子！你说，没脚没影子，那还能是人吗？再加上他们上车的地方之前是一个乱葬岗，老太太便故作发疯，让年轻人和她下了车。后来，过了几日，报纸上报道了，在附近的河流里面捞出来一辆腐朽严重的公交车，里面还有三具极度腐烂的尸体。至于司机？没人知道他怎么样了。”
“你这故事我听过，这不就是先前那个流传的很厉害的公交传说嘛。这不是已经辟谣很多次了吗？”
“哈哈。”小王轻蔑地笑了。“不过有一说一，报纸上那部分确实是假的，以讹传讹传出来的。不过我可以很严肃的告诉你，剩余部分是真实的。年轻人后来没什么事，但是老太太嘛，没过几天救发疯了。传言说是本来是要拿走年轻人和那个司机的命的，既然老太太乐于助人——便收走了她的。发疯没几天，老太太和先前城南那家一样，死了，失足掉井里淹死的，不过有传言说她是主动跳井的。不是说吗，阎王叫你三更走，谁敢留你到五更。唉，人还是不能比过天啊。”
“这么说来……有意思。”
“不过倒是挺奇怪的，最近不是有人在网上说要挑战所有封建迷信吗？他活的好好的。”
“你的意思是，以上都是虚假的鬼故事？”
“不不不，什么破庙、什么电梯、什么血腥玛丽、什么笔仙，这一些都是假的，都是别人说出来吓唬别人的。但是真正的鬼神之谈可没这么简单。假如全地球有一万个人同时搞笔仙的召唤仪式，那笔仙岂不是得分身一万个才行？很明显的无稽之谈，就是利用人怕鬼的心吓人罢了。”
说罢，小王叹了口气：“鬼神也是有感情的，黑白无常也不是铁血无情的机器。那个年轻人，先前欠了别人一千万赖账不还。果真，现世报来的太快了。”
小王又端起茶，喝了一口。“西方神话里面不是有一个关于先知的故事吗？先知是很厉害的了，能够指引上帝的选民。然而世界上的先知为什么越来越少了呢？有一个人，他挑选了他知道最出名最伟大的先知当老师，跟着他四处流荡。先知对于他的徒弟的要求就是不能评论他的所作所为。有一天，他们路过一家农妇那里。农夫很热情，也很质朴、善良，但是先知却向上帝请求让她的牛死去。没过几天，他们借助在一家富豪家里。富豪无恶不作，只让他们居住在破旧的老屋中，但是先知却请求上帝修好富豪家里破败的墙。终于，年轻人忍受不了了，他质问为什么先知要祸害好人帮助坏人。先知幽幽地说，奶牛死去是因为那个老妇人要死了，他让她的奶牛代替她死去：修复墙则是因为，墙下面埋藏有巨额的宝藏，把墙修复好以后富豪就拿不到宝藏了。说罢，年轻人这才恍然大悟，恳求先知留他继续当学生。但是先知却逐渐淡化，最后从年轻人面前消失了。所以说，即使伟大如先知，也难逃流言的为难啊。”
我只能叹气，感叹人心可畏。
小王笑了，不过是温暖和煦的笑容。“孔子说了，不言语怪神，但是有一些东西，不说出来是不行的。很多人是敬而远之的态度，在我来看这是不行的。”
我连连点头。
【Tip：太累了，分两到三次奉上这篇短文。这次先写个六千字。大家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就直接说，我看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