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开学了。
班主任还是军训时的班主任莹姐，我顺理成章的把“临时”去掉，又一次当上了班长。
收收款单的时候，有个男生好特别。
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皮肤白皙，少年干净的气质和青年分明的棱角完美的在他脸上融合。
很好看，是我的好球区。但是感觉...不怎么笑，而且不笑的时候，凶凶的。
之前和我一个军训班的几个女生偷偷问我他的名字，说要在群里加他的联系方式。
收单子的时候看了一下，叫喻池。
走过的时候，没忍住又看了他一眼。
不小心对上视线了。
瞳仁中不是简单的喜怒哀乐，是我的错觉吗？好像是深深地困惑和疏离还有...戒备。
对我吗？
看得有点久了？我反应过来，做作的把眉头系起来，装作在瞪他身后的胖子。
还好，他好像没有注意到。
第一天就开小差吗？好奇怪，明明还没上课。
2
和喻池成为同桌了。
即使他礼貌又有涵养，总是温和热情的接过别人的话茬，但我能看出来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无论人事。
有趣的八卦...热门的游戏...还是课里课外的内容。
他没有过意外的表情。
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别人，慢慢大家都发现他不是那么凶，可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印象依然留下来了。
我坐在他的身侧，像隔着一个时空，未免太遥远太疏离了。
他太像一个，游离在氛围之外的观察者，好像融不进这个世界一样。
他脸上总是有暮气沉沉的疲惫感，跟同龄男生那种或是内向的木讷或是外向的朝气完全不同，很...奇怪？
像一只优雅又不亲人的野猫，还是老年的。
所以我有时候喜欢叫他喻池哥哥，即使只比我大两个月。
3
夏末午后困顿梦醒时，阳光从窗户晒进来，你的背影立在阳光里，消瘦又挺拔。
朦胧中好像有晒透白衬衫的味道，
我大概是喜欢上他了。
没有什么理由，他好像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我就喜欢他了。
就像零碎的岛屿终究会遇到海，我想遇见你并喜欢上你应该是我的命中注定。
可是齐灿说你有女朋友了。
旁敲侧击询问你时，你说
“没什么好羡慕的，归根结底恋爱是亲密关系中最脆弱的一种，更何况还是异地”。
后来齐灿私下跟我说，你说“迟早要分”，只是，“刚刚上高中，人际关系重构，她很喜欢我，或许分手是个过于重大的打击”。
你的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很温柔，对你很好吧？你们一定有过这样那样的回忆吧？
才让你这样扭捏，这样冠冕堂皇的欺骗自己，用一种不似渣却最渣的方式浪费自己，也耽误她。
但是你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分手，问到具体时，眼神却飘忽不定。
我想，一定是你还太当局者迷了，不过还好，还没那么无药可救，还不是那么不可原谅。
出发点也似乎是好的。
不过，我是不是可以提前跟你...制造一些回忆呢？
3
昨天在食堂，今天早上上学，都和你偶遇了。
真幸运，你没有误会。
可是，跟你一同的那个，活泼漂亮、大方灵动的女孩是谁？
她为什么能，跟你单独一起上学呢？我...都跟你做了一个月的同桌了，都没有这个机会。
真想...快点甩掉包袱，毫不顾忌地奔向你。
我不想和他做朋友，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对我的态度也向来讨好。
可逢年过节时叔叔阿姨的亲切与他弯曲的脊背、时不时念叨因被欺凌而导致的心理疾病、经常感叹没有朋友陪伴的神情。
都让我羞惭。
我要，再快一点帮他找到朋友，然后，淡出他的视线。
这样，就能甩掉那条追了我近十年、愈发凶狠的、名为愧疚的恶狗吧？
4
约到你去游乐园了，是个好机会吗？
说不定能两个人单独一起呢。
5
表白了，意料之外；被狠狠拒绝了，意料之中。
为什么会表白呢...肯定没到时候啊...你甚至还没分手。
可能是你马上就不会是我的同桌了...我害怕我可能就这样成为你记忆中一个普通的女同学了...
也可能是晚霞太美，舱内空间太暧昧，与你一同的一天太酸涩美好...我多不想它们就这么结束。
明明是想把“我很想你好好看着我”藏在几个问题的第一个字里。
让你不要再对我、对我的情愫视而不见。
孔小曼知道、陈晶知道、齐灿知道、甚至可能苏幼雪都知道...我对你的偏爱所有人都能看见不是吗？为什么你总是轻飘飘的，为什么要用沉默回应我。
这样也好，说出“我最喜欢的人是谁”时，
我想着，与其让这些...心事被人开玩笑的说出来，不如我认真的告诉你。
这一个月里，我千百遍冲动地想要告白，当然也千百遍预想过我被你拒绝的场景。
你说，这只是对你不够了解才有的，迟早会消失的喜欢。
你又为何对自己那么没自信，明明你那样好。
你又为何质疑我的感情？
只因为你听不见我热烈又急促的、心脏的搏动声？
只因为你看不见默默投在你背影的视线？
只因为你从来不愿意，哪怕一秒钟，与我同频吗？
我总是克制我的感情，我想抱抱你，我想牵你的手，我想轻抚你的脸，我想感受你澎湃的心跳。
我的克制让你有了，我的表白是一时冲动的、肤浅的错觉吗？
我的感情就像从山崖坠入深海的巨石，明明声势浩大，明明震耳欲聋，却只是泛起几秒的涟漪罢了。
6
你看到表白墙的那条动态了吗？
是他想刻意引起大家对你种种事件的讨论，为了让我通过那些评论，看清、远离你这个“渣男”。
我哑口无言，我想反驳他，我刻意地告诉他我一厢情愿，我自甘堕落，可似乎全是反效果。
我不想被救赎，更不想...让你背负那样的名声和委屈。
可我好像什么都办不到。
7
终于，你看到我状态的不对，注意到我对你的回避。
请原谅我，希望你不要觉得，是我信了那些话，是我想要远离你。
这几天，我只觉得层层的责任感和愧疚要把我撕碎。
不止是...因为我才有了这件事，更是因为，我的内心，竟然有一刻，虽然仅仅只是一刻，
希望你的名声就这么腐烂掉，这样，陪伴在你身边的我，一定能让你相信我对你的喜欢...
是那样难以撼动的吧。
一定能让你跟我...一起沉沦吧？
这让我更加不齿，怎么可能，像一滩烂泥一样，不知廉耻的沾染你。
好像我的喜欢，我的恋情不可能圆满了，无论是哪种结局。遇上你，我说不清是幸还是不幸。
对你也是，对我也是。
今天下了又大又疯的暴雨，打了振聋发聩像撕碎世界的雷。
感谢那几分钟的短路。
你能从吻中感受到我的情愫吗？就像那杯柠檬水一样，又酸又甜。
你感受到了吧？
你回应我啦。
8
原来我这么单纯，这么幼稚，这么自以为是，这么愚蠢。
天真的以为该做到所有的事，天真的以为...自己真的做错了这么多。
这样看来，我惊觉自己这一年来似乎状态越来越差，难以想象，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变得多不自信，多质疑自己，多...沉沦在过去。
或许这也与这一年来，不对，这十年来，那个混蛋时不时念叨的“责任”与“要是...就好了”有关。
我不能再被别人，更不能再被自己心理暗示了。
不过这样...我不就更难忘记你了吗？
9
我还是难以想象，没有你的未来。
短短一个月，我的生命似乎都被你打上了烙印。
我开始相信你所认为的“恋爱是亲密关系中最脆弱的一环”，也开始害怕，或许情人的归宿总是分手。
我知道你好像开始，对我有好感了，你可能喜欢上我了吧？
可一辈子好长，有好多好多...不可抗力和意外。
如果在一起了，我们会分手吗？我会有一天像你女朋友那样...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就...不得不离开你吗？
我不要那样。
或许没有承诺便是最好的承诺，或许没有关系，就是最稳定的关系。
慢慢地，我们会有最亲密无间的关系，我们会有最契合的肉体和灵魂...即使不是，即使最终的最终仍然，我们还会分开。
那我们也还会成为朋友，最要好的，藕断丝连的，那种恋人之上的朋友。
我会是你生命中最独一无二的那个女孩。
这样就好，余晓晚，你很幸福。
