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渐渐的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好像歇会儿,但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死。
幸运的是前面的风蚀桥一样的地方有一个洞。我想都没想就钻了进去,大口大口的喘气。
从上向下看,我在风蚀桥下突然消失了。猛鬼至此失去了目标,愤怒的咆哮之后开始搜寻我的踪迹。
我害怕极了,因为猛鬼的脚步声并没有远去。
我能一直躲在这里知道地狱消失吗?地狱最短也会持续十几分钟,成的话几天行,刚才追杀我的猛鬼还在附近游荡,我不知道它是靠视力索敌的品种,还是靠听力,甚至更极端的方式搜索目标的品种。所以现在我能作的只是躲在这里。
度秒如年。紧张与恐惧使我手脚冰凉冷汗直冒,身体随着心跳颤抖。
我没带手表,手机也和自行车一起毁了,根本不知道从地狱生成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救援队什么才能来?来了能不能找到我?一切都无法知晓。
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突然我感到洞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刚转头想去搜找,就看到墙壁上爬着一直巴掌大的黑甲虫。
这甲虫形态诡异,不知是猛鬼还是猛鬼化的昆虫。它向我张开挂着粘液的螯肢,发出嘶嘶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
我尖叫着,一脚把它踹死在墙上,黄色的粘液四溅,恶心的刺激性气味瞬间弥漫整个洞穴。
咳咳咳
我实在没能忍住这要命的味道,剧烈的咳嗽起来。当我意识到自己发出太大声音时,我已经暴露了。
我僵硬的转过头,洞口处有一个倒三角形的头——猛鬼,正紧盯着我。
嘻嘻嘻嘻嘻——
零距离听这咆哮声还真恶心。我笑了,放弃了,已经逃不了了。
地狱救援队什么的真是没用。这么长时间还不来。
陈紫月,快来救我!我上午应该说你好看的,是我不对,到现在我求你快出现好不好!以前你总是回来救我的,再救我一次好吗?
呵呵呵。
我被吓傻了,脑子里一团乱,这是腹部一阵剧痛传来,我低头一看,一根细长的黑刺插在我肚子上,血液去泉水般一股股的往外冒,很快就把白衬衫染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失声的哀嚎着,猛鬼把长爪从我体内抽出,血液和肠子涌了出来,我慌忙把肠子往回塞,用手捂住伤口。
刷——
猛鬼再一次将爪子刺进了我的大腿。可这回不痛了。
不痛了。
原来我要死了,连痛觉都消失了。该死的怪物,就这样像通马桶一样不断用爪子刺我,我遍体鳞伤的身躯重的像石头一样,温度随着血液流失。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
可恶,要是我也是能天使就好了。我第一次如此嫉妒有有能天使力量的人,凭什么他们就有超能力,我却没有。
算了,谁叫我生为男性呐。这个该死的国家,为什么现在还要禁枪?如果我有把枪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死了。
脑袋开始变得浑噩了。
马上就要死了,可恶,人生十六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这是我目前能想到最遗憾的事。
哈…果然还是不想死啊。
就在眼皮即将阖死的瞬间,我感觉有一股热流从腹部开始蔓延,慢慢的冰冷僵硬的四肢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是被猛鬼拖进肚子里了吗?
我的手指被什么东西别了一下,很不舒服,所以我想握紧手指抽出手来。
可我的手刚一动,嘭的一声爆响,吓得我立刻睁开了眼睛,眼前的场景又把我吓了一跳:我手里正端着一把枪,枪口正飘着青烟,洞口的猛鬼半个脑袋被打的稀烂,痛苦的哀嚎起来。
我手指又扣动一下扳机,又开了一枪,响亮的枪声,顶肩的力度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梦。
到底是怎么回事?
猛鬼的另外半边脸也变得稀烂了,尖叫着离开了洞口,用六只爪子疯狂抽打岩石。洞口的风蚀桥被它撞塌了,压断了猛鬼的一条腿,我挣扎着趴到洞口,哪里来的枪已经不重要了,既然我有武器,我就要把这个混蛋对我做的一切还回去。
我瞄准卡在裂缝中挣扎的猛鬼扣下扳机,扳机很松,没有子弹射出。
片刻的震惊后我打量了一下这把枪,是在电影里见过的686银鸽霰弹枪,刚才开过两枪了,所以已经没子弹了。
我脑袋还不是很清醒,但大拇指还是莫名熟练的拨开开关,折过枪管,空弹壳弹出来,露出两个黑黑的洞。
我需要更多弹药!但是要去哪里找?
就在这时我感觉左手里攥着什么,带来一看,满是血污的手掌上有两节红色的电池——不对,这是霰弹!
管不了满心疑惑,我手指颤抖着把两发霰弹塞进枪管,合上后瞄准猛鬼的头用力扣子扳机,两发子弹同时射出,充满能量的密集弹丸把猛鬼的头颅从身体上摘了下来。失去头颅的身体瞬间停止了活动,并开始化成像沥青一样的东西。
应该是死了。
我靠在岩壁上呼哧呼哧的使劲喘气,心脏因失血而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猛的放松下来感觉整个人又快死了。
看来真的要死了啊,我感觉好难过。看看自己的身体,变得像抹布一样破破烂烂,就算进ICU也不一定能得救吧。
就在我悲观的胡思乱想时,耳鸣的耳朵捕捉到不一样的声音。
“猛鬼的尸体,这是怎么回事?”
是女人的声音!救援队终于来了!我想开口求救,但嗓子发不出声音,想爬出去身体又使不上劲,所以为了让上面的人能够看见我,我用了一歪身子,沿着墙壁倒了下去,让头漏在洞外。
我看到裂缝上满站着两个人,她们同时也注意到了我。
“周队长,底下有人!”
“我看见了。伤的好重,得快点救他。”
两点两个人消失了片刻,然后拿着一个担架,从上面一跃而下跳到我面前。
此刻我看清了来者。这是两名女性,一个二十多岁,看起来是个充满责任心且经验丰富的老手,另一个是的跟我差不多大,但是眼神凌厉且成熟的少女。
两人都穿着白色的救援队服装,是能天使。
女性蹲下身靠近我,用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喂小弟弟,还活着的话眨眨眼睛。”
眼皮还是能动的。我听她的话,眨了几下眼睛。
“太好了,还活着。你命真大,而且…”
女性的眼睛看向了我旁边的位置,是我丢在一边的霰弹枪。
“真有趣,是真枪吧?哪来的呢…算了,回去再说。祁妍,把他抬上去。”
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把我伤痕累累的身体挪到担架上,接着一跃而起,跳出了裂缝。
到了上面,还有几个人,她们一起把我抬进了车里。车里有医疗设备,还有几个随队医生。经验丰富的那个能天使向医生们说“一定要把他救活”后就出去了,医生给我带上氧气罩后开始抢救,我的姿势也彻底坠入黑暗。
再次睁眼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白色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医疗设备“嘀嘀”的响声,永远是ICU的标配。
好,活过来了。
现在没有人来,所以我只能静静的等着。我能感觉到身体有些僵硬,不太能动,那天伤的太重了,就算死了也正常。
四肢应该都在吧,听说人在被截肢后的一段时间里有幻肢现象,所以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四肢健在。但看到屋顶的铁钩吊着绑带,应该是证明四肢健在的证据。
呼,冷静下来想一想,那时的遭遇可真惊险。但最大的问题在于为什么我手里会出现一把枪。从结果来看,那枪无疑是真枪。
问题是枪是哪里来的。
我是个普通人,这个国家也全面禁枪,难不成是那个洞里里的?也不太可能。我在进去时并没有看到。
那会是从哪里来的?
应该是失血过多产生的幻觉吧。
就在我思考时,病房门被打开了。我努力转过头,看见医护人员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没穿白大褂的人。分别是我妈,陈紫月,还有那天救我的女子和少女。
那少女…穿着二十四中的校服!
“儿子,你没事吧?听说你受重伤时,妈妈真的快被吓死了。我真应该放学去接你。”
“不…是我自己瞎跑的…”
我妈愁闷的皱起眉头,关切的看着我,眼中充满担忧。
“那个…对不起杨天佑,要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我…我就和你一起走了。”
陈紫月更是满满的自责,躲避着我的目光,说道最后都带上鼻音了。
站在她身旁的女性拍拍她的后背,轻轻的笑了笑。
“哎,不至于哭出来吧。这家伙命大的很,肠子都跑出来了还没死。”
“周老师,你太没良心了!不要说得这么轻松。祁学姐,你说点什么呀!。”
两眼泪汪汪的陈紫月像只可怜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向那个少女哀求。
少女嘟了下嘴,没说话。
屋里渐渐聒噪了起来,陈紫月趴在我床边想掀开被子,被那个周老师捏着脖子拽了回去。我躺在床上,气息微弱的说了句“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