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第二天,喻池起了个大晚。
他们没有像那些处于暧昧期的男女或是刚认识的朋友一般,约定一个很早的时间,规划好一天的行程,而是不约而同的、在昨天分开后就没再讨论这些事情。
会比较像那些已经相处了很多年的情侣或者是多年老友的那种你鸽我也鸽的随意方式。
也可能是因为,约会本身的意义早就大于约会的内容。
他起床后冲了个澡,打开果子告诉余晓晚自己准备出发,十分钟后校门口见,得到了秒回的“ok”。
十分钟后,他果然在校门口看见了翘首以盼的高挑少女。
“早上好…不对,中午好。”
少女微笑看着他,走上前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凑到他身边,小巧的鼻翼翕动:
“好香喔~”
“?”
喻池一脸诧异地看向余晓晚,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脸上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脸颊升起的红霞还是出卖了她。
她今天倒是穿的比上次还要成熟些。
黑色的贝雷帽盖住披散开来的头发,修饰精致妆容的俏脸,白色的针织长袖和黑色过膝裙,以及覆盖整条腿的黑丝和脚下的小马丁。
“别一直盯着看...”
喻池噗嗤笑出声:
“你好像更香一点。”
女孩用力拧了下他的腰,鼓着嘴巴说:
“这么晚才起...还贫嘴。”
一个小时后他们到了游乐园。
喻池起的实在太晚了,来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下午六点闭园,根本玩不了什么项目。
余晓晚从包包里拿出水和烘焙店卖的面包,递给喻池,自己又自顾自地拿起赠送的宣传册看了起来。
喻池很自然地接过来,一边吃一边嘴巴鼓囊着问:
“你想玩什么今天?”
“你吃过了吗?”
余晓晚点点头,她指着与上次截然不同的另一条线,说:
“我们今天就玩这条就行了。上次问过小雪哪些好玩了。”
“她的性格...不会告诉你都很好玩吗?”
“喻池哥哥你好懂呀~”
“这面包真不错啊...哪里买的?学校门口?”
喻池顾左右而言他,余晓晚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叹口气道:
“是哦。尝不出来吗?”
“什么?”
“里面包含我浓浓的感情喔~”
少女眺起眼睑,炽烈的爱意化为言语,却让她的眉眼更显妩媚。
不是烹饪店做的吗?
喻池倒也无所谓:
“喔,怪不得这么好吃,谢谢晓晚,好甜喔~”
是尴尬还是害羞,余晓晚微微低头,拽住他的袖子,拉着他说:
“吃完了就走吧走吧~”
余晓晚并没有选择像上次一样的惊险刺激的项目,而是像旋转木马这种很温馨的玩起来很轻松的设施。
他们陆陆续续玩了三四个,又到了落日之时。
余晓晚提议说上次没怎么看落日,这次再坐一次摩天轮吧。
喻池赧然,上次没怎么看落日的原因好像还历历在目。
摩天轮上,余晓晚没有选择坐在喻池对面,看着喻池坐在边上,便也坐在跟他同排的座位上,将黑丝长腿放在他腿上,整个人倚靠在舱壁的玻璃上。
裹着黑丝的腿肚在喻池的大腿上微微摊开,喻池能感受到她的放松和惬意。
她眺望着窗外,喻池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云朵掩着红日,一层又一层的深浅不同的红色,从上向下,像光谱一样。
摩天轮缓缓升起,余晓晚将长腿折起,借着动作将臀往上挪,然后在喻池的大腿上坐直。
这样将视线提高了些,她从远处向下看去,远处的高楼和矮房此时都变成小点,山峦上的树林连成海,倒是确实壮观极了。
“真美啊…”
她喃喃自语。
喻池看着霞光把她的俏脸染成橘红色,腿上是与刚刚不同的柔软触感以及不需视线也能想象出的浑圆轮廓,他也赞成的说:
“确实很美。”
她又将臀往后挪,坐回舱椅上,背再次靠在了玻璃壁上,她的小腿晃晃悠悠的,
“上次也跟这次一样好看吗?”
喻池默默地盯着她,她有些无措的挽了挽鬓发,对着他微微抿嘴,露出一个矜持又期待的微笑:
“上次虽然看了...但是印象不是很深呢。”
“当时脚太疼了。”
她左腿支起来,无法有一点挑剔的的修长玉腿也随着动作抬起,靠近喻池的胸膛,她摸了摸脚踝,像是在回想当时的疼感。
喻池无言,他却心虚的觉得余晓晚话里有话,于是他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双含情的剪水双眸,意有所指:
“这次更好看些。”
“可能这次终于好好看了吧?”
余晓晚笑起来,她的笑容中有些疲惫也有一些释怀的欣慰感。
“一直都有好好看哦。”
“但是视角不同吧?”
从前你总是拿看朋友的视角看我,可我却生怕你不冒犯我。
喻池默默地从刚刚余晓晚向下的视角看去,找补了一句:
“嗯,上次没注意到脚底下也是透明的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呢。”
他有些惊愕地望向少女,摩天轮已经升地够高了,霞光从她的头顶略过,舱内在顶部的暖光对比下反而有些黑暗。
原来她脸上的酡红不是夕阳所映,却比金红的晚霞更热烈些。
“上次...我没仔细看...但这次都很美。”
“不管是景还是人。”
喻池微微思考,却发现匮乏的文学储备让他难以用任何夸张比喻和引用的方法去描述此刻他内心的悸动。
“喻池哥哥...这么会说,难怪能脚踩那么多条船。”
她绯红着脸,眯起眼睛,脸上是有些促狭的笑容。
喻池有些愣住,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咬咬牙说:
“晚晚...我...”
一根白玉般的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他向她投去不解的眼神,却看见她眉眼间的无奈与释然。
她支起身来,把并拢平放在喻池身上的两条修长双腿分开,压在喻池的两条腿上,穿着马丁靴的小脚就自然地搭在舱椅上,整个人以一种鸭子坐的姿势坐在喻池身上。
她的双臂勾住喻池,两只手搂在他脖子后,吐气如兰:
“与其看你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内心焦灼痛苦...”
“又迟迟得不出一个结果。”
“我想快一点,我不想等。”
喻池看着她的俏脸靠近,白皙的额头轻轻贴在他的前额上,
她微闭双眼,缓慢又坚定地说:
“我们就这样吧,就这样做...肉体朋友。”
如果像你想的那样...仅仅是你现在喜欢的程度...就跟我在一起。
或许你迟早...又会想东想西,又会觉得对不起谁,又会怀疑爱,又会在多想中自顾自地把我抛下吧?
或许你暂时不会。
就像你看不见未来,却又不忍心在女朋友仍痴恋于你的情况下自顾自把她丢下一样。
但我知道你迟早会这么做的。
就像我当时当局者迷一样,你也是一样的。
所以...
“我不想...就这样当你的朋友...也不想被你疏远。”
“才一个月,你却在我生命里留下那样难以忘却的烙印,我想象不出来,我未来的生活里没有一点点你的影子...”
多亏了你,我才清醒,我才知道自己那样幼稚愚蠢...那样自以为是...那样...囿于不属于我的责任。
那这次,就让幼稚愚蠢的我,来,做一次“成熟”又“可笑”的决定吧。
为了我也为了,我们。
她的脸也贴近,像亲昵人的小狗狗一样,连鼻尖都蹭到了喻池的脸颊,却不知是害羞还是怎样,始终不敢睁眼看着喻池,
“这样多好,若是有一天,你倦了,我们就做回朋友,我也心满意足。”
喻池的脸上满是挣扎和自责,
“这样...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我可以...”
我可以给你承诺。
她贴着他的耳朵呓语,像是诱惑人堕落的恶魔一样:
“我喜欢你,你却只是对我有好感,不是吗?”
“那,这么看,好像是我占便宜吧?”
“我也...不难看吧?是我的话...你也不吃亏吧?”
“你...在戒备什么?你...不相信我吗?”
“朋友,才最长长久久不是吗?”
她轻声呢喃,并不等他回答,便欺身吻了上去,
用唇将他未发出的叹息拓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