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翻了那本书,笔记吧,大概就是关于那个瘟疫之地的历史,我懒,抄了开头。
原文大概是这样的:
传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当人们还在拘泥于一种冲动而又直接的社交方式的时候,那群白衣天使们发现了那种绿色的炮弹残留物。
荧光,冒火,四处横溢。
这种随处可见的垃圾、残留物,就像是传说中的绿史莱姆,黏稠又恶心。
直接摸过它的人都死了。
全身溃烂,七窍流血。
那东西四周漂浮着荧光,点点绿芒,被人们叫做「核子」。
喜欢挥霍在皑皑白骨的身旁,然后让那些像鬣狗般脏兮兮的拾荒者们去捡……
锈迹斑斑、超氧化、核废水、请稍等的稍等……
天知道还有什么是可以一成不变的!
除非你是那个被困在外太空二十年之久的宇航员——天哪,这可怎么种蔬菜啊?我真不敢相信你们真的可以把尿利用循环到这种程度!总之就算你是宇航员,我也非常欢迎你回到新嗽未年,我的同志。
啊呸,是新苏西。呃,前面的那个是诨号。
旧的道路已经破碎,新的阡陌依旧条条通柏林,哦——我是说可以砍伐的那种种类,小心别被轧死了!
补一句,我也感染这种感冒了,我现在就在咳……
「绝笔」——于小新苏西,扎哈罗德·利耶夫
斑驳的打印纸上,用粗糙的笔迹胡乱地排布着些许话语,就像是用食指蘸着柴油直接糊上去的一样。
拿着纸的手忽然沉了一阵,又扬起来,将那纸揉作一团,扔到了一旁的废料堆里。
“啪嗒……”
从废料堆顶滚下来的废纸球,跌跌撞撞,又悄然无息地滚回了那具骸骨的手边。
对于刚刚那种20年前留下来的无用读物,甚至还不能用来擦屁股的纸……如果说只能拿来消遣看看也属实是太过可惜了。
但是,这就是它在这个时代的作用。
甚至还不如烂报纸擦屁股来得愉快,那玩意儿至少比它软!
在绿薇市废墟,或者说整个绿芜地区来说,作为日常生活用品的一卷手纸反倒显得极其昂贵,甚至高过了那些保命用的武器和子弹。
嘛,毕竟人有三急嘛。
人再急,也不会用钢板擦屁股吧!
微风扰动,下意识地捂住了左下方口袋里藏着的几张厕纸。
如果说身逢末世有什么财物要宝贝着的,肯定就是战前的厕纸、塑料瓶盖……以及狗盐。
狗盐其实大多不是由狗狗构成的,多的是那些狡猾无比的巨型啮齿类动物的成分。这玩意儿充当着战前维生素之类的万用稀有元素补充剂,但其实有效成分只有干瘪盐巴里面的一丢丢肉末而已。
人是杂食性的动物,肉多少要点,哪怕闻闻味道也行。
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天才发明家想出来的馊主意,反正这种离谱但是简单有效的均衡摄入肉类法则,已经牢牢刻在了每一位埋伏在核爆风之下的旅人脑子里了。
无论如何,在这大好的废土之中,你定是看不到任何一坨洗衣粉的。而那掺杂着蓝色或红色黄色点点的白色物质,实际上就是人日常所需的「狗盐」。
和狗盐瓶绑在一块儿的斑斓纽带,哦,是塑料瓶盖呢。可以换很多东西,这玩意价值不在于价值而是制作难度——塑料瓶盖容易融化被弄烂,但是那形状和油润的质感,可是属于战前工艺,没人会模仿出来。所以说很像纸钞,而且存量还很大且轻盈,也算是硬通货之一,在损毁的同时也有不少战前的塑料瓶子被启封饮用,无意中构成了此世间最小、最稳定的货币单位。
松散的碎石边上,草丛中盘踞着红色的刺伞菇。
这种表面像是撒了椰子末的妖冶红菇,自然很毒,不然废土上分布最广最多的有机质也就不再是它了。
话说还有人吃过椰子末吗?早知如此,应该用白桦木的木屑来指代它了。
下意识地跺了跺脚下的沙砾地面,混合着参差的圆滑琉璃卵石发出了玻璃才有的声音。
没有流沙。
脚上虽然是裹着塑料瓶的附属物,但是一个出乎意料的沙坑绝对是不值得一博的,还是缓行一步步去踩比较好……
如您所见。
这里是前「新苏西」平原。
据说他们建立新苏西的时候就已经是平原了,不过更可能是什么巨型炸弹纷纷爆炸,均匀地将群山炸成碎石——将其毁灭的。
不过管它什么历史呢,现在也只有活着最重要了。
那帮吃了鸡蛋撑着没事干的咸菜干们就是没事找事,就不能编点像样的科幻故事么……比如矿泉水瓶子是自己排着队走到银色的铁皮发动机底下灌满水,然后让人用热焊枪把旋上的瓶盖半封死的吗?
哈哈,过于匮乏的创造力并不妨碍讲一个有趣的故事。
这种奇奇怪怪的空想基本上是最节约体力的打发方式,毕竟光赶路真没多大意思。
当然也不乏大量的艺术工作者们夜以继日对着一些战争废铁原地雕琢,留下了一路可有可无的地标性建筑。
不远处,有人利用沟渠架起了篝火,不紧不慢地一张张往里面添加烧着那化成石灰的白色袋子,灰白的硝烟窜得老高,却又和那烟雾般的云层揉和,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貌。
通常,这种自然现象被称作「光影」。
吊着的简易罐头锅里面,“噗噗”地冒着热气,里面翻滚着一只旅鼠的手掌,食指长,略失殷红,看上去已经熟透了。
「看什么呐!你难道也想吃嘛?」
一直盯着腰间狗盐的绿帽男子缓缓抬起头,顺脚推了一层浮砂到火丛当中去,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
「我?」
顺手捞起了那吸引了诸多绿光的狗盐瓶子,倾斜身子,稍微朝着那个半只脚都没有的罐头锅里面撒了点,就应该能体面坐下了。
撒盐,说明愿意参加到聚餐、盛宴当中去,这是废土旅人的传统。
红木色的手掌扶了扶石块堆成的板凳,勉强固定住了。
「哪里人?」
沉闷的声音缓缓摩挲,像是破损的皮带相互损耗。
「你问我?笑话,我如果知道我生地在哪里的话,我应该会告诉你的。」
绿帽男子正对着坐着的是一名老人,看上去就像是废土之前时代才有的老古董,这都可是稀罕的,他们嘴里的战前信息都是不错的谈资。
奇了个鬼怪,战前老人还有不知道自己故乡的?
老糊涂了吧!
往往给一个人取难听的绰号,都是靠着那份第一印象给起的,就比如这个老滑头。
满脸的皱纹中,堆砌的全是不羁的弧度。
「姬涂,有尾。」
前面那个应该是地名,后面那个估计是在说他那山羊一样短的小头发尾巴。
被一个老头子盯着还怪难受的,老老实实把信息交出去算了。
「名字没有,从旧大陆过来的,这年头交流的少,干脆没名字更好,这样不记仇。」
「哈哈哈,不记仇,不记仇~哦!」
老人忽然拍腿一笑,激起好一阵烟土味儿,显然前些日子在某个废土卷烟店里面干过。
当然,不是什么体力活,就是拿着两个还算凑合的小钢板将剪好的碎纸片裹上那种碳灰一样的东西直接压出成品。
「别嚷嚷,有东西!」
「嘘!」
绿帽子拦进了差点贴近交流的两人中间,紧张的看着四周,显然是出现了一群人也解决不了的麻烦事。
「打猎的?」
正常人打猎,通常猎的不是珍稀的动物,就是猎人。
猎人的,本来就猎人嘛。
顿时围着篝火的人们心领神会,纷纷散到了火光照不到的高草丛当中去。
「啊啊啊啊啊!」
众人在草丛间正要摒气凝神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惨绝的哀嚎!
……
是的,其实我就写了一个人的故事,天色不早了,明天有空再写点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